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3章

    “姚菍！”姚老爷子喝斥住姚菍的话，皱眉的说，“现在上一辈所有有关这件事的人都已经不在了，你也不要那么在乎的百般不得其解，把自己陷入到这个局中无法解脱了。我都能想通的事为什么你不能想通呢？虽然你妈妈做的不对，但也许她真的很想要一个孩子，也许……那是她犯的一个错。在平时的生活中她是个好媳妇，我也相信后来她再也没有找过那个男人，更没有告诉过那个男人孩子的事，她是想要过回平静生活的。不管是姻缘还是孽缘，我们都只是凡人，这并不是我们能控制的。她欠了你爸爸，你爸爸同样也欠了她不是么？不管怎么说，别那样说你妈妈，更别那样说你自己。什么野种？真是难听死了！这么多年的书你都读到哪里去了，野种这个词也是我们受过高等教育的人能随口说的么？”

    姚老爷子摇摇头，“我从没有认为你的存在对姚家来说是一种侮辱，别说你小的时候就长得鬼灵精怪的特别讨人喜欢，也特别的黏人，在你爸爸不在了以后，对我而言你更是他的化身和替代，就是因为有你，我才撑过了那段最不堪的时光。是你让我走出了阴霾，为了你支撑下去的！就算你不是我的亲生孙女，那又怎么样呢？亲生又如何，不是亲生的又如何，只要是自己亲手带大看着长大的，那就是最亲的亲情。亲情是什么啊孩子？亲情不是有血缘关系就叫亲情，没有血缘关系就叫无情！而是始终有那么一个地方，始终有那个一个人，在你最痛苦最无助最受伤最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随时可以回来，永远是你温暖的港湾，谁让你心里不快了，那个人就会和全天下的人为敌！哪怕他老了，也会努力挺直他驮着的脊背，拎起手杖站在你前面替你讨回公道！”

    “我就是怕你知道了真相后会这么想，会背负着沉重的心理负担，所以我才选择把这个秘密也带到棺材里的。因为我知道你这个孩子，是个眼中绝对容不下一颗沙子的倔脾气，如果你知道后一定会良心难安，会痛苦自责一辈子。会觉得对不起我对不起姚家。你就是爷爷活下去的动力和意义。你不知道看到你现在这么幸福，看到你也有了自己的孩子，一辈一辈的这么传承下去爷爷心里有多高兴！你不是我的亲生孙女，我对你的爱自小少过么？建宁不是我的亲曾孙，我对建宁的爱少过么？别说你是我唯一的孙女，就算是像你一开始假设的那样，把孩子抱错了，对方抱着我亲生孙女站在我面前要跟我交换，我也不换！因为在我心中，哪怕是血缘关系也敌不过从小抚养。我是看着你长大的，清楚你每一个生活习惯和举动，那个亲生孙女就算再亲生我也不了解，所以我对她没感情。感情的确是可以培养的，但是我永远不会割舍掉从小看着你长大的这份亲情。”

    姚菍就那样怔怔的在姚老爷子跟前站了良久，眼泪子顺着她的脸滑落的搁浅在她下巴，又因为不堪重负那沉重而坠落摔碎在地面前，最终，她再也无法忍受心里那澎湃翻腾的情绪，也不管姚老爷子会不会推开她，会不会不要她，一把抱住了姚老爷子的脖子！

    “爷，爷爷……”

    反反复复，低喃着的不过只有这几个字，她的心酸涩的像是吞了一颗柠檬，让她难得控制住的眼泪又要泛滥成灾了。她可以说她好感动好感动么？她可以说她好幸福好幸福么？当她知道自己不是姚家人的时候，她曾一度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不幸的人了！但是现在她真的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了！

    姚老爷子拍打着姚菍的后背，“小菍，你妈妈犯下的错，她已经用她的生命还清了，不需要你再背负着心灵枷锁的去还了。不管你是谁家的人，我只知道，你是我孙女，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重要的家人。当然，现在有小建宁了。但对爷来说你依然是最重要的。我选择不告诉你，而你选择告诉我，这都是我们对对方的爱，但不管我们选择的方式是那一种。本心都只有一种，那就是无论如何，我们从来都没有想过要离开互相。永远是彼此最亲的亲人。我不在乎你还是谁家的孩子，只要你是爷从小亲眼看着长大的小菍，只要你常回来陪陪爷，就是爷最大的幸福了。所以不许再说那种负疚的话了，这根本就不关你的事，也不是你能左右的。这是命！而生活是什么？生活就是平静的接受命运，并把它努力过幸福了。爷的话听到了没有？”

    姚菍也不说听到了，也不说没听到，反正就一个劲儿的呜呜，就像一只呼哧呼哧的小狗。让老爷子甚是不悦的重重拍了下她屁股！

    “还哭！出去后别说你当过兵，姚家的脸都丢你一个人身上了！对了我还要问问你，刚刚你对我三拜九叩是干什么？我还没死呢，你要是在我面前再供个香炉，插三个香都可以把我供起来了！说说你什么意思吧？难道说你想单方面的彻底和我撇清关系？我告诉你，这件事你想都别想，看我年纪大了，就不想养我了？就着这件事趁机想要撇清关系？哼，这辈子我就认准了你，跟定了你，想甩掉我，门儿都没有！就算你跑得了和尚也跑不了庙！”

