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薇晕倒了过去,被易沈轩抱着带回了车里,小奶包也被送上了车。
小奶包和母亲坐在一起,眼眸也是红红的,他们虽然没有苏薇激动,但是内心里的情绪,此刻也是翻涌不息。年龄还太小,有很多东西都还无法接受。
死这个字眼,离他们的生活太遥远,太抽象,却要在这一时刻,来承受这样的疼痛和苦难,感受这个字的真实含义。
他们灵动的眼眸显得失去了往日的神彩,坐在苏薇身旁,紧紧地握着苏薇的手。
很快便到了易沈轩的住宅。杨素青不在,她的身体也需要休养,正在另外一家医院里。今日发生这么大的事情,想必她那边也是早就获得信息,陷入了悲痛之中。
易沈轩将苏薇抱回房间,放在被榻上,为她拉好薄被。
她的身上一片冰凉,双手紧紧攥成拳头,指甲割破了掌心,掌心里盛满了血迹。即便是晕倒过去,她的神思也显然非常的不安稳,蝴蝶般的羽睫,紧张地扇动着,嘴唇也剧烈地颤抖着。
易沈轩帮她将手指一根根掰开,缓缓舒展成半握的拳,置于锦被下方。
伸出长指,弯曲贴合她的脸颊,将她的眼泪勾掉。易沈轩心疼不已,低声对随侍道:“叫医生过来。”
医生很快便过来了,低头帮苏薇检查。
易沈轩将小奶包带了出来,小奶包紧紧地抿着唇,不说话,小脸紧紧地绷着。他们内心里所受的一切,此刻无法用语言来化解。
“去睡会儿好吗?”易沈轩蹲在他们面前,低声说道。
两颗小脑袋同时摇起来:“我们要陪在妈咪身边!”
满脸的坚定和执着。
易沈轩知道此刻也无法劝服他们,点点头:“让人给孩子准备点食物,马上端上来。”
医生也走了出来,道:“给夏小姐吃了一点舒缓神经的药物,她睡着了。她的情绪非常不稳定,需要有人陪伴在身边守护。”
易沈轩点点头。小奶包马上跑进去,坐在苏薇的身边,两人都不说话,伸手握着苏薇的手,一左一右地坐在妈咪的旁边守护。
谁也不知道他们心里在想什么,食物端上来后,易沈轩怎么劝,他们都摇着头,不肯吃。
易沈轩还要再说什么,外面响起了敲门声。他走出去,下属汇报道:“确认沈凉墨确实在手术中无法抢救,不幸……”
易沈轩挥手止住下属的话头,眼眸中闪过一丝沉痛,并不因为最强大的竞争对手离世,他更有机会得到苏薇而高兴。他身上也有着和沈凉墨同样强大的,坚韧的性格,让他外表虽然平和,但是在关键时刻表现出来的高贵品质,同样让人敬佩。
“还有沈家的仇家寻仇,不过好在左爷、柯皓哲、莫允夜和沈木一直有所准备,造成的损失不大。沈老太太心脏病复发,转入其他医院。夏思琪无损伤,转入其他医院。”下属继续汇报道,“太太知道消息了,现在情绪很不稳定。左爷赶过去陪伴了……”
易沈轩点点头:“知道了,你下去吧。”
既然有左爷过去陪伴,易沈轩就不太担心母亲那边的情况了。
这些年来,肖左立一直陪伴在母亲的身边,不仅给予母亲,也给予了他诸多的教养和陪伴,虽不是父亲,却情同父亲。
每次有事,都是肖左立在身边,如果没有左爷,易沈轩的生活绝不会如现在这般自由自在。
正如此刻,易家的周围,也有很多左爷安排过来的人,守护苏薇和小奶包的安全。
左爷对于杨素青的爱护,不仅是体现在对易沈轩的疼爱上,连沈凉墨,他亦是给予了相同的关照——虽然和沈凉墨之间的交往,并不太多,但是他却比沈南生,还更像是一个父亲。
沈凉墨需要他照拂的地方并不多,他却总是在最关键的时刻出现。
所以……不管是沈凉墨还是沈凉墨的身边人,都知道,小奶包和苏薇最值得托付的人,是左爷和易沈轩。只有他们才有强大的能力保护苏薇和小奶包,也有保护他们的一颗心。
易沈轩收回思绪,推门走进苏薇的房间。
两个小奶包,终究是熬不过疲累,双双在苏薇的*榻边睡着了。两个人的眉头都蹙紧了,显见内心也承受着激荡的情绪。
易沈轩弯腰抱起他们,他们太累了,并没有醒,只是动了动身体:“爸比,妈咪……不要离开!”
