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8 工作狂

“额,是啊,我今天去找你,就是,就是……”安然忽然不想再对林故楠问起自己之前一直困扰的问题,她觉得,自己实在是没有立场,尽管这让她觉得,自己好像最近这样的魂不守舍就显得格外可笑,临阵脱逃的事情她现在做起来也越来越得心应手了。

“什么？”林故楠问道。

安然咬了咬自己的嘴唇,正在心里思量着,自己到底该怎么和林故楠解释自己今天去他公司楼下找他的事情。

“林先生,我最近忙着在剧组里写剧本,工作好忙,连休息都得抽时间,就很有可能会导致你有什么事联系我联系不上,或者是我和你见不到面的。”安然小声说道。

林故楠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反而叮嘱道:“工作再忙,你也得自己你照顾着自己,三餐都要吃,不管吃多吃好还是吃好吃坏,累了还是得休息,工作永远都做不完的,但是身体却是你自己工作的本钱。”

安然点点头,却又想起来这是两个人在打电话,自己不管有什么动作,手机的另一端都是看不到的。

“我知道了,林先生。”

“其实你可以不用叫我这么客气,一直林先生林先生的,我们两个好像不是那么生疏的吧？至少,目前已经是朋友了不是吗？”林故楠语气轻松,也很自然,好像跟安然说的话,都是再正常不过的。

“那我应该,额,或者说是可以称呼你什么呢？”安然随口反问。

“你如果愿意,叫我名字就可以。”

“可是……”你年纪摆在那儿,我其实,应该叫你林叔叔吧？安然默默在心里腹诽,却没想到被林故楠一下子猜中心事。

“你可千万别称呼我林叔叔,我觉得我看上去,还是挺年轻的,叫老了,可不好,我也没有你这么个侄女。”

林故楠的话惹笑了安然,两个人笑过之后,安然也就咳嗽了一声,勉强改了自己对林故楠这么久以来的称呼。

“林故楠,你最近是在婚姻上和事业上都有比较严重的矛盾吧？”

“你听说的？算不上什么麻烦,即便是麻烦,很快也能解决,你怎么忽然关心起这件事了？”林故楠知道自己的那点事不会是什么秘密的,就是听些风言风语,也都能揣摩到几分,所以他并没有遮掩的意思。

“我听说你要离婚,也知道林氏现在和大明正在打官司,有点担心你的处境,但是你这么说,那就一定是没什么大问题的。如果你在这些事上处理的时候,会因为我而受到影响,我会很过意不去。林故楠,如果,我是说如果,你因为我的事情在某些事上吃了闷亏,我可以尽全力帮你,我不是那种只会被帮助被保护的人,虽然我能力很有限,在你们那样复杂庞大的社会关系之中,显得格外渺小,但是我也会拼尽全力,不管你的事情怎么样,我都会一如既往的信任你。”安然说的话,是给林故楠听的,却也有给自己听的。

她知道自己现在再怎么去撇清和林故楠的关系都会显得很虚伪,自己明明接受了林故楠的各种慷慨相助,却一直自欺欺人,告诉自己,告诉别人,自己会还清,可是到现在,自己究竟欠了林故楠多少,她已经数不清了。

林故楠那边一时没有再说话。他在沉默,他在感受,他也在回忆。

其实自己从小因为父亲奔波于工作,自己就一直被灌输着所有问题都要自己解决,就算是解决不了的,也要勉强自己去独立。没有人会考虑到,林故楠这个人,到底极限在哪里,到底有没有什么事情是他难以做出决断的,到底他需不需要一个帮助,一句安慰。

所有人都把他当成一个无所不能的人,不光光是朋友,等不提从一开始就是打算着把他利用彻底的邓明莉,就连自己的父母,也一样,他们好像就根本不会担心自己的儿子是不是会有困难,因为在所有人眼中,他已经是强大惯了,久而久之,他也觉得自己已经不需要任何人的帮助和安慰。但是现在安然却对他说,她会信任他,也会拼尽全力帮助自己。

这样的话,他从没有听别人说过,偶然这样听了一句,竟然就能让他生出这么多的感慨,一时语塞,不知道应该怎么回应,才能遮掩掉自己这么突然而来的情绪,才能让安然不要察觉,自己竟然在她这样的言语之中,有些微微的感动。