    对于老爷子的这番话，姚菍真是哭笑不得！

    接下来，姚老爷子又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来！你别说，在关键时候，老爷子的联想力简直好的令人咂舌！

    “说到这我突然想起来了，敢情你刚刚在客厅里跟陈老太太说的那些话，就是想把我俩撮合起来后，再把实行放养政策的不闻不问，撒手不管了呗？”

    姚菍额头已经冷汗密布了！同时嘴唇不断的抽、抽、抽……

    姚老爷子，姚老爷子好丰富的想象力啊。她可以说，虽然她前面那句必须得跳起来反驳，但是姚老爷子刚刚说的陈老太太这个，嘿！你别说，她还真没有话反驳！因为，她的确打算对她家老头儿施行一下放养政策！

    不然呢？难道要她带着大叔和建宁。全家一起‘围观’姚老爷子和陈老太的生活么？她可没什么觉得不自在的，毕竟吧，咳咳，年纪都已经这么大了，咳咳，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事。她就是怕姚老爷子不自在，哼哼，到时肯定会说她‘监视’他们的生活！知道这叫什么不？这就叫里外不是人啊！

    她是不管也不是，管也不是啊！看来她这辈子是注定要给姚老爷子添堵来着了！

    本来姚菍还在担心着，如果她不把这件事告诉姚老爷子，其它的‘有心人’也会告诉他。就比如夏东豪。他肯定不会放过这个打击他们的机会。如果从他口中说出她的身世，姚老爷子听了后还不知道会有多难过，又还不知道他说的是哪个版本呢！不过这些在后来姚老爷子挑明了其实他早就知道后，也就实属多余了。

    现在正是他们和夏家交战的时候，姚菍觉得每件事她都必须要面面俱到的顾忌到，不能让其他人把一些事当作打击她的武器！只不过，在姚老爷子知道她是夏家人后，别的话他倒是没说，他只是迟疑了片刻便有些担忧的问她，“你已经做好准备要跟夏东豪开战了吗？不管怎么说，他都是你的亲人。你能下得了这个决心么？”

    在提到这件事时，姚菍原本清亮的眸子有那么一瞬瞬的黯然。

    姚老爷子心中了然，姚菍满脸的心事重重绝对不只有她的身世这一件。想来她虽然说自己不会和夏家的人有任何的交际，但是不可否认，血浓于水这个道理也的确有它存在的意义。毕竟身上和自己流着相同的血，要说深情厚谊那肯定凭着血缘关系还到不了那种境地，但是如果说满不在乎的一点关系也没有，别人姚老爷子不好说，但是对于姚菍而言，她从来也不是个狠心的孩子。

    若是她真能狠心的话，那么他便也放心了。就因为她不能狠下心来，所以他才很担心她。

    “我只知道，也非常清楚是谁身上系着那么多条人命，小珍又是被谁害死的。如果不能把犯罪的人绳之于法，我怎么配穿身上的这身军装？爷，这个问题大叔也问过我，我也在心里问过自己。但是，不是我想不想放过夏东豪，会不会放过他，而是法律能不能放过他。这已经不是我的权利了，法律摆在哪里，就像一把戒尺，它会让每一个触犯它的人都付出代价！不是我要把夏家的人一个一个的置于死地，而是他们做事不给自己留后路。”

    说到这，姚菍幽幽的叹了口气。以前她总是嘲笑身边年纪差不多的人叹气是他们‘老了’，但是当她也在这叹气的时候，她真的觉得经历了这么多，她的心都变得沧桑了。

    “其实在墓地的时候，我的确有过动摇，心想着夏东豪是夏家唯一的人了，我要不要念在私情上放过他。毕竟他从来都没有想过要杀我，甚至在夏婉婷害我的时候还保护了我。似乎我是应该感谢他的？但是爷爷，我若是不追查到底，放过了夏东豪，那么被他伤害的人，因为他而丧命的人会不会死也不得安息？会不会过来找我？埋怨我助纣为虐？没错，我这种行为就叫助纣为虐。如果我真的这样做了，那么连我都不会原谅我自己！而且我这就和帮他，和他是一伙的有什么分别？这个世界是黑白分明的，好人就是好人，坏人就是坏人，根本没有中间的灰色调这一说。我不能因为他对我高抬贵手，我就反过来也对他高抬贵手。我是个军人。以前我年纪小理解不了，但是现在我却越来越明白，军人身上的责任是什么。我一开始还在想，夏东豪如果身上有罪，证明是他做的，那么这是他的该偿的罪，而如果他是清白的。我不会因为私人恩怨往他身上泼任何粪水。但是夏东豪到底是不是清白的，爷爷，就算我不说，以你对夏家的了解你想想也会知道。所以在走出墓地的时候我已经下定决心不会再迟疑了，对于夏东豪，我必须要追查到底！让做了坏事的人付出代价，还所有的人一个公道。”

