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廷晚宴,是皇亲国戚和重要的官员、商人才能参加的,我去参加,未免有些不妥。”沈凉墨不知道乔沐豪到底是什么意思,是他自己的主意还是别人的主意,所以并未轻易答应。
乔沐豪是个自己本身就拎不清的人物,在皇室里,也没有几个人看得起他,他总是拿着无聊当有趣,沈凉墨也并不想和他深交。
“当然是所有人的意思了。你这个人也真是的,很少来京城不说,我们去a城的时候还说找你玩儿,结果我去了几次也没有遇见你。这次你来京城,连商务部部长的帖子都把你请不来,可不得我亲自过来一趟?我们皇室虽然权力大,但是还是很想跟你们做朋友的,我们可也不想过高高在上的无聊日子。”乔沐豪一边抱怨一边说道。
沈凉墨自己在经济能力方面,已经是足以到影响s国经济命脉的程度,权力方面,又是贵为国际刑警队队长,所以在s国的皇室面前,一直都保持着低调行事,极少去京城。
京城来人的时候,他也很少出面接待,每次都借故有事不在,避开了。
他又不参与别人争权夺利的斗争,所行之事,又全部都是非常正义,所以皇室也拿他没办法。
要不然,这些年来,京城这边不知道会有多关心他的婚姻大事,要将自己的女儿、侄女塞给他当妻子。
不过得益于他曾经坐在轮椅上的那几年,到处都传言他丧失了那方面的能力,根本无法人道,连个绯闻女友都没有,更没有见过他和女人做那种事情,所以京城里在这方面才消停着,没有出面指定他的婚姻大事。
毕竟可以拉拢人的方式有很多种,不一定非得牺牲女儿的幸福。
不过,当沈凉墨不仅能人道,还能力超强,一枪一个准儿的消息传出来后,可又是来不及了。
毕竟s国也是一夫一妻的社会。小三这种东西嘛,始终是上不得台面的。
听到乔沐豪的抱怨,沈凉墨淡淡一笑:“商务部部长宴请的时候,我有点家事需要处理,所以未能成行。部长也表示了体谅。”
商务部部长位份虽高,年纪也大,但是在沈凉墨面前,依然很谦卑,不敢拿着架子。
乔沐豪又是一巴掌重重拍在沈凉墨肩膀上,说道:“嗐,我知道嘛,你老婆怀孕了嘛,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嘛,女人谁不怀孕生孩子?宫廷晚宴很难得的,一定要带着她一起去参加。八弟说了,你不去,我交不了差的。”
沈凉墨心念一动:“原来是八王爷想请我去参加晚宴。”
乔沐豪一怔,八弟乔沐昕让他来请沈凉墨的时候,叮嘱了他不需要提及自己的名字,可是为什么沈凉墨知道是八弟的意思了?
看着豪王爷愁眉苦脸思索的样子,沈凉墨知道,他的脑筋是想不到这么多的。
这一次既然来到了京城,当然会被皇室所拉拢。沈凉墨也不想一直避着这件事情,也许这次解决云千夜的事情,连带将这件事情解决了也不错。
他说道:“那就请豪王爷转告皇室,到时候我会带着苏薇一起来参加的。”
乔沐豪击掌大笑:“我就说沈凉墨是识时务之人,八弟还说我未必能请到你。墨少,你这个脾气,我很喜欢呐。”
沈凉墨微微一笑,知道一定是八王爷激将了乔沐豪,让乔沐豪来请沈凉墨。
乔沐豪这人心肠没多少,所以不会引起沈凉墨的防备。
皇室的人心里的弯弯绕,真的多得让人难以数计,也不知道他们每天算计这么多,活得到底辛不辛苦?