易沈轩心头酸涩疼痛,几欲掉下眼泪。对于沈凉墨,有过恨,可是却始终是恨不到这样深……如果苏薇和他在一起,能够获得幸福,他并不希望看到现在这样的结果。尤其是两个小奶包所受的苦楚,之前是没有妈咪,好不容易找到妈咪,却又要失去父亲……
沈凉墨真的不在了……他发誓,哪怕苏薇拒绝,他也一定会好好照顾他们母子三人,因为那不仅是沈凉墨的愿望,也是他的所愿。
承担起这样一份责任,是他心中长久以来的愿望。
将小奶包安顿好,易沈轩回来,陪伴在苏薇的身边。
虽然已经吃了医生开的药,苏薇还是睡得并不安稳,她不时地翻动身体,喃喃自语:“不,不要……”
“苏苏,苏苏。别怕,我在这里,乖,乖。”易沈轩伸出长臂,将她抱入怀里,安抚她不安的情绪。
苏薇的头好痛,满脑子无谓的虚空,像是遥远的星空,远得不可思议,所有的光明和温暖都遥不可及。
她伸出手去,想要抓住那耀眼的光辉,却什么都抓不住,抓了满满的空气……有些回忆,遥远的回忆,似乎要回归,却让她头痛欲裂,无论如何都无法恢复那清晰的记忆和意识。
睡梦中,有沈凉墨年轻时候的面容……那么年轻的他,是她从来未曾见过的。
她的头好痛,那些缺失了很久的记忆,很多很多她已经忘却的事情,在逐渐回归……
她的耳边有枪响的声音,感觉到他体内温暖的血液流在她的掌心里,他撑在她的肩膀上,她对他不停地说:“不能倒下,你要坚持……如果你倒下,你非但无法保护你自己,连你所爱的人,你也要失去了……”
他的脚步跟随着她移动,他和她,在一条长得好似永远都无法跑出的小巷里拼命朝前移动。
他凭借毅力在支撑,她在他身边不停地告诉他要坚持,要撑下去……她那么害怕,却似乎又全然地忘记了害怕……
小巷终于在眼前有了尽头,明亮的灯光印照在他的脸上……他好年轻,坚毅的五官上睫毛长且直,在灯光氤氲下投射到他的脸上。他好高,比她高出一个脑袋,低头看着她,让她面红耳赤。
他声音坚定,说:“向前跑,不要回头!”
他声音平缓,说:“我一定会来找你的!”
他声音低沉,说:“不准死在我面前!”
真实的梦境,一下子又全部转入空白……苏薇如溺水的人一般,突然从水里冒出脑袋,鼻尖得到了空气,她大口大口地呼吸起来。
“啊!不要!啊!”苏薇捧住脑袋,想起了临产前那一刻的疼痛。十月怀胎的孩子,挺着的大肚子,临产前剧烈的疼痛和腿间的鲜血——但是记忆也就到此为止了,之前的事情,她想不起更多了。每多想一份,头痛就剧烈地增加一份。
而之后呢?之后是医生拿着的巨大针筒,她晕针,很快便晕了过去。
她记得沈凉墨的资料上说过,生下两个小奶包,是剖腹产。
所以她已经全部忘记生产的过程,除了那一刻的疼痛那么清晰,让她的心都跟着揪痛了。
她生下了孩子,孩子却被医生抱走了。这个念头一起,她马上在四周寻找,声音中充满了悲凉:“小奶包?小奶包呢?医生,医生,让我见见孩子!”
易沈轩忙抱住她,应道:“小奶包在隔壁房间,在好好休息。苏苏,你不要着急。”
苏薇才顿时惊觉,这已经不是四年前了,小奶包已经长大了。但是她心里顿时翻涌起巨大的浪潮,心情十分不平稳,抓住易沈轩的手:“他呢?他呢?”
