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何庭羲,她又看了眼时间。
晚间十点半了,中国那边估计九点半了,他大概醒了。
侯佳音想着,就打了电话过去,结果是关机。
她看着嘟嘟嘟声一片的手机,眉心紧皱。
*
另一边,何庭羲刚起床,翻身找自己的手机,却找不到,这才想起来,手机昨晚摔碎了。
他沉默地在床上坐了一会,才起来洗漱,穿西装,打领带。
首都的天气渐渐热了,再过不久,就得穿夏装了。
不知不觉,他跟她,在一起快三个月了。
出门前,他走到客厅里,从昨晚摔碎的手机碎片里找到自己的sim卡,随后出了门,自己驾车离开学校,心情糟糕得要死,是没心情去公司了,直接在附近的通讯店里买了只新手机,随后将卡安了进去,开机。
新手机荧幕里,没有任何电话号码,他没保存号码就把手机摔了,但那串数字,他熟记于心。
按好十三个数字,却迟迟没有动,半响,删除,在输入……
反复几次,始终没有拨出去。
忽然,电话响了。
是何夫人打过来的,约他中午去吃午饭,何庭羲拿着电话,淡淡道:“在哪里吃?”
“全聚德。”
“好,我中午过去。”
*
全聚德是首都的老字号,创建于清朝同治三年,被誉为中华第一吃,专门吃烤鸭的。
何父最喜欢吃烤鸭烤乳鸽一类,觉得香脆可口。
包间外。
何庭羲敲了敲门,进去。
发现今天不止何父何夫人都在,还有蒋董,蒋夫人,蒋维维都在。
“何少。”他一进包间,蒋家三个人便起身相迎。
何庭羲看了眼何夫人,何夫人打了个眼色,他心中无奈,到底还是没有扭头离开。
落座在圆桌上,他拿出新买的手机,时不时看一眼。
“在忙吗?”何夫人问他。
何庭羲点点头,“嗯,我看着股盘。”
“吃饭时间看什么股盘?放下手机,难得一起吃顿饭,聊聊吧。”
何庭羲把手机放下。
何夫人笑着对蒋维维说:“我儿子庭羲,你们之前见过一面了吧?过年的时候。”
“见过。”蒋维维平时高高在上,但在长辈前面,多少还是有些收敛的。
何庭羲也大概知道这顿饭是什么意义了,相亲呢。
他才20岁呢,父母就这么着急给他找女朋友了。
饭间,他一直淡漠有礼,蒋维维也不介意,时不时就扭头跟他说话,何庭羲偶尔会回上一两句,但大多时候,都无视蒋维维的话。
蒋维维咬唇,却没有气馁,她相信以她的魅力,一定可以降服他。
吃完饭,何夫人叫何庭羲带蒋维维出去逛逛,说是让去看场电影什么的。
何庭羲没有推脱,带着蒋维维一起离开。
两人上了车,何庭羲带上蓝牙耳机,淡声问她,“你去哪里?”
“都可以,我随便。”蒋维维露出一抹浅笑。
“那我送你回学校吧。”
蒋维维的笑脸一僵,“你要去哪?”
闻言,他的脸色终于有了几分不悦,“我去哪,跟你无关吧?”
蒋维维漂亮的眉心一皱,表情委屈起来。
何庭羲把车开上公路,中途,看了眼时间,下午一点,那边也晚上一点呢,她今天是打算又不哄自己了?
何庭羲气得拨电话过去。
还是那句:“你拨的号码已关机……”
他的俊脸懵了一瞬,忽然,将手机扔到后座了,心情十分的不愉快。
蒋维维观察着他的情绪,小声道:“你心情不好?”
何庭羲没搭理她。
蒋维维又道:“你是不是,和女朋友吵架了?”
她记得上次,何庭羲告诉她,他有女朋友了,如果两人真的闹矛盾了,她还反而告诉,这样,证明她有机会了。
“如果心情不好,可以跟我说说你跟她的事情。”
何庭羲脸色冰冷,说出的话,也同样毫无起伏,“你能安静一点吗?”
