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 礼物

“生气了？看你这么有警觉性,想要拐走你估计也不容易的。”林故楠笑呵呵地说。

“你还笑！”安然拿起手就要打他,手高高扬起,却迟迟不下手,最终还是有些尴尬的放下了手,毕竟,自己这么亲热地打他一下,算作个什么事儿？

“怎么不打了？”林故楠扯着嘴角问,眼中有些揶揄。

“懒得理你。”安然翻了个白眼掩饰了一下自己的尴尬。

“别生气了,开个玩笑而已。”林故楠说着,就渐渐收起自己的笑意,改为沉默地看着安然,眼神似是在打量,却又没有那种审视的意味,让安然完全讨厌不起来,也忽略不了。

“今天跟他们唱歌开心吗？”林故楠问。

安然歪着头看他:“你是要我说真话还是假话？”

“真话是什么样的,假话又是什么样的？”林故楠反问。

“假话就是——今天的聚餐和唱歌真的好有意思哦,又白吃又白玩的,感觉和这几天的辛苦比起来,自己真的宛如在天堂呢。”安然忽然脸上佯装出一副兴奋得不能自已的样子,语气也是活泼。

林故楠看着她的“表演”再问:“那真话呢？”

“真话就是——今天一天,除了让我吃了一顿看似丰盛又解馋的饭,却没想到吃到最后如鲠在喉,难以下咽。和一群都戴着一张张虚伪面具的同事假装交好,简直比我上高中的时候还心累。”安然深呼一口气,整个人刚刚的光彩就像是“回光返照”的似的,看上去的确是不作假的疲倦。

“工作了之后,你自然就要跟各色各样的人,甚至可以说是牛鬼蛇神打交道,不适应很正常,但是你会发现,你会越来越适应。”林故楠回答。

“那我也会变成他们那个样子？”安然问他的这句话有些不怀好意,她小心试探着,也谨慎地撒了个娇。

只见林故楠轻笑,说:“社会是个大染缸,你跳进去,再想干干净净原原本本地出来,就很难。其实不单单是你个人,就是我,你看,我这样的,也是在这个染缸里,染出了各种颜色才变成这样,未必是坏事,也未必是好事。”

安然听得明白林故楠的意思,无非就还是让她顺其自然的发展。

“不过你也别真变成你自己都讨厌的样子就好。”林故楠不放心又补上一句。

“嗯,我知道了。”安然低着头,露出高领衫衣领处那边的一小块脖子后面的皮肤,引得林故楠不由自主地就将目光投到了她的后颈那儿。

“那个……”林故楠难得说话有些结巴,惹得安然抬头看着他,就见到他目光中显出一丝错乱,却又转瞬即逝,使得安然只能将此当做是自己眼花。

“什么？”

“我给你带了一份礼物。”林故楠伸手握拳在鼻子上蹭了一下说。

“什么礼物？还没到圣诞节呢。”安然说。

“这个礼物是我从国外带回来的。前几天我出国一趟,好几天都在外面工作忙,也没跟你联系。这个是我看同行的人买了不少,就给你带了一份。”林故楠说着从自己的口袋中掏出一个方形的礼盒,不大不小,刚刚好一个方形礼盒,可以一手拖住。

安然好奇,看着那个礼盒半天都没伸手去接。“这是什么啊？”

“别担心,不贵。”林故楠看穿了她的心思,说的话也是含着笑意的。

“……”安然抿着嘴,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接着吧,拆开看看。”林故楠也不等她自己主动伸手了,拿过她的左手直接塞进了她的手中。

安然心里挣扎了一下,还是接受了林故楠的好意,拿到手就拆了开来。一看,竟是一个透明的玻璃瓶,瓶子里,是各种各样的糖果。

糖果,安然看着那罐颜色鲜艳美丽的糖果,心里生出那么一些的欣喜,脸上就显现了出来,林故楠自然是把她的这些神色都收入到眼中,勾唇一笑,才发现,原来,并不是所有女人都会喜欢那些精贵至极的东西。

只不过是一罐不值什么钱的糖果,竟然比之前说要送她珠宝首饰还要让她心动,这样简单事,反而是自己想的太复杂了。

林故楠问:“我也不知道你喜不喜欢吃糖,但是我看同行的人买了,说家里小姑娘喜欢吃,我想,你应该也差不多吧。”

安然把糖罐子搂紧怀中,笑问:“怎么？你把我当小姑娘吗？”

“你可不就是个小姑娘哦。”