易沈轩知道她说的是沈凉墨,低声安慰道:“苏苏,你太累了,需要休息。从在苏格兰开始,你就没有得到过完整的休息时间。”
苏薇想起医院里的狼藉,拉起的警绒线,沈南生过分的话语,头又隐隐作疼起来。但是却什么有用的信息都想不起来,只记得,他们都说:沈凉墨死了,他已经死了!
她整个人顿时呆滞起来,泪水沿着脸颊缓缓地滑落下来,贝齿紧紧地咬住了失去莹润的唇瓣。
经过一整夜的休息,她的神色却比昨日更加疲累和苍白。
这个时候已经是次日早晨,太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来,落在地面上形成大片温暖的光晕。
她的心里,却如寒冬雪一般,凉得发颤。
她的目光停留在阳光上,却没有聚焦点,看不进任何东西。
易沈轩轻声道:“苏苏?”
看着她这个样子,他心中充满疼意,却无法为她开解一星半点。
“苏苏?”易沈轩伸出大掌握住她的手,更多劝慰的话无法出口,因为此刻说什么,都是苍白无力。
良久,苏薇才用失神的眼眸看了他一眼:“沈轩,小奶包呢?”
“在隔壁房间,我马上去带他们过来。”易沈轩站起来便要走,但是他随即又坐了下来,“苏苏,你还有小奶包需要照顾,他们需要你……”
苏薇苍白地一笑:“我知道,我不会做傻事……”
她闭眸,眼泪又是无声地滑落。
易沈轩心疼不已,却是毫无办法。
小奶包再次走了进来,扑进了苏薇的怀抱里。
母子三人抱在一起,感受着彼此的温暖,也给彼此传递着力量。
苏薇紧紧地抱着他们,温凉的眼泪掉落在小奶包短短的头发里。
良久,她才低低开口,发出的声音,已经浑然不像是她的,不复是平时清脆中带着温柔的嗓音,而是难听的嘶哑。
她低声问道:“沈轩,医生说谨言的手术什么时候能做?”
如果离开的人不可挽留,那么她不得不承受这一切,小奶包是她的责任,就算心已死,她也必须要承担起小奶包的重任。
易沈轩走到她身边,半跪在她面前:“医生说谨言的身体状况很好,手术随时都可以做。只是我妈……抱歉苏苏,你知道她上次才受过枪伤,这次我大哥的事情……她现在的身体情况,无法承受采集脊髓这样的重负。所以可能要多等一段时间了。”
“好。”苏薇含泪点头,“那他,他现在在哪里?”
忍住巨大的疼痛,才能问出口这句话。
易沈轩一怔,才醒悟苏薇问的是沈凉墨的遗体在哪里。
易沈轩喉间一哽,压抑住伤痛:“在医院里。整个沈家都闹得不可开交,葬礼在三天后举行。”
苏薇的心如被重重撞击了一下,她捂住心口的地方,似乎那样便能缓解那巨大到麻木的疼痛。
“妈咪。”知道妈咪心里不好受,小奶包依赖地抱住苏薇。
苏薇空白的内心里,终于因此而稍有缓和,得到了一丝丝慰藉。
三天的时间,苏薇都在这漫无边际的黑暗中渡过。
沈老太太和夏思琪都换到了另外的医院里。
原来的医院,一片灾后劫难般的狼藉,充满了混乱,有很多善后工作需要做。
因为还可能会有危险,所以柯皓哲的人一直在那边巡查。
苏薇这两天完全不知道是怎么过来的,虽然有小奶包在身边陪伴,她也竭力告诉自己,一定要坚强,要坚持。每一次的苦难,都必须要靠强大的内心来支撑。
每一次的痛苦,都要自己用无所畏惧的勇气和坚持来修复和度过。
但是心中,那大团的空白,那无所依托的空虚,让她几乎失去了前进的力气。
前方布满荆棘,有谁携手与共?