蒋维维一愣,默然。
她自问冷艳高贵,从来都是别人讨好她的份,今天,她纡尊降贵讨好他,他竞这般不领情,真是榆木脑袋。
想了想,她还是决定开口,“难道你不知道吗?你父母今天安排我们见面,就是希望我们……”
“那是他们自己的想法,跟我无关。”
“我觉得我们挺适合的。”
“蒋小姐,你这是想做小三的意思吗?”他冷笑。
蒋维维咬唇,“当然不是,我意思是说,我们两无论家世还是模样优点,都是最配的。”
她一贯就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想要的,就会大声说出来。
那双漂亮的大眼睛里,也溢满了崇拜爱慕之情。
何庭羲脸色冷沉,“我不需要最配的,我只需要最爱的。”
蒋维维一怔,学校已经到了,何庭羲停好车,没有回头,淡淡道:“学校到了,你下车吧。”
蒋维维不舍下车,又不能不下,叹了口气,只怪这条路太短了。
*
美国。
这些天,是侯佳音度过的,最漫长的日子。
第二个礼拜一,杀人案终于开庭,也登上了新闻头条,美国新闻时事播报审案过程。
苏柏言穿着一件黑色西装,墨镜,与一身黑色制服的侯佳音一起出现,面无表情的走进法院里。
两人手牵着手,被记录在新闻里……
有人断定,这东方女孩是他的正牌女朋友。
“你们看,佳音出现在新闻里面了!”吃饭的时候,林依忽然尖叫了一句,惹的旁边的慕渊跟何庭羲都看向了电视。
国际新闻里,苏柏言跟侯佳音两人一同出现,手牵着手,表情肃穆。
何庭羲吃饭的筷子微微一顿,看了眼标题,才知道,苏柏言在美国惹上的,原来是一宗杀人案。
“她怎么跟苏柏言在一起了?”林依吃着饭,表情奇怪。
慕渊看了何庭羲的脸色一眼,转眸敲林依的脑袋,“吃你的饭。”
何庭羲漠然地看着新闻,眼睛里一丁点情绪都没有。
“佳音向学校请假,是去美国了?”慕渊问他。
何庭羲颔首,声线冷淡,“嗯。”
“新闻里怎么回事?怎么播报她是苏柏言的正牌女朋友?”
何庭羲沉默了一瞬,用筷子翻着自己餐盘里的菜,脸色阴郁了几分,“我怎么知道?”
她在美国已经快两周了,自从那次打给她关机后,两人就没在联系。
他的脑海里,每天都是她在美国跟苏柏言一起下棋一起做饭的温馨画面,想得脑袋都快爆炸了。
“他们两该不会和好了吧?”林依小声开口。
何庭羲瞪了她一眼,眉心紧皱。
“其实我觉得苏柏言人也挺好的。”林依继续小声哔哔。
何庭羲脸色一冷,看向头顶的电视机,那条杀人案新闻已经翻过,可他眼底的寒凉,却翻不过。
一股无名火,直接从胸口烧上脑袋……
*
案件开庭,整整用了三天的时间。
侯佳音每一天都很担心,每一天都在祈祷,终于,第三天的最终审判下来了,法庭经过苏柏言的供词,心里评估,以及法医的鉴定,死者的死亡时间,判定苏柏言无罪,法官锤一敲,案子正式落幕。
那一瞬,整个法庭都欢呼起来,苏柏言从犯人席里冲出来,在人群里找到侯佳音,紧紧抱住了他。
侯佳音与他相拥,心中是一种极其激动的颤抖。
苏柏言没事了,他没事了……
上天,总算还了他一个公道。
就是明月见日,这段时间以来的沉闷压抑都瞬间划伤了句点。
侯佳音与苏柏言走出法院的时候,一路有说有笑,但唐洛不能接受这个结局,犯人不是苏柏言,那唐允的案子就成了无头公案了,他无法接受,冲出法院,在门口截住了他们。
“杀人犯!你不要走!你还我妹妹的名来!”
