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1 试探

“大明对林氏下的功夫,做的心思,也是大家彼此彼此的。商场如战场,没什么可手软的地方,这个道理,这些年,你比我还要深谙其中道理。”林故楠看着邓明莉淡淡地说。

邓明莉挺直着腰身,冷眼看着林故楠,然后说道:“做事还是留点后路的好,大明毕竟在林氏还是有股份的,真把大明惹急了,鱼死网破,谁都没有好日子过。”

林故楠听着邓明莉的话,忽然笑了一声,说:“我说过了,大明不用手软。”

邓明莉很清楚自己公司现在的处境,林氏占着上风,大明现在处处受制,自己也拉不下脸去跟林故楠说什么软话,她向来强势惯了,对唐磊是,对林琳是,对林故楠更是。自尊心高得离谱,即使真的以后会摔得惨痛无比,也不会低头,但是却会不择手段达到目的。

林故楠了解邓明莉,知道如果自己真的心慈手软,以后的就更难收场。

“你这么弄,不怕你心里的那个小女人受到影响？大明现在还在跟她打官司,我不痛快,谁都不能舒坦。”邓明莉对着林故楠冷笑。

林故楠只是缓了一秒,然后就笑说:“她跟我的关系还没到那种地步,你要是真对她怎么样,其实我也不会受影响,毕竟,她既不是我的女友,也不是我的情妇,充其量就算是我对她关注了点,跟林氏比起来,她没什么重量,更没什么价值。”

“这话真是该让你的那个小情人听到,不知道会要伤心到什么地步。”邓明莉有些摸不准林故楠到底是怎么想的,所以也只能说些似是而非的话,不停地试探。

“她？她就是真的听到,也不会有什么反应,邓总想做什么,尽管随心。”林故楠说着,却又笑呵呵地补上一句:“大不了以后我真得了她,哄她高兴,把你加注在她身上的,全部如数奉还,她会看得清大局的。”

邓明莉已经快不知道自己此时应该是个什么样的心情了,林故楠对她所有的威胁都似乎没有放在心上,他不是个能让人轻易拿捏的,对他的话,她也不能说有几句真几句假。

林琳没想邓明莉和林故楠之间的关系已经到了这种水火不容的地步,看着现在这样的场面,她都开始怀疑,自己这样坚持,这样努力地去撮合他们两个,一厢情愿,到底还能不能得到一个好的结果。

“爸,我妈脾气就这样,你别跟她顶着了,妈,你也是,说两句就吵,别这样……”林琳的话丝毫没有力度,根本无法使眼前的这两个人的关系有所缓和,而那两个人也都是当做自己什么都没听见一般,林故楠提前离开,接着后面,邓明莉就在林琳的恳求下,带着她出了院。

邓明莉没有意图说话,开着车,带着林琳,母女两个都是无言沉默的。

“说说吧,你这个烫伤到底怎么弄的？你到底想干嘛？”等了很久,邓明莉才开口对林琳质问了这么一句。

“就是倒水烫到了,不是说了吗,有什么可问的。”林琳低着头说。

“你什么心思我太清楚了,别跟我在这儿耍小心眼,林故楠能不识破你,完全是因为他也不想跟你深究,就你那点手段,别想骗我。”邓明莉没好气地说。

“我说了你也不信,说了干嘛,你一点儿都不像我爸爸,他对我好,我说什么,要什么,他都会听会给。”林琳强辩道。

“是吗,难道你是要我也装傻充愣？林琳,你多大了？别天真了,谁会真的无缘无故对谁好,林故楠对你好,就是看在你生父的面子上,没有你唐磊,你跟外面那些没血缘不相干的人,有什么两样？“邓明莉不客气地说道。

“妈,你到底想干什么啊？我只想一家人开开心心在一起,你为什么就一定不能成全我这个愿望？”林琳对于邓明莉这样毫不留情地打击自己心中幻想出来的美好家庭关系,感到非常生气,就连语气都重了许多。

“林琳,你是我生的,我了解你。你好面子,对于林故楠,你其实根本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看重。你不接受唐磊是你生父的原因,不过就是他坐过牢,是个有污点的,现在还一无所有。林故楠你之所以喜欢,也不过就是因为他身家清白,有钱有势,可以让你炫耀,可以让你仗着他的势为所欲为。”邓明莉语气之中有些讽刺地说道。