苏薇出现在医院太平间的时候,已经是两日后。
到医院的时候,却意外地接到了凤卿的电话。
她无力地看着屏幕上的号码,秀眉始终是蹙起并未舒展。
她想质问凤卿,却发现一句话都无力出口。
易沈轩已经告诉过她了,凤卿这几日都在苏格兰,直到现在也并未回来。
此刻电话也许是他在苏格兰打来的。
所以易沈轩劝她不要内疚,凤卿始终是未回来,甚至已经开始在着手为言湘庭手术的事情做准备。
整件事情充满了讽刺意味,沈凉墨在病榻上等待的时间里,凤卿在为言湘庭做手术而努力。
苏薇的眼泪已经流干了。
易沈轩跟在她身旁,心头是说不出的滋味。小奶包今日并未跟来,苏薇为了他们的安全,也不能再任性地放纵自己在这过分的不恰当情绪里。
她身着黑色的裙子,小脸显得更加的苍白,整整地小了一圈,也瘦了一圈。
刚刚进医院,便碰上迎面而来的父亲大哥和刘亚兰。
刘亚兰被夏思翰死死地拉住了,她才没有能够扑过来打苏薇。在她看来,一切都是苏薇的错,而夏思琪自主主张将苏薇换到沈家来的错误,在她看来是毫无问题的。
在她心里,是苏薇的存在阻挡了她女儿的幸福生活,就正如苏薇的母亲阻挡了她的幸福生活一样。
夏国山将刘亚兰拖走了,夏思翰看着苏薇,心头也是异常不好受。
他走过来,抱住苏薇的肩膀,温柔地拍着她的肩背:“苏薇,大哥知道你心里不好受,你想哭就哭出来吧。”
苏薇摇头,埋首进大哥的肩膀里,无声地掉眼泪。
兄妹之间相顾无言,夏思翰任由苏薇在他怀抱里默默地哭泣,尽自己微博的力量,给她哪怕一丝丝的安慰。
等待她哭得累了,夏思翰才松开她,温柔将她眼泪擦拭掉,说道:“去看看他吧。”
苏薇点点头,夏思翰和易沈轩一前一后地陪伴着她朝医院里面走去。
宁可儿踩着十厘米高的高跟鞋塔塔地走过来,双目红得如同冒出火光来。
自从苏薇出现后,沈凉墨便很少再管过她。尤其是这几日沈凉墨昏迷,她每次来看,都被拦在了门外。
这一次,居然得知沈凉墨离世的消息,让她如何不气,如何心里能放得下这口气?
她喜欢了沈凉墨很多年了,却只能靠装病获取一点沈凉墨的同情和关注,这一次,沈凉墨出事,她全盘都要算在苏薇的头上来!
“践人,你居然还敢出现!”她气冲冲地冲过来,抬起巴掌就要给苏薇一个耳光。
却被夏思翰眼疾手快地抓住了手,易沈轩也是后发先至,逮住了她,冷声道:“宁可儿,嘴巴放干净点!”
“她害死了墨,你们居然还这样帮着她吗?”宁可儿气得快要哭出来,精致的妆容也掩盖不了她憔悴的面容。
沈凉墨去世,她比其他人更为难受,居然所有人都去安慰始作俑者苏薇!
她边哭边冷笑:“易沈轩,我知道你想的是什么,墨死了,你就可以有机会拥有苏薇了不是吗?哼哼,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们这些男盗女昌的龌蹉想法!还有你夏思翰,不要以为墨死了,夏家就可以分得沈家的一杯羹,我告诉你们,不可能!”
易沈轩也冷声道:“那我也告诉你,收起你的龌蹉说辞,沈家也不是你的沈家!”
“我没有资格,苏薇更没有资格!沈凉墨是你的姐夫,你不要妄想再见到他一面,哪怕是最后一面也不行,你没有资格,你没有资格!”宁可儿哭着跑向里边,沈南生从里边慢慢地踱步出来。
夏思翰和易沈轩同时微眯了眼眸,只要沈南生在,苏薇今天是连沈凉墨的最后一面都见不到了。
宁可儿的祖父,当年对沈家的老一辈,也就是沈南生的父亲、沈凉墨的祖父,有过救命之恩,宁家人员稀少,家世凋零,沈老太爷死的时候,专门叮嘱过沈南生和沈凉墨一定要好好待宁家的人。
所以宁可儿才会从小就认识沈凉墨,也从小就喜欢沈凉墨。
沈南生对于其他人女人甚至对于小奶包都不喜欢,就是因为,宁可儿是他钦定的人,沈凉墨却违背了他的意志,选择了完全不熟悉的夏思琪!更是阴差阳错间和苏薇有了两个小奶包!