次日还不到晚上,言以莫就带着手下的人匆匆过来了。
其实他现在过来,虽然依然是想挑战沈凉墨,但是他知道,以言家现在的情况,以他现在这样的身体情况,想要挑战沈凉墨,无异于痴人说梦。
但是言以莫还是过来了,这,毕竟是一个机会。
如果他不抓住,他人生的机会,就会越来越少了。
他这两天吐血的情况又加重了,咳得像风中的蜡烛一样,仿佛随时都会熄灭。
风吹来,将火星已经湮灭得只剩一点点,但是当风刮过,火苗又直起来,继续不依不饶地燃烧。
“大少爷,大少爷……”心腹下属扶着他,担心地喊道。
言以莫缓过一口气来,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
但是递回给下属的手绢上,已经是沾满了鲜血。
黑色的血,让人触目惊心。
“大少爷,沈凉墨现在的势力越来越强大,连s国的皇室,都争相拉拢他,简直是让他如虎添翼。大少爷你想超越沈凉墨,不急于这一时啊……”心腹下属貌似劝道。
“那你……你说,我还能在什么时候……还有机会?”言以莫喘息着,连话都说不全了。
心腹下属声音带着害怕的颤抖,但是却又真的是为了言以莫好:“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留得青山在……言以莫咳嗽着,颤抖着,全苏格兰的人,都知道他言以莫,没有什么时间了。
三十五年之期,已经快要来到了。
他已经过完三十三年了。
确实,他来的目的,已经并不是想要再挑战沈凉墨了。
他知道自己现在和沈凉墨,已经是云泥之别。
但是家中还有蓉蓉,还有母亲,他必须要尽可能的,将家中的事务撑起来,才能在自己离开的时候,放心地走,也坦荡地走。
不能留下柔弱的妹妹和无依的母亲……所以这一次,s国放出话,苏格兰的商人可以参与这一次的竞标,他马上就带人来了。
他已经是将死之人,生不带来死不带去,虚无的名声对于他已经聊无意义。
那么如果还能将家族尽可能的挽回一些的话,他还是愿意冒这次险的。
何况也不算是冒险,正当的生意竞争而已,又不是去杀人放火。
他将再次咳血的手绢揣入裤兜里,大步朝今天可以参与竞标的大厅里走去。
心腹下属推来门,门内清楚的灯光印照在言以莫苍白、清秀的脸上,他的脸上出现了一丝愕然。
因为大厅内,空无一人,连半个人影都没有。
明明得知的消息,今晚生意的竞标,是在此地进行。
事先,也沟通联络了对方公司。
但是现在的情况……言以莫孱弱的身躯,感觉到一丝眩晕。
人在鼎盛时期的时候,总是精神满满,充满了无穷的精力,当然,也对自己的判断力充满了信心,做事无往不利。
可是在失意的时候,总是屡屡做出错误的判断,越来越走死胡同。
到底是怎么回事?
言以莫和心腹下属,警惕地看着四周,可是一时之间,竟然无法得出有效的判断。
直到……言湘庭的身影出现在言以莫的面前。
言湘庭清贵高傲的脸庞上,噙着一丝单纯无辜的笑意,轻声道:“大哥,别来无恙。”
“是三儿。”言以莫心底莫名一松。
言湘庭在言家虽然被长辈不公平对待过,可是言以莫却对他平平,虽然没有对他好,不过也没有故意对他坏过。
言湘庭和一个其貌不扬的女子站在一起,那个女子看上去已经是人到中年,但是身上却有一种高贵无比的气质。
那个女子,自然是苏云了。
苏云就是想知道,到底是谁托运了月之心项链,从而想从源头上找到血钻的去向。
血钻上的秘密,非常重要。
那是云家整个家族多年来呕心沥血的各种研究成果,也可以首先为她洗涮她的罪名,证明她从未将任何这些东西出卖过别的国家。
苏云开口说道:“莫少,今晚用一场莫须有的生意引你过来,是我们不对在先。不过我们确实有重要事情想要问你。”
言以莫心头闪过愤怒和失望,是的,首先是愤怒。
他时间已经不多了,正在竭尽全力地想要给妹妹和母亲留下点什么,却被眼前这个女人浪费时间。
他单纯无瑕疵的笑容里,带着一丝嘲讽:“难道你们想要知道什么,我就要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吗?”
苏云也没有时间去兼顾他的情绪,直接说道:“我为的是月之心项链的事情。莫少是月之心项链的承运人,但是却将项链弄丢了,我想知道,那个托运人到底是谁。”
言以莫眼眸里的笑容冷冷的,反问道:“我为何要告诉你?”