侯佳音听了这话,气得想上去削他,被苏柏言拦住了手,他把车钥匙给她,“佳音,你先去车上坐着,我马上就来。”
侯佳音看了两人一眼,知道苏柏言想知道处理这件事,就没有多嘴,拿着车钥匙走了。
在车上,侯佳音的视线看过来,唐洛的嘴巴快速的一张一合的,显然是在骂苏柏言,苏柏言表情淡然,看着他,终于觉得没什么可说的了,一拳挥在唐洛脸上。
距离他清白,不过十几分钟,现在,唐洛又想把这顶帽子扣在他头上,他不接受。
唐允死了,他也很难过,可他不是凶手,他不承担责任,他只不过是不喜欢唐允而已,不必为她的死负上责任,虽然,他也为唐允惋惜。
唐洛被他一拳挥到地上,仰头望他,骂骂咧咧,“你这个畜生,总有一天,你会不得好死。”
苏柏言低眸看他,冷冷的声音传进风里,“如果人是我杀的,你将我挫骨扬灰我也无话可说,但现在事情不是我做的,我也不允许你在污蔑我。”
说完,他便转身走了,就像从荆棘里彻底脱身一样,他从阴影里走到阳光底下。
世界,再一次美好。
看见车里的侯佳音,苏柏言的俊脸上,再次浮起笑容,今天,法院还了他清白,是一个值得庆祝的日子,劫后余生,一定要好好庆祝。
他开车带侯佳音出去逛街,买蛋糕,买酒,买她爱吃的东西。
晚间,两人在家里吃饭,苏柏言为彼此倒了一杯红酒,一边聊天,一边说笑。
苏柏言说了很多他们两以前的相处。
侯佳音静静听着,唇角有笑容。
到后来,他或许是有些醉了,身子斜靠在沙发上,眼睛看着侯佳音,深邃得像是一汪海洋,“佳音,我决定,要回国了……”
*
短短二十天的美国之行,终于结束。
侯佳音帮苏柏言一起将行李收拾好,登上了回国的飞机。
途经日本,要转机,两人还在日本游玩了两天,侯佳音知道苏柏言刚刚劫后余生,需要散心,便没有扫兴的阻止他,与他在日本逛了两天,拍了不少照片,才真正回归中国。
到了国内,两人一上车,侯佳音就开始打开笔记本办公。
登上网络,一则邮件输送过来。
侯佳音想也没想就打开,可竟然……是何庭羲跟蒋维维坐在同一辆车里的合照。
两人面对着面,蒋维维坐在副驾驶位上,两人似乎聊得很开心的样子。
侯佳音眼神变冷,看了眼发件人的资料,发件人叫wanny。
wanny?万妮?
到底是谁?
怀着疑惑,她关掉了邮件,开始办公。
苏柏言看她办公了许久,忍不住问:“你现在这么忙?”
侯佳音看他一眼,浅浅微笑,“我创业了,所以有点忙。”
她刚才在qq群里跟苏慎说话,群里有苏慎和侯丞礼,有什么事,他们三都会在里面交流。
刚才苏慎说,新的设计图稿已经出来了,晚上就可以拿过来给她看。
“你创业了?做什么?”苏柏言挑眉,饶有兴趣。
“服装。”她没说太多,怕吓到他。
苏柏言微笑,“可以啊,年纪轻轻就创业了,了不起。”
侯佳音笑。
苏柏言却始终捂着脑门,不知道是怎么了,到了家属楼,他才告诉侯佳音,说自己头有点晕,想上去休息一下。
侯佳音见状,赶紧伸手摸他的额头,“是发烧了吗?”
