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蓉小心翼翼将安眠药放进水杯里,摇晃了几下,放回原位。
王阿姨上完洗手间回来,经过一晚的奔波,有渴,看到水杯,便没有多想的端起来喝了几大口。
言蓉心跳加快,本来没有想到王阿姨会这样快喝水的,没有想到事情进展得如此顺利。
喝了加了安眠药的水的王阿姨,很快便被困意缠绕,趴在*头柜上便睡着了。
言蓉忙起身,随便套了一件外套,蹑手蹑脚地走了出去,将自己的房间门,用钥匙锁住了。
这一次,她知道自己离开这个家,就真的再也不会回来了。
因为在这里,她已经感受不到自由和爱了。
她的孝顺和仁慈,都已经被欺骗和卑劣消耗殆尽了。
她知道自己忍受够了。
她什么东西都没有要,只摸了摸自己衣兜里的钥匙,直接跑了出去。
到了自己的车上,她一边流泪,一边发动车子,朝外开去。
刚刚开出去,电话便响起来了。
言蓉忙接起来,是监狱方面来的电话。
“是言小姐吗?”对方的声音公事公办,没有带任何的感情色彩。
“对,是我。有事请讲。”言蓉礼貌地应道。
因为父亲的事情都是她在操办,所以监狱里有事也会直接找她。
对方的声音依然是那样不紧不慢,说道:“言小姐,很遗憾地告诉你,言承瑞现在稍早之前在我们监狱里离世,经查他之前的病历,和现在医生的检查,判断出言先生死于疾病。”
“什么?”言蓉没有想到,竟然会听到这样的消息。
条件翻身地,她根本不敢相信。
对方确认道:“是真的,言先生离世的时候,是今天的晚饭时候。”
言蓉死死地抓住手机,那个时候,正是她和母亲在吵架的时候。
父亲的死,无疑又在她本来就悲伤的情绪上,再添加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言蓉感觉自己的眼泪已经流干了。
她不知道改怎样才能,排揎出心头现在这样的情绪。
电话那头还在说着:“麻烦言小姐现在来一趟我们监狱,过来签字,和操办一下后事。”
“好,我马上就过来。”言蓉机械地回答道。
原本还是活生生的父亲,再见的时候,竟然会只是一具冷冰冰的尸体了吗?
言蓉不敢想象这个画面和场景。
她握着手机,手机里已经传来了忙音。
言蓉刚要调转车头,但是突然想起母亲要找人去杀害沈木的事情。
她脑子里一个激灵,马上拿出手机,给沈木打电话。
但是当她拨打电话的时候,却提示她电量不足,手机自动关机了。
原来晚上沈木打了她很多次电话,她的手机已经早就没有电了。
言蓉大急,开着车忙往街道上开去。
因为言家家中本来的地盘很大,一路上的道路都是属于言家的,沿途什么商店也没有,更加找不到可以打电话的便利店。
终于车子开出去了,言蓉忙跳下车,连车门也没有来得及关,就去找到电话打给沈木。
但是拨打的提示音是沈木已经关机了。
言蓉急得团团转,赶忙打到沈木住的别墅里去。
是沈沉接的电话,言蓉只是跟他说了一下大概的内容,请他马上帮忙。
沈沉接到电话也不敢怠慢,可是联系不上沈木,也是毫无办法。
言蓉不停地说道:“拜托你一定要去救他!”
“我知道的!”沈沉重重地咬牙。
言蓉马上买了一部新的手机,打开了手机,打给沈木,还是关机的状态。
言蓉的心被提在了嗓子眼儿上。
此时距离母亲说找人去动沈木的时间,已经过去很久了。
难道……
言蓉根本不敢想这个后果。
她紧紧地捏着方向盘,脑子里出现了短暂的空白。
她死死地咬着唇,拼命想让自己冷静下来,平定下来。
她发动了几次车,都完全无法发动。
终于,她将车开起来了。
不知道沈木的去向和方向,她只好漫无目的地将车开出去,一边紧紧地捏着方向盘,一边在心里拼命地祷告,木头人,你一定不会有事的,木头人,木头人,你现在在哪里?
