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宁将一桌子菜摆放整齐,而后拿出开酒器开了许溟逸买回来的那两瓶酒,等着许溟逸将杯子拿过来,此时的她脱了外面那件藏蓝色大衣,只着一身驼色连衣裙,袖子高挽、等着他将酒杯送过来。
“以后有我在、你可以不用学这些,”许溟逸顺手将杯子放在桌面儿说道。
舒宁闻言、浅笑,而后将杯子放好,伸手倒了两杯红酒、摆好,而后迈步至一侧拉开椅子坐下去,见面前没有筷子碗、对许溟逸道;“筷子碗。”许溟逸闻言,一身轻叹,还以为她长大了,结果还是如此没记性。
拿出筷子碗摆在她面前,她并未接过,只因正在端着杯子品着红酒、轻酌一口之后问道;“林安琪怎么样?”许溟逸拿筷子的手狠狠一顿,而后抬眸诧异望着她、今日的舒宁竟然能如此平静的问林安琪,让他很诧异。
“还在医院,”他怪异看着她答道。舒宁闻言伸手夹了一筷子菜放在自己碗里,像是平常人家那样聊天问道;“需要我去看看?”“不用,”许溟逸摸不清此时舒宁的心绪,只觉今日的她,让他摸不清任何情绪,这种感觉不好、甚至是非常不好。
舒宁闻言缓缓点头,似是知道了似的,便不再聊这个话题、伸手夹了一筷子菜道许溟逸碗里,“尝尝。”
他夹起碗里的菜缓缓吞下去,一抬眸撞上舒宁期盼的眸子、她出口问道;“如何?”他缓缓点头、很好。
舒宁比以往成熟了,不再是一个没了他会饿死的女孩子,现如今的她或许随时随地都能离开自己,思及此,他不免心中一阵颤栗,他害怕这样的事情发生,那日二人的争吵已经够惊天动力,他走后,她满腔怒火直接砸了这间屋子、他便知晓,舒宁很生气。
他甚至想到了在未来半年内,他就算是去首都寻她、她也不会见自己、可让自己诧异的是,才过了两天,她回来了,轻稳得踩着高跟鞋迈步过来,站在他面前语气轻柔,两人之间的言语对话似是结婚多年之后那般平淡如常。
他下班回来,她做好了一桌子菜,等着他一起吃饭,两人期间聊着一些琐碎的事情,如果说这就是她们之间最终的模样,他是愿意的,无论如何只要最后那个人是舒宁,过着怎样平淡的日子都没所谓。
“前天的事情、我道歉,”许溟逸望着舒宁很久才说出这句话,对于自己那天凶她、吼她、自己事后也是后悔不已,可就是拉不下脸面去跟她道歉,但今日舒宁回来了,她一个女孩子都能先低头,他一个男人还有什么好矜持的?
“都过去了,”她语气轻缓、似是觉得那天的事情很平常,平常到跟一日三餐一样。
平常到无论是她跟许溟逸二人都没有再提起的必要。就好像这件事情跟翻书一样,翻过去了就完了。人生能够相逢便是缘分、今日他们二人坐在一起那就要将这顿饭好好吃完。不要再去提起那些不开心的事情。不要再去聊那些过去的事情。那些事情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现在再吃最后一顿晚餐,这顿晚餐是她耗时两个小时精心准备的。
也可以说他准备这顿晚餐,长达四年之久。
我这一生能与你相逢,何其幸运。能与你相恋四年、是我的荣幸、如今我们要分开那就分开的体面些、没必要大吵大闹你没必要争个你死我活
、爱情走到最后不是成为亲人就是分道扬镳、而他们之间可能属于后者、、
许溟逸到现在都不知道。他们这顿晚餐是最后的晚餐。
“不会再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了、我保证,”许溟逸急于表态,想将自己心中的态度表明、他害怕舒宁多想,更害怕她在心里将他打向无间地狱,如果是这样的话,他断然是会痛不欲生的。
“好,”她端起杯子、示意他走一个。这顿晚餐他们吃的异常和谐基本上都是舒宁在讲、讲她在首都发生的一些事情以及工作上遇到了一些人、和事,大部分时间,许溟逸都是作为一个倾听者。在倾听她讲这些事情。
没有感到丝毫不耐烦、相反的他还是很愿意的、他愿意听舒宁去讲一些她在工作上的事情。愿意舒宁将所有的事情都告诉自己。只有这样他才会觉得自己在她心里有一席之地。有时候人与人之间的感情很奇妙、奇妙到你自己会去想很多、会去胡思乱想、对方明明很爱你、可你却觉得她爱的只是自己。晚餐结束之后,许溟逸收拾厨房,舒宁进了浴室、轻车熟路的拿出自己的衣服,当拉开衣柜的时候,赫然顿住了,她走这么久、她的衣服还在,还放在原来的地方,冬天的衣服摆在最外面,明显是有人收拾过了,抚平自己情绪之后她拿着衣服进了浴室。
洗完澡出来直接窝在了床上,看见床头柜上有本书,随手拿起来翻阅着。
许溟逸进来时、便见如此场景,她一派悠闲的靠在床头柜上随意翻着手中的一本书籍,她瘦了、比在汉城的时候瘦了好多,以前她身上这件睡衣穿起来会显得丰满,但现在完全是骨感美女。
“你瘦了,”他站在门口看着她许久之后道。闻言、舒宁翻着书籍的手一顿,而后缓缓点头道;“是瘦了。”
她大方承认。
“在家住一段时间,好好补补、不行再首都请个保姆,我们请得起,”原本要去洗澡的人此时迈步过去坐在床沿看着她认真到。
听此言,视线原本一直落在书面上的舒宁换换抬起头看着他,许溟逸最大的本事就是给你无限温情你觉得这个世界很温暖。觉得他这个人很温暖、僵硬的心。此时既然被许溟逸的一番话、给柔软了。
她想、自己是疯了、决定的事情为什么要被一两句话给打乱?
