第7章 审问

以许苔的实力，单独面对这些训练有素的白衣武者围攻，大概率要挂彩，但跑还是能跑。

可如果一不小心被为首削瘦武者的寒毒斩中，在霜劫的环境催动下，毒素扩散，可能会逃都逃不掉。

不过现在，让他对付区区五个战意已失，胆气已破的武者，那当真是手到擒来。

不多时，几个断胳膊断腿的俘虏就被丢在安靖身前，等待他问询。

安靖扫了眼这些瑟瑟发抖的武者，平静道：“什么来历？”

被俘虏的武者面面相觑，无人回答。

“看来是真魔教。”安靖砍了一个人的头，他继续问：“什么目的。”

鲜血泼洒在剩下来的四人身上，一個人颤抖着喊道：“有，有人雇佣我们截杀所有前往临江城的车队……”

“撒谎。”安靖砍了他的头，继续对剩下几近于崩溃的三人问：“你们究竟在找什么东西？”

“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一人哭嚎，一人怒吼：“要啥就杀，恁多废话！”还有一人垂下头，沉默不语。

“看来非常重要，居然真的不知道。”

安靖微微点头，枭首发出声音的两人，然后收刀，看向最后沉默的一人：“他们什么时候鸠占鹊巢的？断刃山中的小队还好吗？他们怎么控制你们的？”

“大概两个月前。”

沉默的白衣武者面容颇老，此时气色已经非常差劲，但还是苦笑道：“不清楚，原本的诱导小队已经被完全拆散了，他们用一种奇怪的蛊毒控制我们……我怕是要不行了，请快斩了我吧，我不想……死前失禁，死的那么丢人现眼。”

“你也不是好东西，但不会死。暂时。”

安靖摇头，他示意一旁的许苔将这老人背起来带回去：“有意思，临江城的情况真复杂。”

而许苔看着安靖这样近乎于自问自答般的对话便得出一套结论，简直惊为天人。

而且最后留下的这个老头看表现居然还真的和前面被杀的那些人不是一伙的……似乎是正常人？

这究竟是怎么办到的？

回归石门镇的路上，许苔好奇地问询，而安靖也解释：“他们显然是引导兽潮避开城镇的武者小队，亦或是伪装成诱导小队的盗匪。”

“如果只是临时起意要抢劫你们的物资，如实说就是了，沉默不语就代表他们背后肯定有大势力和不能说的谋划，而能控制天魔的，默认就是真魔教。”

“假如是真魔教的话，那他们的目的是什么？真的截杀所有靠近临江城的运输小队吗？可能的确也是他们的任务，但他们的行动优先级，是测试那些魔物的战斗力，然后才是劫掠物资。”

“而最后……”

安靖眸光幽邃，他抬头看向断刃山：“刚才铁鸢扫了一圈，你们的粮食和药已经被人带走了，速度很快。”

“留下的这批人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如果没等到你们进入伏击圈，稍后也会走。他们会等到伱们动身离开石门镇时再进攻，或许也不会。这点我也不能确定。”

“原来如此……”

许苔虽然也能看穿一部分，但并不能像安靖这般果断分析，这实在是太自信了。

这武者小声问道：“那这老头的身份……”

“他没杀意，刚才就是想逃，显然和这群真魔教武者不是一伙的。”

安靖在这方面的感应尤其清楚，谁对自己有杀意简直一目了然：“这群真魔教武者一看就知道不是本地人，他们要在断刃山周边行动，肯定需要向导和引路的，我看这老头双手有明显的弓刀茧，应当是个本地老猎人，便猜他才是真正的‘诱导小队’的成员，而这群真魔教武者不过是夺了他们的身份。”

“现在唯一的问题是，截杀运输小队的任务，究竟是下达给真魔教的，还是下达给诱导小队的。”

如此说道，安靖侧过头，看向许苔背上一脸灰白的猎人老者：“我猜是后者，魔教人的心思不完全在这任务上。”

“的，的确……是下达给我们的任务。”

猎人老者颓然道：“我们受雇于【琳琅商会】，那是州府的大商会……”

“不急。”

确认这点后，安靖反而不着急了，制止老者的言语：“回石门镇，我为你拔除蛊毒，你慢慢说。”

很快，安靖等人便回到了石门镇。

猎人老者体内的蛊毒名为【透脊蛊】，是一种依附在心后脊椎中的虫蛊，一旦受激，便会吐出刺胞，注入心脏脊椎，将毒素传遍全身，令人溃烂而亡。

想要取出此蛊，几乎不可能，因为这蛊极似蠕虫，会模拟血肉，参与人体运转，寻常武者就连发现都发现不了，更何况将其安全取出。

但安靖又不是寻常武者，他瞳中火已成，亦有真灵瞳，直接一眼看穿透脊蛊所在，将其精气点燃自焚。

没了制约，老者便跪在地上，将他所知的情报皆数告之。

一切还是因为霜劫和兽潮。

因为霜劫，断刃山周边群兽迁移，加之北蛮在边缘出没侵袭，断刃山周边的村镇村庄都开始收缩，人口朝着更加安全的大城市汇聚，临江城就是这样一个枢纽。

虽然理论上来说，兽潮不会主动冲击村庄和城市，但真的恰好就在路径上的话，群兽也不会刻意规避，为了避免损失，就会有专门的武者去引导兽潮迁移的方向，避开一些重要的产业设施，譬如说药田矿区等等。

引导的武者小队很多，都是经常在周边活动，熟悉凶兽妖灵习性的猎人武者。

“断刃山的武官文官都没了，现在主持城内事宜的，是据说在州府那边有关系的【琳琅商会】，由他们代执官印。”

猎人老头老老实实地交代道：“我们都受雇于琳琅商会，负责诱导兽潮行进方向，避免人员伤亡……但之前，也接过几次不光彩的任务。”

“什么不光彩，说说。”

安靖敲着刀鞘，语气随意，但猎人老头怎敢随意，他忙不迭道：“因为霜劫和北蛮，临江城周边的各种产业庄园价值大跌，再加上兽潮，有些村庄举村迁走，琳琅商会趁势收购了不少优质产业。”

“但是，有些持有极优产业的村庄自忖有些实力，不想迁走。譬如说石门镇，旁边就有一条寒霜玉矿脉，之前就打算据守镇子不迁。”

“我们配合琳琅商会，引导兽潮威逼他们将产业交出来——如果交出来，还能拿一笔钱，安全离开。”

“如果不交出来，我们就带着兽潮去推平他们的村子，然后一样能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