“你可以开条件。”苏云淡淡地应了一句。
她看得出,言以莫现在的落魄,他急切地需要寻求帮助。也许不是为了他自己,但是他无论如何,是拒绝不了优厚的条件的。
果然,言以莫只是迟疑了三秒,便开口说道:“什么条件都可以?”
“是。”苏云笃定而自信地回答。
她相信,言以莫现在,已经开不出什么不可拒绝的条件了。
他最能开的,也许跟钱有关。
这个事情上,恰恰是用钱能够解决的问题,便是最容易的问题。
言以莫缓缓开口:“三儿正好在这里,我想要的,跟三儿有关。”
言湘庭的目光指向他:“你说。”
“蓉蓉便不说了,我妈确实做过很多事情,对不起你和你母亲。以后遇到我母亲,你心宽一点,别跟她为难吧。”言以莫幽幽地说道。
苏云倒是很意外,他竟然会说一件跟他自己,也跟钱财完全无关的事情。
言湘庭淡淡说道:“我早就没有想过这件事情了。狗咬我一口,我不见得会回咬狗一口。”
“你……”言以莫被言湘庭的话,激得吐出一口血来。
不过既然言湘庭开口了,言以莫知道,他也不会反悔了。
言以莫接着说道:“遇到蓉蓉的时候,也请你照拂一二。毕竟她也算是你的妹妹。”
“苏薇跟她好,我自然照拂她一二。”言湘庭依然只有这一个意思。
似乎就算现在已经放弃了苏薇,这世界上,苏薇也是一个能令他改变的人。
言以莫知道,言湘庭能说到这种程度,必然也能做到。
再多说其他的,反倒无益了。
只要妹妹和母亲安好,其他的家族振兴,钱财重聚什么的,言以莫倒并非很看重了。
他相信妹妹和母亲有能力过上快乐的日子,而快乐,并非和钱财挂钩。
至于父亲,言以莫并没有提。
也许父亲的心理*,和母亲的关系不睦,对于他的伤害也是非常巨大的。
只是身为人子,很多事情,无从评判而已。
言以莫深呼吸了一口气,说道:“那个委托我将月之心项链送走的人,非常神秘。来跟我交涉的时候,换了无数人来试探和刺探,证明我有能力承运的时候,才将项链交给我。可惜……我把项链弄丢了。更可惜的是……我也不知道那个神秘的托运人,到底是谁。”
言湘庭听到他这样说,眸底浮现出愠怒,条件说完了,再说自己不知道托运人到底是谁?
他的拳头捏起来,苏云轻轻扯住了他的袖子。
言湘庭遏制住自己的怒火。
言以莫接着说道:“我把项链弄丢之后,托运人非常生气,亲自带着人来,让人将我狠狠地打了一顿。他并没有动手,甚至没有说半个字,没有看我一眼。这件事情是我做得不好,竟然将这样贵重的物品弄丢……不过大约他也查出,弄丢项链不是我的本意,更不是我的监守自盗,所以只是将我手脚打断了事。”
言湘庭冷冷凝眸:“说这么多废话,意思还是你不知道他是谁?”
“我确实不知道他是谁。但是我混了这么多年,他站在我面前,我连一丝线索都无法搜寻到,也不用再继续混了。我被打之时,刻意狂吐了一口鲜血,装作不小心吐到了他的胸口。他的下属为他擦拭之时,我晃眼看到了他胸口的徽章。那枚徽章让我惊讶无比……不敢再去探究他的身份,只好继续甘愿被打,直到腿脚被打断。”
“什么徽章?”苏云马上问道。
“s国皇室*徽章。”言以莫勾唇,那个人果然不是一般人物,因为s国*徽章,只有皇室血脉的人,才有权佩戴,是身份和地位的象征,是纯正血脉的昭告。
苏云忍不住巨大的震动:“什么颜色?”
