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有件事,我必须现在坦诚。”
“啥?”
“她住在我们家附近。”
“哦。”她应了一声,眼珠转了转,“知道了。”
“不高兴?”
“没有啊。”她笑着看他,手里握着杯咖啡,“认识这么多年都没有火花,我相信你跟她没什么。”
陆焉识性格虽然不合群,但这也让吴知枝最放心的地方,排斥和厌恶他都会表现得很明显,要不就百分百讨厌你,要不就百分百喜欢你,不担心他搞暧昧出轨啥的。
陆焉识笑了一下,说:“其实也是可以吃吃醋的。”
“啊?”
“你老这么淡定,我都感觉你不喜欢我似的。”
“怎么可能?”她笑着把他拉过来,用力在他脸上啃了一口,“现在信了吧?”
他笑起来,眉眼弯弯,“信了。”
半个小时后,飞机终于着陆,机场地勤人员开始安排所有人登机。
吴知枝被陆焉识牵着手,一步步踏上登机口,心里从始至终,都是甜滋滋的。
有人说,一个人爱不爱你,适不适合你,旅行一次就知道了。
伴随着‘吱吱吱’的声音,飞机冲上云霄。
吴知枝望着窗外的蓝天白云,非常期待这次的旅行。
可十分钟后,冰凉的舱内冷气拉回了她的目光,她打了个抖,“怎么那么冷?”
陆焉识一脸像看智障的眼神看着她,“你的薄外套呢?”
早上出门前不是嘱咐她带了吗?
“啊?带了,但是被我托运了。”
“……”陆焉识一头黑线,“你怎么不把你自己给托运了。”
吴知枝:“……”
他无奈地叫来空姐,“你好,飞机上有点冷,请拿一条薄毯过来。”
“好的。”漂亮的空姐看了他一眼,像是被惊艳到了,弯着眼睛带着惊喜离开了。
吴知枝坐直身子,握着他的胳膊说:“你刚才注意到没有?空姐看你的眼神,一下子就亮了。”
陆焉识拉了本杂志出来,“没注意到。”
“……好吧。”她看了一眼他在看的飞机常识杂志,“你在看什么?”
“飞机常识。”他把书递过来一点,想跟她一起看。
但吴知枝说:“算了,我现在心情振奋,看不下去,你自己看吧,看完跟我说一下就好了。”
“也行。”他看着书,空姐送过来一条薄毯,他接过递给了坐在里面的她。
吴知枝拉过,披在自己身上,终于暖起来了,她感觉很舒服,问陆焉识:“你冷不冷?要不要跟你一起披?”
“我还行,不冷。”想了想,又重新改口,“确实有点冷,你跟我一起披吧。”
“……”吴知枝笑着看了他一眼,这小子,还真善变啊。
她把薄毯拉过来,盖住了两人的身子。
陆焉识一只手拿着书,另一只手,伸进薄毯里握住了她的小手,冷冰冰的,他皱着眉说:“你还真的是冷啊。”
“当然了,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那你靠我近一点。”
“好。”两人把中间的手把抬高,让身体靠得近一点。
吴知枝感受着他胸腔深处传来的炙热温暖,笑着说:“暖一点了。”
他下意识地薄毯拉过去了一些,让大部分薄毯盖住她,自己则只铺了一点,“困就睡一会。”
“不困,我刚在车上睡了,现在很精神。”
他颔首,侧脸俊美,“那我给你讲讲飞机的常识。”
“什么常识?”
“逃生的常识。”飞机上的逃生防护装备,会在小电视里科普,也会在杂志社展现,但一般人根本不会去注意。
陆焉识拿着杂志,一页页的翻,又一项项地跟她讲,讲到救生衣救生圈降落伞的时候,他还在那些藏匿的位置一一指了下,“记住了吗?当发生紧急情况时,先救自己,在救他人,一定要确保自己穿上防护装置,在去顾虑他人的安危。”
“知道了。”她点点头,听得很认真的样子。
陆焉识点点头,又开始给她讲飞机趣闻。
吴知枝靠在他怀里听着,不知不觉,就闭上了眼睛。
差不多快入睡的时候,空姐又把舱内的顶灯打开,通知大家可以起来吃饭了。
吴知枝揉揉脸,睁开眼睛,见到前方两个空姐推着餐车,在派发餐点。
发到吴知枝这里,空姐礼貌地问他们:“你好,有牛肉和腊味饭,请问需要什么?”