有了沈南生撑腰的宁可儿,虽然在沈凉墨的撮合下和秦朗有过一段感情,却始终心系沈凉墨。加上秦朗在五年前的那次事故中丧生,沈凉墨不得不承担起照顾宁可儿的重任。
宁可儿当然看谁都不顺眼,尤其是苏薇!
见到沈南生出来,宁可儿的腰挺得直直的,眸中楚楚可怜:“苏薇,你不要逼我了,墨被你害死了,就请求你给他一个安静的时光吧,不要再打扰他了好吗?算我求求你了,求求你了。沈伯伯,墨英年早逝,也不希望再有人打搅他了,不是吗?”
苏薇绞着双手,心头苦涩难言。是的,她从来都没有资格站在这里。
沈凉墨有正牌的妻子夏思琪,沈凉墨是她的姐夫。而她,在最紧要关头的时候,将希望全部寄托在凤卿的身上,害死了她!
如果说,最有资格替他送行的人,不会是宁可儿,那也绝对不会是她。
她的心痛得绝望起来。
连见他遗体的最后一面,都终究是不可能了吗?
易沈轩伸手扶住她:“苏苏,明天的葬礼,大家都可以参加,要不我们明天再来吧?”
苏薇茫茫然地点头,又茫茫然地摇头。
易沈轩扶着她在一旁坐下,良久,她才听到大厅里的电视正在播报新闻。
无疑,没有一件新闻是好事:
沈氏集团最高掌权人沈凉墨因伤在医院手术失败,不治身亡后,沈家偌大家产接手问题便成为了悬而不决的疑案。沈家第三代人中,最有可能接管沈凉墨事务的人沈谦下落不明,多日不曾出现在公众场合。他本是沈家嫡长孙,沈家家族事务本该他一手接管,但因当日沈氏集团陷入债务危机,他尚且年幼,所以由沈凉墨接管,一手化解了沈氏集团全部危机,并将家族集团事务推至最高峰。
据悉,沈家第三代人中的沈天豹已经着手接管边境线业务,包括海陆空以及海岸边境线业务,和多家原本并无往来的家族达成合作意向。
而沈氏集团的股票为此大幅下跌,公司资产迅速缩水。
公司内部各股东之间内乱不断,唯一能够压阵的沈老太太却心脏病复发,无法处理事务。
沈氏家族的分崩离析已经在顷刻之间。
沈凉墨的父亲沈南生极有可能出面稳定局面。而沈凉墨病重的合法妻子夏思琪,极有可能依据法律规定,获取沈凉墨所有家产的百分之五十,沈氏集团的财产,极有可能会因此一分为二。
但是所有具体事务都还没有明确说法,让我们拭目以待。
新闻播放完毕,苏薇的心里乱作了一团。
她不希望沈凉墨倾注了心血的沈氏集团变成一盘散沙,但是她既没有办法,也根本没有资格是管这些事情。她不是沈凉墨的什么人,什么都算不上,根本不能够帮到他半点。
这让她心生无能为力的悲哀,更加哀恸。
而俞琬婷此刻也正在看着这则新闻。
她一边看着,眼珠一边转动,轻碰了一下青阳的胳膊,说道:“青阳,你说得对,夏思琪不能死!夏思琪现在真的有可能获得沈凉墨的一半家产!她是我们俞家的人,那她的家产,也是属于俞家的!沈凉墨一半的家产,也比俞家要多出很多倍了!”
青阳懒懒地翻起了眼眸:“你不怕她再来抢你的了?”
“她的伤,多半是好不了了。一个要死不活的半死人,我怕她做什么?只要我能够拿到沈家的钱财,这个险是值得冒的!”
青阳冷冷的神情被他掩饰得很好,俞琬婷和她的母亲一样,空有一颗比天高的心,她们的能力却不足以支撑她们得到自己所想。所以一切,都要交给他来做。
他静待着,果然听俞琬婷说道:“你去保护夏思琪,现在我们不要她死了!关键时刻,还要把她认回俞家来!”
青阳修长的身体从沙发里站起来:“那么,明日我们便去参加沈凉墨的葬礼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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