    姚老爷子在姚菍此刻又恢复了清明的眼睛里看到了莫大的决心。既然她能够下定决心不动摇，那么他心里也就没那么多担心了。毕竟她身边有楚聿衡帮她开导她，这也是他最欣慰，最宽心的事。

    墓地的事姚菍和姚老爷子说了，姚老爷子想了想后，客观的评价道，“我觉得夏东豪很有可能是想要通过这份让渡书让你不要再针对他了。想要通过利益来收买你。如果你放弃的话这些财产就是你的了。”

    这点姚菍不是没想到过。“我现在严重怀疑夏家做的些买卖都是见不得人的买卖，到时候万一我签下了，就是半个公司负责人，有什么事发生把我也一起牵扯进去了怎么办？我觉得夏东豪是在打算盘，如果他有什么事的话肯定也会连同着我一起受牵连，而楚家的人一定会力保我，到时候他若是咬住我不放的话，势必也要把他捞出去，这招儿根本就是要死就绑在一起死！我才不会明摆着知道这个陷阱却要往里面跳呢！”

    姚老爷子觉得，现在的姚菍确实比以前心思缜密多了，除了在情感上，头脑分析上基本上就不需要他操心什么了。看来这五年在外漂泊的还挺有价值的！

    “对了，刚刚说到‘军人的责任’，那我问你，‘军人的责任’是什么？”

    “是正义和责任，还有无私的奉献。”姚菍毫不犹豫的回答的既响亮又大声！接着她挽着姚老爷子的手臂，侧坐在椅子的扶手上撒娇的询问道，“爷，如果换做是你，犯法的那个人是我，你也一定会选择铁面无私，大义灭亲吧？到时亲手抓住我，把我送进监狱里。”

    要是换做以往的话，姚老爷子肯定会哼哼几声后酷着张脸的危言耸听，“犯法？你还敢犯法？皮痒了你是！不用别人抓你把牢底坐穿，我先把你屁股打开花！”

    但是这次姚老爷子却一本正经的如是道，“如果不是命案的话，我会。如果是命案的话，我不会。我会把卡上和折上所有的钱都换成现金让你带在身上，这样在你需要用钱的时候就不会因为取款城市而被人跟踪查到。不管去哪里都好，就是永远都别再回来了。以后就靠你的能力自己一边挣着钱，一边亡命天涯去吧，只要你能活着。只要爷知道你是活着的。就足够了。”

    听姚老爷子说这，姚菍的心顿时就潮湿了。她啧怪的揽着姚老爷子手臂，“爷你怎么能这样啊，你这样简直是比我还典型的助纣为虐！你就不怕你的一世英名因为我而晚节不保啊？”

    姚老爷子却摇摇头，“一世英名又怎样？晚节不保又怎样？我活这一辈子，前半生都奉献给了部队，后半生都给了你。我所有活着的意义和价值都是为了你，如果连你都没有了，其它的一切对于我来说又算是什么？为了你，变成个千古罪人又怎么样？爷什么都可以失去，唯一不能失去的就是你。”

    姚菍抱住姚老爷子的脖子，声音闷闷的说，“我也是爷。所以你一定要健健康康的，好好照顾自己的身体。曾孙没什么特别的，特别的是还有曾曾孙呢！咱们盼完了曾孙，下一个目标就是盼曾曾孙！”

    姚菍的话逗的姚老爷子顿时哈哈大笑起来，就听姚菍这会儿却转过来朝他提问了。“爷。那你说‘男人的责任’是什么？”

    姚老爷子想了一两秒后，很是肯定的说，“养家糊口，对自己的女人好，对家庭负责。”

    虽然他不明白姚菍为什么要问这个，但随后却见小丫头挑挑眉，颇为语重心长的说，“所以，姚老爷子，承担起作为一个男人的责任来，勇敢的对你的陈老太太负责吧！哎，说真的今天我话都撩那了，你要再不和人家陈老太太探讨探讨结婚的事，未免就太不够爷们了哦！这是典型的既不想养家糊口，又不对自己的女人好，还不对家庭负责的坏男人行为！”

    姚老爷子微微一愣，随后终于明白姚菍的意思，不由得摇晃着手指无奈道，“你啊你！真是个鬼灵精，我姚斌活这么一把年纪了，还要你个小丫头来教我！”

    ——————《禽难自禁：警官老公超威猛！》——————

    【公告】：昨晚出去喝酒喝大了吐了好几次，今天难受了一整天。哎哎哎……啊对了，针对姚菍的身世说一嘴哈：十三媚没骗人哦，当时群里燕子问偶，姚菍到底是不是老爷子的亲孙女，说不希望姚菍是夏家的人……让偶回答‘是’和‘不是’就行了。偶回答的是“不是”……（不是不是不是不是……360度回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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