“黄金。”言以莫再次出口。
苏云“啊”的一声,却久久没有再反应。
s国皇室,只有国王和储君的徽章,是黄金色。
而王爷一辈的人,徽章是紫金色。
至于再下一辈的普通王子和公主等,则是佩戴白金色的王子徽章。
如果说那枚徽章是黄金色……
现任国王乔沐远可以佩戴黄金色,乔沐远的父亲,上一任的老国王乔明志可以,还有现在的储君,乔沐远的儿子乔承梁也可以。
如果言以莫没有说谎,范围一下就缩减到只剩三个人了。
言以莫见苏云的样子,以为她不信,淡淡说道:“我当时所看到的情况,和我现在所说的话,句句属实。当时他让人打断我手脚,还说要让我痛上足足七天,不能医治。我知道他权力巨大,我们这样的家族,在国家机器面前,不堪一提。为了不让家族被我牵连,我足足七天,任由母亲在我*前哭泣,也不肯接受医治。医生要来给我包扎伤口,被我一枪甭了。”
这件事情,言湘庭还有印象。
当初言以莫这件事情闹得很大,全家出动,医生被言以莫伤到的不计其数。
谁也不知道当初言以莫为什么那么固执倔强,死活不肯医治,活活忍痛七天七夜。
他的身体本就比常人弱,要不是他意志力坚定,早就被活活痛死了,根本站不到现在这个地方说话。
算起来,言以莫也算是条铮铮铁骨的好汉,为了家族,十分敢于担当了。
言以莫继续淡淡说道:“至于他的身份,和我用计谋见到的他的徽章这件事情,也从未对任何人透露过。现在我也是将死之人,言家也没有什么权利财富了,告诉你们听一听,也是无妨的。”
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言以莫支撑不住,单手撑住高大门梁,又是一阵难以遏制的喘息。
苏云是相信言以莫所说的话的。
言以莫并不知道她跟皇室中的牵扯,却说出了这样的话,而且月之心项链牵扯巨大,一般人就算捡到,也不可能能够留下。
除非是皇室的人……
言湘庭开口道:“既然是这样,现在没你的事了,你走吧。”
苏云瞥了一眼言以莫的脸色,淡淡说道:“你的病,是什么时候感染的?”
言以莫一怔:“医生说是从娘胎里。”
“不是,依我目测,医生判断错了。你极有可能是药物感染。”苏云简单说道。
既然言以莫是个本性不坏之人,苏云也不愿意眼睁睁看着他死去。
言以莫却淡淡笑道:“有区别吗?左右不过是将死之人,我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现在能多活一天,也是老天爷的格外恩赐了。”
“如果有活下去的希望呢?”苏云反问道。
“有吗?”言以莫对此似乎并不热衷,从小被判断出身体状况的时候,他已经学会了接受命运的安排。
只是终究是不甘啊,那个屹立在他面前,年纪比他还小的男人,他还没有打败过,怎么甘心就这样死去呢。
可是再不甘,也只能屈从于命运的安排。
如果说曾经动用巨额家产,求医问药,还心存希望的话,那么现在,他能感觉到体力和精力从身体内流失,一点点被抽离的那种痛苦。
连凤卿都无可奈何的病态,如果心存奢望,便又会被巨大的绝望所打击。
所以不如……就这样接受吧。
苏云摇摇头,又点点头:“有。不过我没有十成的把握。但是如果找到血钻,我至少可以将你治得不死。”
言以莫的眼眸里闪耀着明亮的色彩,却转瞬即逝:“我已经付不起,你想要的价码了。”
是的,他现在什么都没有了。当初顾念兄弟之情,他将手中家产,全部给了言西城,手上可是什么都不剩了。
“我想要的价码……是你做一个好人。”苏云淡淡说道,“庭儿在你们言家,受你们言家照拂,虽然受过伤害,毕竟没有什么大的闪失。我答应你,找回血钻之后,尽力帮你治病。”
苏云是个爽落的性子,云家从古到今,人人光明磊落,既然言以莫不是什么坏人,她也不会在这种地方藏私。
每当她如此英姿飒爽的样子的时候,身上便带出一种让人难以忽视的光彩来。
连言以莫,都被他震得不能言语,没有想到一个其貌不扬的中年女人,身上竟然会光彩得夺目。
苏云说完,转身便走。
言湘庭亦步亦趋跟在她的身后,跟随她一同离开。
言以莫艰难喘息,平复了自己的心情。
心腹下属赶忙劝谏道:“大少爷,留下来吧,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啊……”
言以莫心头思索了片刻。
心腹下属又说道:“只是不知道这个苏云打的是什么算盘,会不会让大少爷有所闪失?”