没有任何回应,言蓉的心比吃了黄连还要苦上一万倍。
她的车子开出去,她在沿途寻找木头人的身影,她在寻找沈木的车。
“对对对,报警!”言蓉终于想到另外一个方法。
可是警察听完她的报案,只是在那边笑着说道:“谋杀?预谋谋杀?在什么地方呢?主使人是谁呢?”
“我也不知道是在什么地方,但是我亲耳听我母亲说的!求求你们,赶快去救一个叫沈木的男人!”言蓉已经是嘶声力竭了。
本来经过晚上的事情,她的声音就嘶哑得非常可怕难听,她用的电话,又是在便利店买的那种临时手机,何况她根本没有办法指出谋杀到底发生在什么地方。
“好,那请你报告一下当事人的地址,以及当事人的电话。”警方的记录员说道。
“我只知道被谋杀的人的姓名和电话,对对对,还有车牌,还有车牌,但是我根本不知道他现在在何处,求你们快一,晚了的话,也许他已经被害了……”言蓉歇斯底里地吼道。
警察放下电话,查询了一下沈木的电话和车牌,没有发现什么奇特的地方。
但是无法查询了他手机的讯号,而查沈木的车牌,发现这辆车牌的车,好好的停在本该属于它的别墅里,意思就是这辆车的主人,根本就没有出门儿嘛。
警方不由耸了耸肩说道:“醉鬼最喜欢报假案,真是烦恼。”
直接将言蓉定为喝醉了酒报假案的人。也难怪,言蓉的声音听上去,非常的不稳定,情绪异常的激动,而且十分沙哑,用的手机,也是便利店临时购买的手机号码,不属于常规手机号码,是哪种专门卖给别人应急的那种手机。
言蓉拨打完报警电话,便开着车,一边开着车,一边大声喊道:“木头人!木头人!木头人你在哪里!”
她一遍又一遍的喊着,声音飘散在冰冷的夜风里。
偶尔有醉酒的高大男人,从她车边路过,打一个响亮的呼哨。
言蓉吓得加快了车速离开。
她也不知道自己的车开了多久,嗓子喊得有多痛,她只知道,自己再也发不出一声音来了。
她不停地开着车,心里被一片空白所激荡,几乎要失去思维和意识。
沈木的车,本来是转向言家开来的,但是没有开多久,便感觉到有人追着自己的车。
他知道自己被人追踪了,便调转车头,朝另外的方向而去。
但是马上,另外的方向也跟随上来了一辆车。
沈木今晚,用的不是自己的常用车,因为要去言家,不想被言太太发现,所以他随便在车库里选了一辆最普通的车。
但是却还是被人跟上了,这些,到底是什么人?
随即,很多车都围了上来。
想跟沈木比车技方面的东西,这些人,无疑都是鲁班门前耍大斧,关公面前耍大刀。
几十辆车,前后左右的夹击沈木的车,都没有防住沈木。
沈木的车,像一条矫健的游鱼,在深海里驰骋一般,不仅速度非常快,而且力度非常强。
他根本就不惧怕任何的车辆,只是他暂时猜不透这些人到底是什么人,为何有这么厉害的力量来针对他。
沈木在脑海里,快速地搜寻了一遍,他在苏格兰,除了言太太之外,还没有树立另外的敌人。
如果硬要算的话,大表哥和郭先生能算得上。
不过郭先生那种程度的,还不足以有权或者有钱来使唤这样专业级别的杀手。
大表哥暂时还对他抱有希望,沈木知道,言太太赶自己出言家的公司,一方面是讨厌自己,害怕自己跟言蓉在一起,另外一方面,就是大表哥的意思。
所以大表哥暂时还不会对自己动手。
那么剩下的人中,言太太的嫌疑目前为止,就是最大的了。
为了达成自己的目的,言太太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但是沈木又如何会忌惮她?
他捏着方向盘,稳稳当当地朝前开着。
但是心底却也有慌乱。
那是不同于以往的一丝慌乱,让他失去了往日的游刃有余。
这感觉……沈木捂住了胸口,好似是来自言蓉。
是不是言蓉知道母亲的做法了,现在正和母亲吵起来?