安然面皮一红,转过身不看他了。

林故楠还是靠着那面墙,然后伸长手臂,把自己的手心伸到了她的眼皮子底下。

“干嘛？”

“我把这糖带回来这么辛苦,怎么说,你也给我一颗尝尝啊？”

安然想说“不给”,却还是小心拔掉了木塞,从里面捏出一颗粉色的,剥掉糖纸,塞进自己嘴里,然后才拿出一颗棕色的放进了林故楠的手中。

林故楠也不客气,接过来后就剥了糖纸扔进嘴中,刚含进去,就是一股子浓郁的肉桂味,直冲他的脑门,还得他差点吐出来。

安然转过身看着他怪异的表情,问:“怎么了？”

“没什么。你那嘴里的糖是什么味道的？”

“草莓呀,你的呢？”安然问。

“你尝一下不就知道了？”林故楠回答。

“我怎么觉得你有阴谋？”安然十分不相信地抱紧糖罐说。

“你这个小孩子,怎么就喜欢胡思乱想,你自己也尝尝啊。”林故楠仍旧不肯死心,一定要看到安然也当着他的面吃一颗肉桂味的,可安然还是看穿了他眼中的那一抹“精光”,分外不给面子地说:“我嘴里的还没吃完呢,都多晚了,马上要睡觉,吃那么多糖,小心蛀牙还要发胖呢。”

见鱼儿根本不上钩,林故楠也是在心中深深惋惜,那糖他根本都不细细品尝,就直接咽下去了。

“好了,时间也不早了,你也回去休息,明天不是还得迎接那些艺人的到来？拍摄节目可比之前做准备工作要辛苦的多,而且那些艺人的脾气也是不尽相同,你别做什么出头鸟,前面还有带你的那个娘娘腔,别他说什么你就老实巴交地做什么,挺聪明的一个小姑娘,别就那么随他欺负了。”林故楠叮嘱着安然各种事。“真的遇到什么麻烦,你就给我打电话,我也会帮你一把。”

说到帮她一把,安然又想起了今天晚上再饭桌上那件事,于是安然再没有清高地说什么不需要,独自一人面对,而且还是一些对她本身就似乎不大善意的领导和同事,她已经说不出什么自己能处理好这样的大话,唯一能做的就是尽量减少自己的存在感,不让别人抓到她的把柄,这样也能把麻烦林故楠的几率降到最低。

“我知道了,明天公司里要再来一个新的实习生,可能我还能有个能说说话的人,不至于像之前那么……嗯,就这样吧,我会自己小心的,谢谢你,今天帮我,还送了我这个。”安然拿起怀中的糖罐子晃了晃,对着林故楠笑得分外没心没肺的样子。

“好了好了,你回去吧,我也要回去早点休息,你先走,我看着你进了旅馆我就走。”林故楠抬手摸了一下安然的头顶,动作自然而然,似乎没有一点疏离感,安然也傻傻地站在那儿看着他又一次摸了自己的头发,最后她挠了挠头,快步走向前,头也不肯回。

回到房间,安然就发现,自己一开始备着的两桶方便面已经被拆开一桶泡了。闻着满屋子的红烧牛肉面的味道,安然看着那个胖女生开着空调,关着窗户,以至于满屋的味道散不去,于是皱着眉说:“你吃好了就找个塑料袋把泡面装好,窗户开了透透气,味道太重了。”

胖女生摸着肚皮躺在椅子上,用叉子敲了敲面桶的边缘,然后说:“开窗户多冷啊,我头发还没吹干,等会着凉,明天一准要头疼,到时候我们家马少爷又要发脾气了。”

安然受不了整个房间被糟蹋得乱七八糟的,于是也不跟她废话,拿了一个大的塑料袋就开始装桌上地上的那些零食垃圾袋,最后把她吃完的那个方便面桶扔进塑料袋扎紧,才算是看着顺眼了些。

“卫生间有吹风机,你自己去吹干,我要把窗户打开透个气,这味道这么重,马上衣服上全是味道。”安然说着,就把窗户给拉开了。

一股凉风吹进来,冻得两个人都是一个哆嗦。

“吹吹吹,冻死我好了。”胖女生生气地扭着身体,一屁股坐到了床边。

“你盖上被子,就吹几分钟。”安然也是脾气不好,但是刚刚和林故楠说话,他送的那罐糖实在是甜到心里,所以她也能好声好气跟胖女生说两句。

“嗯哼,怎么出去一趟脾气这么好了？怎么,见男朋友去了？”胖女生也是做助理这一行比较久,交际完全没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