“林故楠？”安然等了一会儿没等到林故楠的回答,于是问了一句。

“嗯。”林故楠的这声应的很是有些情绪不稳,以至于他只是应了这么一声后,没有再继续说话。

“你听到我刚才说的话了吗？”安然不明所以地问。

“听到了,我知道的,你不要再这些事情上担心我。”林故楠整理着情绪,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和平时无二。

“我知道你很厉害,不过是个人总有不好办的事的呀,我知道我说的这些,对于你来讲,就是一些可有可无的,甚至连安慰都算不上,但是我的确是这么想的。再有就是,你如果有任何的事情需要我去做,都不要瞒着我,我会尽可能帮你。”安然觉得,自己所有的问题都集中在了这最后一句,也希望林故楠能够听懂。

林故楠又是沉默了片刻,但是这次的时间要远比刚刚的那阵沉默要短很多。

“我知道。”就这样三个字,安然接受到了,却也不清楚,到底林故楠听懂没有。

“最近在剧组做编剧,开心吗？有没有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林故楠没有再继续之前的那个话题,反而问起了安然的近况。

安然对这样的问题,也是有些兴趣多聊两句的,当即就回答:“能给自己喜欢的事情工作,当然比勉强工作的事情要开心很多啦。我没有什么大的奢望,就想以后自己的作品也能面向观众,面向老百姓。不管以后我能不能出名,先给自己定这样一个目标,我就感觉浑身充满动力,就算是不吃不喝的工作都能忍受。”

“乱说话,不吃不喝,你是要修仙吗？”林故楠轻笑一声斥责了一句。

安然“嘿嘿”笑了两声,把自己最近在剧组的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拿出来当做话题聊了一会儿,然后和林故楠说了晚安后,才挂了电话。

心中积压多日的一件事,似乎是告一段落了,安然也能给自己模糊掉事情最开始的意义,专心到了自己的工作中,由于自己前段时间拖拉下来的工作,安然一下子变得比平时更忙碌了,别说走神,就连闵无明这个工作起来就像变了个人似的大导演,也在几次试图叫她去吃东西的时候,都被无情拒绝了。

“你别闹了,我现在一点空闲的时间都没有,你给我提的那五点,我还在纠结中,正在想怎么把这些问题好好的解决,又能完整自然地把剧本情节更换,忙得很,没时间跟你吃饭,你想吃饭,去找别人。去去去,别挡着我的光线,灵感都要被你阻碍了。”安然嫌弃闵无明的纠缠,头也不抬,目光全部投注在电脑屏幕上,手一挥,宛如在赶一只一直在嗡嗡作响的苍蝇。

闵无明感到自己受到了侮辱,心灵深受创伤,当即就趁着四下没人坐到了安然对面,一把合上她的电脑说道:“现在已经是休息时间了,你就算不给你自己的大脑一个缓冲的时间,也得给电脑一个修正散热的机会吧？”

“不需要,麻烦闵大导演能从我的破电脑上拿开你尊贵的手,我很忙,真的很忙。你看,泡面我都准备好了,你真要吃,我不介意请你吃一碗泡面,开水请你自己去茶水间倒。”安然用自己手里的书戳开了闵无明放在自己电脑上的手,然后重新打开电脑,点开了自己的文档。好在没有关机,否则她简直能当场劈死闵无明。

“不是,你是受什么刺激了吗？之前是工作漫不经心的,现在是工作起来没日没夜,简直就是连命都恨不得不要的样子了,你不会心理承受能力这么差,为了我之前说了你几句,你就这么折腾自己给我看吧？”闵无明对于安然现在的工作状态又是莫名其妙感到生气,这人就这么极端吗？

安然才不理会他,两眼连眼角风都没扫一个给他,甚至为了屏蔽闵无明聒噪的话,在电脑上插上耳机,听起了歌曲。

闵无明拿她没办法,只好气鼓鼓地离开。

安然也不在意,继续自己的工作。到了下午的时候,安然才听易姗姗那个八卦婆说了一件事,就是整个剧组的演员基本就位,但是现在就差一个配角,还是个颇有分量的配角,演一个戏子,一直找不到合适的,就没确定下来。

一说唱戏的,安然脑子里没有第二个人选,直接就闪现出沈梅楼上次在戏院唱霸王别姬时的样子,还能有谁,比她更合适这个角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