是发烧了,脑门一片烫呼呼的。
侯佳音皱眉道:“你发烧了,刚才怎么一直不说?”要是知道他发烧了,她刚才就直接让司机去医院了。
“没事,我刚才看你一直在忙,就没打扰你。”
“哎,我办事容易入神,这样吧,你先到我家休息一下,我找点药给你吃。”
“好。”
头晕发烧,应该是感冒了,侯佳音把苏柏言扶到楼上,用钥匙开了自己家的门。
何庭羲在书房里办公,忽然,走廊的监视器里出现了两个人。
他转头,见到监控里挨在一起的两个人后,表情当下就阴寒了。
进了屋,侯佳音让苏柏言在沙发上躺着,自己则去找药,没找到,想出去买,可想了想,何庭羲那边有药,她上次感冒的时候才吃过。
想着,她就拿了对门的钥匙过去。
刚用钥匙拧开门,就觉得腰间一紧,整个人都被带入一方坚实的怀抱里。
没等回过神来,门已经被何庭羲用力关上,隔断了所有光亮。
屋子里并没有开灯。
窗帘都拉着。
但侯佳音知道,抱着她的人是谁,他身上的气息,熟悉到她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距离这样近,侯佳音抬眸望他,他呼吸沉沉,双目阴鸷。
“你在家里?”侯佳音开口问他。
但他根本没想跟她说话,一抬手,就将她推在墙根上,双手托住她的脑袋,俯身过来,吻住她的唇。
没有任何语言的交流,他啃着她的唇,每一下,都很凶狠,说是咬,偶不为过。
侯佳音不喜欢他这样,伸手推拒他,身体是不由自主的僵硬,“你放开我。”
心里面不由自主地浮起他跟蒋维维坐在一辆车里的照片,心中一片慌乱,手上拒绝他的力气便重了几分。
可她越是推拒,他的动作就越是粗暴凶狠,把她揉进怀里,双手伸进她的衣服里,恣意抚摸她每一寸肌肤,似乎要吞了她。
“在日本跟苏柏言玩得开心吗?”他哑声问她,瞳孔却冰冷,他在国内等了她这么多天,她却一点都不紧张,从美国回来,还去了日本玩,跟苏柏言出双入对,呵呵,置他这个男朋友于何地。
他心里不由自主的嫉妒起来,她都没跟自己出国去玩过,却什么都和苏柏言试过了。
“你怎么知道?”侯佳音一愣,“你查我?”
“要不是心中有鬼,怎么会怕被查?”他咬她的唇,放慢自己的掠夺,但唇瓣始终没有离开,在她的肌肤上渴望是留恋着,深陷着,陶醉着。
侯佳音恼恨他这种强制性的霸道,好像想对她怎么样就可以怎么样了,双手往后一收,不反抗他的吻,也没有回应,心中一片冰凉。
何庭羲感觉出她的抗拒,俊脸微微一扭曲,收紧手臂,更紧的把她抱在怀里。
隔着衣料,她可以感到他狂乱的心跳,不知道是**上头,还是在紧张害怕什么。
两人就这么无声相拥着,何庭羲箍紧她的腰,唇再次来到她的红唇上,想试图引燃她的热情。
可是根本没用,他吮吻着她的唇,可她,眼神冰凉。
“何庭羲。”她的唇被吻得肿胀,声音却幽冷,“你就这么想要?”
声音里一点情绪都没有,甚至接近平缓,“我回到国内不到三小时,刚刚到家,你没跟我说一句话,第一件事,就是想强暴我。”
何庭羲一震,面色变得阴霾起来。
侯佳音慢慢伸到牛仔衫上,解开扣子,“来,你这么缺爱,这么喜欢用强的,这次我满足你,让你痛快。”
她脱下衬衣,表情半是讽刺,半是嫌恶。
光滑的上身毫无遮掩地呈现在他面前,何庭羲不知道在想什么,目光一片深黯。
侯佳音主动靠近他,双手攀住他的脖子,目光冰冷,“一次满足你,然后你给我消失,别再让我看见你。”
她说这话的时候,眼睛一直看着他,却一点感情都没有。
何庭羲被她主动拥住,却跟被浇了一盆冰水一样,浑身僵硬。
他低下头,定定望着侯佳音。
侯佳音依然是那副嘲讽的表情。
他没说话,缓缓拿掉她攀在自己脖子上的双手,整个过程,他不在看他,转身进了书房。
“砰!”一声,将门用力关上了,徒留她一人站在客厅里,像被抽掉掉线的木偶娃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