陆焉识:“牛肉的。”
吴知枝看了一眼,“腊味的。”
空姐拿了饭和零食餐包给他们,吴知枝接过,看了眼陆焉识的操作,才学着他把空气放在隔板上,掀开焗饭开始吃。
结果,味道差人强意。
“好难吃。”吴知枝吐槽。
陆焉识压根就没打开过饭盒,只拿着零食包里的橘子吃,“飞机餐就那样,习惯就好。”
吴知枝:“……”
“去S市我们还做饭吗?”陆焉识问她。
“想吃我做的菜?”吴知枝吃着饼干,挑起眉。
陆焉识点头,“嗯,你做的特别好吃。”
吴知枝被夸得笑了起来,“到了那边,是住你家吗?”
“是。”
“那你家有厨房吗?”
“……”陆焉识一脸郁闷脸,她到底是把他家想得多不堪,觉得连厨房都没有?
吴知枝说:“那到时候,你爸妈会不会在家里?”
“不会,我不跟他们住。”
“啊?你自己住啊?”
“嗯,我们住我爷爷奶奶的房子。”其实,那也算他的房子。
陆老爷子过世前,曾立下秘密遗嘱,他名下所有的不动产都不得变卖,将在陆焉识十八岁成年时,由他继承。
所以哪怕他两个父母都不跟,他也不会缺钱的,只要需要成年,那笔遗嘱才会生效。
陆家的大权也许都在陆正闵身上,但陆老爷子还是有几套像样的房产和一些创业助学基金什么的,都是为了陆焉识投资创办的,就怕他老人家死后,陆焉识没有人管。
*
吃完飞机餐,吴知枝看着窗外的蓝天白云,叽叽喳喳的跟陆焉识聊起来。
奇怪的是,她从前不是这么聒噪的人呀,好像是从认识陆焉识开始,她的画风就完全变了,不再如以前那么压抑阴沉,总透着股生机勃勃的朝气。
陆焉识亦是一样,从前听人叨扰两句就会翻白眼出言讽刺的刺猬少年,现在变得颇有耐心,无论她讲的话有没有意义,他都喜欢聆听。
而此次乘机,给吴知枝最大的感悟就是,飞机的播音真他娘的奇葩。
早半小时以前,空姐就透过扩音机对大家说,飞机即将登陆,会受到少许颠簸,请所有人注意安全,不要在过道上走来走去。
然后半小时过去了,飞机还在天上飞。
吴知枝一脑门的大惑不解,“刚不是说要着陆吗?怎么半天过去了,还没有下降的感觉?”
“还在飞呢。”陆焉识看了眼窗外,“着陆的话,你的腿会发软的,就像刚才起飞那样,会有片刻的失重感觉。”
“那她干嘛说要着陆了?”
陆焉识笑,“大概是看你好骗,就骗骗你。”
“……”
然后又半小时过去了,飞机还是没有下降的趋势,吴知枝的表情可以说是不理解了,“刚才以为两个小时就能到了,没想到只是个幌子,还是得两个半小时才能到。”
他唇角含笑,“你知道就好了。”
“我有点想上厕所了。”
“那去上?”
“不想在这里上。”
“……”他捏了捏她藏在薄毯下的手,“那就在忍忍吧,着陆了在上。”
“好。”
又片刻,她看了眼时间,“还有十五分钟就两个半小时了。”
“嗯……”他声音懒洋洋的,开始有点昏昏欲睡了,早上起得那么早,撑到现在,终于有了睡识。
可就在这个时候,空姐出现了,让所有乘客把挡板和小桌子收起来,“请各位乘客带好安全带,飞机即将登陆S市机场,为了您和他人的安全,请不要在过道上走来走去,使用电子产品……”
“这回是真着陆了。”陆焉识撑开一点眼皮,说。
吴知枝领会到了,“我看出来了,刚才说的时候,空姐没有出来,现在出来了。”
“嗯。”他用鼻音回应,显然很困了,“我先睡一会,到了你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