言以莫好不容易才站直了腰,撑起他羸弱的身躯,苍白的脸上闪过绝代风华的笑容:“我还有什么能够让她利用的?既然如此,我留下来看看也好。反正我是将死之人,就算有所闪失,也不过早死和晚死的区别。传我命令,暂留京城!”
“是!”心腹下属神情一凛,马上应承。
言以莫先虽然失势,但是身上这份能力还是在的,他振作起来,让下属们也看到了一线生机。
言湘庭跟在苏云身侧,轻声道:“大哥的病,自然是在悬崖下感染的,是吗,姑妈?”
他在悬崖下获救,虽然不太清楚内情,但是聪明如他,真的一经联想,马上就想到了。
苏云认识他有一段时间了,知道他的聪敏之处,说道:“是。当初我们的研究所,一个在边界之地,一个在京城,一个便是在苏格兰的那一处悬崖之下。京城的是常规研究,主要是我父辈负责,边界之地是我负责,苏格兰的研究最危险,所以地方最隐秘,知道的人很少。”
“s国的皇室打的好主意,将最危险的研究,放在别国。”言湘庭嘲讽道。
这自然是当年很多当权者的共同决定,就连苏云也没有办法拒绝。
她没有理会言湘庭的嘲讽,说道:“苏格兰的研究非常危险,所以我也只来过两次。而且出事之前,这里的研究就已经关闭了。言以莫年纪已经三十多了,应该是小时候不小心误入了悬崖底,才感染了。后来关闭之时,我们进行了妥善处理,那个地方已经没有太多危险了,辐射物的份量,是不会造成人生病或者感染的。”
“唔。”言湘庭回应了一声,记得言以莫的病,确实是几岁的时候生的,当时还昏迷过一阵子。
不过所有医生都找不出病因,所以就断定是娘胎里带出来的病了。
后来言西城也逼过凤卿给言以莫检查,不过凤卿连苏薇那种程度的都束手无策,对于言以莫的当然更加毫无办法。
如果真那么简单就能查出来,当年s国也不会举全国之力,来进行这项药物的研究了。
苏云也大致猜测到了言以莫的病因,当务之急,反倒是云千夜的事情要推后,而先要找到血钻才是重重之重了。
言湘庭状若无意地开口道:“姑妈,有几个父亲的旧部下,找过我。”
“嗯。”苏云并没有意外。
当初云家在军中的权威非常高,云千夜的父亲是专业做药品制作和研发的,云千夜实际接下的是云千夜的爷爷的担子。
那是言湘庭的太爷爷了。
军中非常讲究排资论辈,老爷子戎马一生,保家卫国,精忠报国,带过的人非常多。
到云千夜之时,少年成名,升为将军,手下的人也不少。
虽有最精锐的部队在边界之地已经无有幸存,但是在京城中,毕竟还是留下了许多人。
这些人从来没有站出来过,也没有说过话,有的人受牵连已经离开了部队,但是还有的人在军中继续做着不大不小的事情。
他们都在等待一个合适的机会。
言湘庭的出现,无疑便是那个他们等待已久的机会。
言湘庭说了几个人的名字,苏云在记忆里搜索了一下,两人排除了一些不可靠的人,又研究了一番其余的人现在的状况,决定再观察一番,再决定。
言湘庭有将军之才,苏云知道,如果让他放手干一番事业,他会干得很好。
所以他需要人。
既然云千夜还有这个号召力,不如就留下来。
京城的路很长很远,有人是最好的一件事情。
当晚,皇室的晚宴,沈凉墨答应了豪王爷要去参加。
皇室晚宴,非常重要,豪王爷专门通知了沈凉墨带着苏薇,所以沈凉墨自然是携带了苏薇一起出席。
这已经是避不开的事情了。
沈凉墨和苏薇来得不早不晚,正是很多宾客已经到了,但是国王、储君还没有到场的时候,时间上掐得恰到好处。