林琳被忽然说中心事,自己也是非常尴尬和羞耻,但是她还是嘴硬地说:“我没有,我喜欢林故楠当我的爸爸,当然是因为他对我好,会给我过生日,会陪我做很多事,不像你,更不像那个坐过牢的,你们除了生命,其他什么都没给,就连关心都是少之又少。”

“唐磊不是不关心你,只是没有机会,现在他有,你应该给他一次弥补的机会,而我,我承认对你关心不够,以至于你把林故楠对你的那点好,当成了全部。”邓明莉说。

“我不要。”林琳没底气地说,可至于她自己不要的到底是什么,要的又到底是什么,她其实混乱又清楚。

“现在不是你要不要的事情,但是有一点你可以放心,不管你跟林故楠的关系到什么地步,他作为‘父亲’应该给你的东西,一分都不会少,你尽可以放心。”邓明莉语气有些冷淡又很坚定地说。

林琳听完,更是气虚,事到如今,她也是能看出一些未来的结果,她无法忍受林故楠不再是她的爸爸,她也不能忍受自己失去林氏大小姐这样一个名头,自己就要面临的处境,所以,邓明莉所说的一分不少的东西,对她来讲,就再不能当成是身外之物。

邓明莉很满意林琳这样的沉默,总算没有再吵吵嚷嚷地说些幼稚的话,早点认清现实,对大家都是有好处的。

林故楠在离开医院后,就给安然打去了电话。

安然正气喘吁吁,问他有什么事。

“怎么一直在喘气？你干嘛呢？”林故楠问。

“刚回来,上楼当然会要喘气,我又不吃什么三精双黄连,蓝瓶的钙,好喝的钙,一口气上五楼都不喘的。”安然心情还不错,所以在接到他的电话的时候,都有心思跟他开玩笑了。

“心情这么好？”

“对呀,许律师说我的案子胜诉希望很大,大明还很有可能要赔偿我一些名誉损失的精神赔偿,你看我这闹这么一出,我还能安然无恙,还能再拿到一笔意外之财,能不开心吗？”安然笑呵呵地说。

“还真是心大,就这么一件事,就能把你高兴成这样？”林故楠追问。

安然果不其然地嘿嘿笑了两声,然后一边打开自己的屋门,走进去,一边说:“林先生,你是不是听到什么风声啦？”

“什么风声？我怎么不知道？”林故楠故作糊涂地反问。

“我的剧本参加比赛,现在进了决赛,然后如果能胜出,我就能真的一脚跨进我自己一直梦想的行业了。不过现在还什么都没定数,我也不好到处说啦。你是我的朋友里,第一个知道这件事的。”安然说道。

林故楠倒是很吃安然的这句话,心里满意,嘴上还得问:“恐怕不是吧,我记得那个比赛,海归导演闵无明也是参与进去的,他应该才是第一个知道的吧？”

”他呀,他就是个恨不得长在我身上的寄生虫,才不像你……“安然脱口而出的话,又及时给收了回来,一手捂着心口,俨然是心有余悸的样子。

“像我什么？”林故楠还是抓住了她的那点话尾,笑问。

“没什么,他就是喜欢吃霸王餐,吃的又多,还死活不肯付账,我都要烦死他了。”安然忽然就抱怨起了闵无明,说话的语气也是自然得好像是跟家里人说话一般,这样的态度和相处状态,现在已然已经成了安然和林故楠之间的常态,等安然自己意识到的时候,已经无可退回原状态的机会了。

“他的能力还可以,我跟别人打听过了,你自己觉得他这个人怎么样？”林故楠试探性地问道。

这是这样的话问完,林故楠都忍不住在心里嘲笑自己一番,他林故楠什么时候也到了这种紧张兮兮的地步,想要知道些什么还要这样遮遮掩掩,小心翼翼的。恐怕,也就是安然这个时而神经大条,时而又敏感异常的小丫头片子了。

“他啊,专业角度我不知道,不过听别人说好像还行,我还没深入接触到他的工作状态,所以我不好评论什么,不过你要是问我他这个人的生活状态,我跟你讲,他简直就是到了一种没脸没皮的地步,让你带着他吃,带着他玩儿,还一副你给钱是理所应当的样子。你不给,他还拖着你给,死活都要占你点便宜,你跟他说话,话外音是永远听不懂,也不知道是真不懂还是装不懂……”安然就这样连着后面把自己最近跟闵无明相处下来的事,全都给说了出去,一点儿都不觉得自己这么对林故楠抱怨这么多,哪里不应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