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陈姨听着围观的话,说了句,“不是那杀人犯回来了,是那杀人犯的妈妈过来了,要他们这些孩子赡养她,说白了,就是上门来要钱的。”
围观的一听,呸了一声,“真不要脸!都离婚了杀了人家女儿,还有脸来要钱。”
“有脸就不会来了,几个小孩才刚上大学,哪有什么经济能力啊!”
“就是!果然有什么样的妈就有什么样的儿子,怪不得会杀人了,听说杀人之前,还把自己老婆从楼上推下来摔断了腿,就为了拿钱去还赌债,老婆不给,就这么活生生给推下楼了,后来还是因为这个房子,都离婚了还妄想拿人家娘家的产业,人家不给,就被他几刀捅死还从楼上推了下来,说不是故意的都没人相信!”
这个惨案时隔多时在提起来,依然引人唏嘘。
而秦秀云听着门口的人在骂她,捂着被打痛的脸,气得微微发抖。
吴大伯是没脸在呆下去了,主要这些话都是真的,他心里也是承认的,后悔今天来找吴知枝了,还以为发了财的人都会变得善良,哎!是他痴心妄想了,对着秦秀云说:“母亲,我们还是快点走吧。”
几个围观的已经越骂越难听了,有些还瞪着他们说话,简直把他们当成过街老鼠了。
秦秀云是要走,但是她不甘心被白白打了两巴掌,所以瞪着吴知枝说:“好!你给我等着,你这个不孝孙女,对你亲奶奶都这样,不孝顺的人,你以后绝对不会好到哪里去的!”
说完,也不管吴大伯,甩了手就走。
到了门口,那些人对着她指指点点,她脸色难看,阴鸷地瞪了那些人一会,走掉了。
吴大伯也觉得丢脸极了,要是当时有个面罩,他估计都套脸上去了。
出门走了老远,还听到身后骂声一片。
秦秀云脸色阴鸷,对着吴大伯就骂了一句,“我早就跟你说过那个死丫头不会那么好心的,你就是不听,跟你媳妇非让我上门来,现在好了,你老娘被人羞辱了一顿,还扇了两个耳光,你现在高兴了?”
吴大伯脸色也很严肃,讪讪道:“要不是你提吴丽琴,也不会有这种事……”
秦秀云瞪了他一眼,“那个扫把星女人害得我儿子惨了一辈子,我还不能提两句出出心里的恶气了是不?”
吴大伯皱眉,“说到底,都是你儿子的错,你儿子都把人捅死了还从楼上推下来,你还好意思在那里跟人争辩,那些围观的没动手已经算仁慈了。”
秦秀云简直不能相信自己儿子说的话,“你什么意思?你还想看那些街坊邻居打我是不是?”
吴大伯说:“我可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说明勇对吴丽琴做的那事确实不地道,都杀人了你还要狡辩,谁会听你解释?这下关系又闹僵了吧?回去你大儿媳肯定又不高兴,你等下自己跟她说吧,她大早上起来做了这么多糕点,就是想挽回点关系,但是现在,哎!不提了,谁叫当初被你闹得这么僵呢!”
“这还怪上我了是不是?”秦秀云叫了一声,“是她自己要巴结吴知枝,让我出门,她要怕我说这些,她就自己出面啊,呵呵,她怎么不敢自己来?还不是因为跟人家没有半点关系,就算是来了,谁会无缘无故掏钱出来资助她啊,还帮她两个儿,靠吴知枝这种人?想得美!”
她一路走,一路骂。
吴大伯也不爱听,半道就说自己要去上班了,让秦秀云自己走回家。
秦秀云脸色不悦,大着嗓门说:“你好歹给我雇个车回去啊。”
“没钱!”吴大伯心里也不高兴,事办砸了,儿子的未来没有着落,家里也穷得叮当响,他心情会好才怪。
秦秀云气坏了,等吴大伯走了一段,还在身后狂怒的骂他,“呸!个个都自私,没有一个是孝顺的!”
*
两人走了后,吴知枝就跟街坊邻居们都聊了聊,笼络一下感情,但刚好是饭店了,所以大家就都赶着回家去做饭吃饭了。
吴知枝看着精神气满满的吴外婆,忽然就觉得眼睛有点发热。
吴外婆自责地说:“当时要不是局势所逼,我也不会让丽琴嫁给那个畜生!”
吴知枝见她目染泪意,也心疼了,其实,她还是宁愿外婆别想起这些了,不想起,起码她心里安逸些。
吴外婆慢慢道:“我那儿子,也是不孝顺啊,说跟我断绝,就真跟我断绝,到现在也没来看我一眼,姐姐日子过成这样,不给她帮帮忙,也不要落井下石才是,什么不养自己孙子倒养外孙外孙女,将来要他女儿过得不幸,他能不能理直气壮地说出同样的话来?”
吴知枝扶住外婆坐下来,叫安安去倒茶,“外婆,你别想那么多了,都过去了。”
“那会我在厕所摔了,进了院,那个混小子一来没慰问我一句,进来就逮着你们骂,真以为我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么?他就是来看我有没有出事,要是我出事了,他肯定会来要回这个房子的,幸好,我早就想清楚了,没有儿子我还有女儿,他不认我就不认我,我有丽琴养,不会老无所依的。”她唠唠叨叨说着,末了,还掏出一本小本子给吴知枝,“知枝,这些你拿着,外婆知道你对我好,以后这些东西,就你替外婆保管了。”
她能想起的时候太少了,经常都忘,所以今天想起来,就立刻把这些东西找出来交给吴知枝了。
吴知枝拿出来一看,是一本小日记,还有一张地契,老家的楼都是给地契的,像古代那种地主房一样,就是一张写着繁体字的地契,吴知枝愣了愣,就要还给外婆,“外婆,这个我不能要。”
吴外婆说:“不是给你,是让你帮我保管,以后要是谁来,你都不准给,这是我的意思,知道吗?”
吴知枝其实明白,吴外婆这么说东西就是给她了,她还是不太愿意收,但是外婆俯在她耳边,讲了几句话,吴知枝神色一动,接下了那张地契,郑重地说:“外婆,我会帮你保管好的,这个老房是我们的祖宅,我一定不会把它卖掉的。”
哪怕是一辈子锁着,也不会让有心人得逞。
吴安安倒水过来,吴知枝扶着外婆喝下,外婆喝了几口,说她累了,就去睡了。
到晚间饭做好端上去,她又忘记之前的事情了,只安安静静吃着吴知枝给她做的虾仁滑蛋,佝偻着身子,像个小孩子儿一样。
吴知枝问吴安安,“安安,下午是不是有谁来过了?”
“有的。”吴安安把一袋礼品拉出来,“吴三姨来过了,还跟外婆聊了一会天。”
吴三姨,吴茵思的妈妈。
吴知枝看着外婆,沉吟片刻,“常叔有帮我给她们回礼吗?”
“有的,姐姐你说要是亲戚过来就到后面拿一份你分配好的年货回礼,常叔都照做了。”
“嗯。”吴知枝颔首,摸了下吴安安的头,又问她:“听你焉识哥哥说,你现在英语很好,能够完成日常交流了是不是?姐姐考考你?”
“好呀。”吴安安眼睛发亮,就用英语跟吴知枝交流了一下。
吴知枝夸奖道:“口语很好啊,安安,你现在越来越厉害了。”
“那当然了!姐姐,我现在可是我们年级前五名呢!”
“真厉害!”吴知枝摸她的头,真心为她感到骄傲,安安现在的办事能力越来越强了,也因为营养跟上了,整个人都长肉了,皮肤也白了,越发显得那双眼睛明亮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