苏薇已经显怀了,只是这一次是怀的单胎,孩子没有那么大,她的肚子也没有那么大而已。
她的身材已经很苗条,看不出丝毫臃肿。
身穿叶与欢亲手制作的高级定制,虽然只是一袭简单的月白色晚礼服,她出现之时,已经有隐隐约约要压过全场名媛千金贵妇的气势。
这还是,专门挑选的不显眼的衣服。
虽然不能显眼,毕竟也要重视,所以才穿了叶与欢的手笔。
她搀着沈凉墨的胳膊出现的时候,男人们的眸光,一下子便被她吸引了。
苏薇几乎没有化妆,只是点了一点唇彩,但是她天生肌肤白腻,欺霜赛雪,又是非常通透的肌肤,像是无暇的白玉一般,毫无瑕疵,不用上妆,反倒更加自然靓丽。
眉毛和苏云很像,是天生的漂亮大方眉眼,只是苏云的眉略浓,更显勃勃英气。
而苏薇的浅淡一些,更添几分温婉。
不过,千金名媛们根本就来不及去看她,就被沈凉墨的身影所吸引了。
以往沈凉墨是很少出现在电视杂志上的,即便是出现,也是有紧急事情。
何况视频和照相机,根本就无法体现他帅气俊朗的万分之一。
他真人出现在面前的时候,才知道世界上竟然有如此的男人。
如果说言湘庭是清贵的秀美,那么沈凉墨便是王者般的霸气,言湘庭是高傲的,那么沈凉墨便是高高在上不可接近的,言湘庭是玉石雕琢的五官,沈凉墨便是巧夺天工的大气之作。
千金名媛们纷纷倒吸一口凉气,以往谁没有听过沈凉墨的名声呢?
可是以往都没有认真考虑过他,毕竟也是亲眼见到过他坐在轮椅里的样子。
那个时候大家都知道他不能人道,不能人道的男人,心理上的可怕,和生理上无法和她们取得和谐的统一,让她们都十分敬畏沈凉墨这个存在,对他又爱又怕,更生怕国王心血来潮会提出,在京城的名媛里给他定个老婆。
毕竟男神颜值虽高,但也不能只是当饭吃,现代社会的妇女,还是很追求夜生活的质量的。
为了羞羞之事的幸福,当年个个放弃了沈家,一个二个一到成年,便迫不及待宣告自己有男朋友了,生怕成为了牺牲品。
谁知道一招错,招招错,就在她们庆幸自己的聪明的时候,沈凉墨已经选婚了。
看到沈凉墨选了名不见经传的夏家的女儿,更加应证了大家的猜测——看吧,连a城的富商豪门都不肯嫁女儿给他,可见他真的不行了。
谁知道人家苏薇转头就生了一对双胞胎,现在肚子里又揣起了一口,让这些千金名媛们,一口气吊在心头,不上不下的憋得难受。
现在看到沈凉墨如此意气风华的出现,这些女人一个个眼睛红的红,绿的绿,都快坐不住了,谁不想取苏薇而代之,坐上沈家少奶奶的位置啊?
不过不管她们投放过来的目光到底是什么含义,沈凉墨身上自带一层屏蔽,将她们的目光和人,全部挡在了方圆三米之外。
对于上前搭讪的,打招呼的,也都只是礼貌应着,看向对方的时候,跟看任何人都没有区别。
他的态度是客气的,礼貌的,教养良好的。
但是偏偏就是有一种无形的疏离感,让你忍不住就要自动隔离,又想要接近,又要被隔离,这种状态让这一堆名媛千金简直是猫爪子挠心,抓心抓肺的难受。
偏偏沈凉墨看着她们的时候,眼眸里带着万年冰山,可是一转头遇到苏薇,微微勾起唇角,也看不出有特别多的笑意,但是那*溺的目光似乎能将人淹没。
苏薇纤细白希的胳膊放在他的手臂上,他还特意略略倾身,不让她那么累。
而且这么严肃的晚宴,其他女人个个都拼尽全力的打扮,穿着恨天高,偏偏苏薇就是一双平底鞋,舒舒服服地走在沈凉墨的身旁。
若不是沈凉墨极尽*溺,苏薇又怎会得到这样的待遇?