压制住心头这一不好的感觉,沈木继续稳稳当当地开着车。他的车技一直都非常高,转弯、急刹、换挡、漂移,每个动作都做得非常漂亮。
每个漂亮的动作过后,都会甩掉一辆车。
所以跟着他的车虽然多,但是却没有办法将他完全截停。
而且随着沈木的动作,能跟上来的车也越来越有限了。
剩下的几辆车,明显又慌乱又着急,想要将沈木的车往辅道上逼停。
只要沈木的车一直在主干道上,他们就一直没有办法对沈木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
言太太现在没有多少钱,能够请到的杀手,也并不如以往的精英。
甚至这些人,连言以莫手下的人一半都抵不上。
所以沈木的压力,还没有那一晚言以莫带着狙击手给他的压力大。
那一晚,沈木用上了自己所有的在驾车方面的能力,才能摆脱掉那些人,摆脱掉之后,连他自己也觉得非常侥幸,因为有很多次,他都知道,若不是那一侥幸,他就根本走不下去了。
而今晚,言太太安排的人,看上去并不如何的高端。
沈木一边开着车躲避,一边注意着电话的动静。
他没有发觉,因为打了太多次电话,他的手机也在刚刚汽车追踪的时候,自动关机了。
因为汽车追踪的声音太过大,掩盖了手机的声音,所以他并没有注意。
终于摆脱了这些人,还是出了一身的冷汗。
今晚的人,没有用枪,还算是客气的。
想来是因为在市区,这些人不想将事情闹大了吧。
沈木也不想恋战,摆脱了这些人之)后,便将车重新朝言家开去。
沈木不想再拖延时间了,经历过刚才的追逐,他对这一次来苏格兰的行程,闪电般地在脑海里捋顺了一遍。
来这么久,一直和言蓉一起躲躲闪闪,他真的已经不想再拖下去了。
今晚,就在今晚,他就要去跟言太太将事情说清楚,将言蓉带走!
下定了决心,他的车速更加的快起来。
而言蓉开着车,精疲力竭地停在河岸边,趴在方向盘上。
她找不到沈木,也不能回家,完全不知道还能去哪里。
父亲的死,沈木的生死未卜,都折磨着她今晚已经紧紧蹦起来的神经,让她的情绪处于快要崩溃的边缘。
她有一阵子,真的什么都不想再去想了,只想好好闭上眼睛,脑袋空白地躺着。
但是清醒过来,却又知道,不管发生什么苦难,自己都必须要去承受。
人,生而就是要承受苦难的。
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不得不坚强地来面对。
天空中渐渐地下起雨来,雨滴大滴大滴的拍打在言蓉的车窗上。
冷空气和冷雨的刺激,让她有了清醒,驱散了一疲累。
言蓉打起精神来,却没有看到,身后正有一群人影悄悄地向她逼近。
她正要启动车子,便有人拉开了车门,伸手便将她拉了下来。
“你们是谁?你们干什么?”言蓉大声质问道。
但是她的大声,根本算不了什么。
因为她的声音已经嘶哑得不成样子了,而车外,风渐渐大了,雨也渐渐的大了。
“不干什么,嘿嘿嘿嘿嘿……”几个男人笑得非常下贱地朝言蓉围过来。
言蓉现在已经没有什么力气了,她想跑,但是却根本就跑不掉。
短短的头发被人抓住,拉了回来。
为首的人说道:“带去那边小巷!”
“不!不!”言蓉拼命地挣扎起来,声音连她自己都听不清。
巨大的恐惧席卷了她,她开口呼救,却只能发出很沙哑很无力的声音。
一只大掌捂住了她的嘴,她连最后的声音也发不出来了。
“来吧,哥几个,还要回去给玛丽亚小姐交差呢!”一个人说道。
另外一个人说道:“说了让你别乱提人的名字,被人知道,有你的麻烦。”
其他的人忙收起了声音,将言蓉丢到墙角,那些男人像饿狼一般地扑了过来。
言蓉虽然极力抗争,但是哪里抵挡得了这些人的力气。
就算是平时尚且不能,还不要说是现在本身就精疲力竭的情况下了。
玛丽亚,玛丽亚?