当晚受邀的人中,也有凤卿和凤悠然。
不过凤悠然没有来。一来她安安的身份,还不足以来此皇宫宫廷,人家邀她,是看凤卿身份的面儿。
二来她的身体疾病复发,需要休养几天才好。
所以她便没有来。
凤卿好酒,自然是大大咧咧就来了。
而苏云和言湘庭没在受邀之列,是因为苏云相比沈凉墨,只是一个非常普通的商人身份,不足以来宫廷;
而言湘庭虽然自身没罪,但是是罪臣之后,自然是没有资格的。
见到沈凉墨和苏薇,他本来是想上前来跟苏薇打招呼的,可是看到沈凉墨冷冰冰的,想起他的拳头也是冷冰冰的,他不免就收住了脚步,讪讪地躲在一旁。
皇宫修建在京城的最中心,占地面积非常大,从大门到此地,还需要专门的车接送。
而皇宫内部,布置得极为豪奢繁复。
s国经济非常发达,又盛产各种资源,皇室又鼓励商业发展,除了云千夜之事,连绵的战争让国家一度陷入非常糟糕的境地之外,其余时候,真的是非常富裕。
整个皇宫金碧辉煌,金光闪闪,非常气派又不失格调,镶嵌着名贵的珠宝,在灯光的照耀下,显出了极度的华丽。
不过凤卿来这里,不是来参观这些的,皇宫宫廷供应的酒,想必是极好的,不为着这个,他也不会来。
特意避开沈凉墨之后,他便去找酒喝了。
现场的年轻人,见到苏薇,男的露出赞赏,女的露出羡慕嫉妒,但是有几个长者,则心思重重。
这几个长者,在沈凉墨的丧礼之上便出现过。
如果当时沈凉墨真的死去,皇室便会插手沈家事务。
后来见沈凉墨无事,他们便离开了。
那个时候见到苏薇的震动,并没有现在这样大。
毕竟那个时候,苏薇还是夏家的私生女。
而现在,言湘庭强势回归,和苏云长得极像的苏薇,又会是怎么样的情况呢?
不由得不引起这些人的深思。
豪王爷来得很早,全场都能听到他咋咋忽忽的声音,大家都表面恭维他,心头暗笑他的不识大体。
一眼看到沈凉墨,他冲过来,哈哈大笑道:“沈凉墨你来啦?苏薇也来啦?”
他一眼看到苏薇,不由一痴:“好漂亮的妹子啊。”
这话真的很失体统,连一向不怎么管他的下属也轻咳了一声,提示他说话注意一点。
他收到提示,正色道:“沈凉墨和苏薇,今晚你们挨着我坐吧。我罩着你们。在京城里,谁敢找你们麻烦,报我的名字!”
“多谢王爷抬爱。”沈凉墨轻声道。
乔沐豪在前面带路,沈凉墨和苏薇跟在他的身后。
沈凉墨轻声对苏薇道:“不用管他的粗鲁言语。他心无成算,我们跟着他一起,反倒不用去应付其他的人。”
苏薇点点头,一起来到了宴席上。
宫廷宴席,桌子绕着整个大厅摆放了一排,巨大的水晶坐,大家按照身份高低排列,依次就坐,已经有不少的人坐下了。
沈凉墨带着苏薇,和乔沐豪坐在了一起。
乔沐豪虽然是大王爷,年纪最长,却没有坐国王左侧偏下的位置,可见他的身份地位,跟他的年纪是不匹配的。
坐在国王位置左侧偏下的,反倒是九王爷乔沐非。
乔沐非排行为九,只比国王乔沐远小两个月,年纪四十有六,但是看上去非常年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