言蓉只听到这一个名字,眼前一黑,脑子里一片空白,就晕了过去。
她从来没有想到过,自己曾经的闺蜜,会变成这个样子,会想出这样恶毒的方法来对付自己,陷入了无边无际的黑暗之中的时候,言蓉脑子里,还一直记着这个恶毒的名字。
就在言蓉刚刚晕过去的时候,那些男人还在相互吐槽:“这么快就晕了?还真是身娇体软啊,啧啧!”
“我先来吧,你们先拍照!到时候好交差!”一个人说道。
就在他们还没有真正的行动之前,一束车灯,刷地一下,将这几个恶毒的男人照得睁不开眼睛。
这几个人看到一辆黑色的车打开了刺眼的闪光灯,不由后退一步,抬手遮着眼前的雨帘,朝这边张望。
只见一个身材非常高的男人下了车,身形有一些不稳,扶着车门跳了下来。
这些男人一看,不由笑了:“哟,还以为什么样的男人来英雄救美了,原来是一个怂货啊!”
雨帘中,言以莫的脸色有一些苍白,看上去精神状态和身体状态,都并不如何好。
今晚家中的情况有些奇怪,他挣扎着起身,找到言蓉的房间,将房间门撞开了。
将王阿姨弄醒后,他才知道母亲和妹妹之间,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
来不及多想,他便开车出来了。
他仅剩的两个随侍拉也拉不住他。
那两个心腹随侍,被他安排去接应沈木了,他自己则来找言蓉。
失去了言西城,他也痛恨过沈木。但是言西城做的事情,确实太过了,尤其是经历过s国那场改造人的战争后,言以莫每次一联想到言西城所做的事情,跟雅正明差不多,迟早也会闹出那么大的乱子的时候,言以莫才深深地知道,沈凉墨来阻止这些非法的生意,是多么的及时和必要。
言以莫本身没有太多的是非黑白观念,但是现在却对所有的事情,发生了巨大的改观。
他依然还是不能原谅沈木曾经的背叛,但是他却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沈木死。
他可以继续恨沈木,但是也可以做一个平静的大哥,接受沈木成为自己的妹夫。
所以沈木不能死,更不能死在自己母亲的安排下。
言以莫站在雨水中,听着那几个男人的嘲笑,看着躺在地上的言蓉,他心里的怒火,如同火山一样的爆发。
这个家中,最真心疼爱言蓉的人,应当是属言以莫莫属了。
其他任何人都会想要利用言蓉来联姻,只有他,还想着言蓉的幸福。
现在看到言蓉这个样子,他一步步的上前,牙关紧咬。
对面的男人指着他的鼻子说道:“喂,不要乱管闲事,赶快滚开,要是迟了,我们连你也做了!”
要是他们知道,眼前这个男人,就是曾经在言家叱咤风云的言大少,有着世界上最纯粹的笑容,却有着世界上最暗黑的心的言大少。
他可以笑得比蜜还甜,却也可以转头将人丢入残暴的群狼中间。
是他维护着言家最可怕的训练营,也是他训练了无数的群狼。
如果说云湘庭可以徒手撕开一匹狼的腕力无人能及,那么可以挂着纯美笑容将人置之死地的言以莫的暗黑之心,无人能破。
是的,现在言以莫正是挂着笑容。
很单纯很纯粹的笑容,他越是生气,便笑得越是的美,在雨帘中,在忽明忽暗的黑暗和光明中,让人觉得心生诡异,头皮发麻。
那几个男人不由打了一个寒颤。
言以莫身后的车的强光灯,为他打造了两束光芒,让他看上去更加的诡异。
“那个男人,快离开这里,没你的事。”那些男人有些慌,提高了音量喊道。
言以莫突然出手,一支匕首快速地飞过来,直接刺入为首的男人的胸口的位置。
在那几个人看来,言以莫的速度那么的快,快得根本就没有办法看清,好似他没有做什么动作,为首的那个男人便倒下了,在地上抽搐着,发出痛苦的哀鸣。
言以莫轻声地自言自语道:“不长进,速度慢了,力度也弱了,方位也偏了。竟然不能够一刀杀死了。”
他的声音很轻,好似要淹没在雨水中。
但是又意外的让这些人都能听在耳朵里。
顿时,这些人吓得连后退的勇气都没有了,站在原地,浑身颤抖,也不知道是雨水淋的冷的,还是被言以莫的话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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