猛然、她将手中的书扔到一边,而后狠狠擒住他的唇瓣,伸手揽上他的脖颈,辗转反侧,一双不安分的小爪子探上他的衬衫边缘,许溟逸本事血气方刚的少年,自从舒宁去首都之后,基本上是一个月才有一两次、而且还是他主动送上门的,今日舒宁桌一身真丝睡衣坐在床上,撩着自己,他怎能坐怀不乱?而且他也没这个本事,舒宁撩他的时候,他恨不得能脱光了站在她面前让她撩拨。
屋内气温逐渐身高,二人喘息声交织在一起,编成了美妙的乐曲,许溟逸反被动为主动,狠狠擒住她的唇,一下一下轻啃着,一双大手在寻找自己最合适的地点,她主动贴上去,搂着他的手一寸寸收紧而后在缓缓的松开,如此几次之后,直至两人坦诚相见,许溟逸才揭开被子让她躺进去,二人多多少少有些急躁,而这种急躁,竟然让他找不到家门,一直在横冲直撞都未果。
“宝贝、”他轻声轻轻唤着。
舒宁闻言似是任命似的帮了他一把,二人在感受到对方的温暖时,悉数时一声叹息,而这声叹息、证明了她们时隔多久都未在去找任何人,只有对方的存在。
许溟逸的冲进、舒宁的软柔,两人可谓是相辅相成,情到浓时他伏在她耳边一声声轻唤、直至最后、他柔软道;“明天我们去领证结婚好不好?”领了证、再也没有什么人可以阻挡他们在一起了,闻言、舒宁整个人明显滞住了,而许溟逸感受的真真切切,以为她是吓住了,赶紧附身安抚道;“你要是觉得早了、可以晚些。”此时的舒宁心中可谓是万马奔腾,她怎也没想到在这种时候许溟逸竟然会跟她说这种事情,她不禁好笑,在一天之内,她的人生竟然出现了四条岔路口,上帝也太眷顾她了。
是不是将其他人的门全都开到她身上来了,简直就是好笑。“可以先定下来,”他似是觉得不能太晚,便退了一步之后再度转口。
“快点、”她答非所问,转移话题,催促他快些,每每舒宁在床上这样说的时候,他总是抵抗不住,总想着去满足她,去让她满意,今日也不例外。
一阵翻云覆雨之后,许溟逸并未急着起来洗澡,只是搂着舒宁躺在床上换换抚着她的背脊、“瘦太多了、骨头都硌人。”太瘦了、以往的她摸起来都是手感,现在都是骨感。“排骨比较值钱,”舒宁半开玩笑到。“我们这两天抽空回趟留城吧!去看看你父母,再问问他们同不同意我这个女婿,我们早些定下来,好不好?”他轻缓蹭着她的面颊,似是在征求她的同意,而舒宁明显听闻这些话的时候感到一震,回留城?见她父母?没什么好见得,她自己都好久未见过父母了。更何况她的家庭不值得她拿出来给外人观赏,思忖了一会儿浅声道;“再缓缓吧!不急着一时。”她是如此说的。许溟逸抱着他紧了紧,而后往怀里带了带;“急的。”在舒宁前往首都之后,他越来越没安全感了,恨不得能立马跟她领了证成为合法夫妻中的一员,异地夫妻也没关系,他去首都陪着她不过是或迟或早的事情。“最迟今年七月份,我就将公司搬去首都,跟你一起,我们就跟以前一样每天上下班,然后回家,再也不分开了、我每天给你做好吃的,争取把你瘦掉的肉都补回来,所以、宁宁、我们先结婚好不好?”他字句之间都在征求舒宁的同意,希望她能答应自己,宽厚的大手在一下一下捏着她的掌心,就像是把玩一个玩具一样。“好、明早睡醒了就去,”她说、而后翻身将许溟逸抱了个满怀,谎言也好现实也罢只要能让对方感到开心的。那都是好话、她明知道自己给不了许溟逸婚姻、答应他是一件很残忍的事情。给了对方希望,然后、一盆冷水泼下来。可不知为何竟然觉得就算是这样残忍也是好的、毕竟感情跟婚姻都是两个人的事情、她已经不好过了为何还要让许溟逸好过。
许溟逸欣喜若狂抱着她一个劲儿地说着我爱你。说了不下数十遍、每一遍舒宁都停在在耳里可却没有做出任何回应。
而此时的许溟逸绝的只要舒宁答应了一切都好说只要舒宁愿意结婚。
他接下来所做的任何事情。都有足够的理由,都有动力。婚姻不需要父母的成全也不需要父母的认同、他想娶谁那是他自己的事情、只要舒宁愿意跟他结婚。
“我会好好爱你的,”我会好好爱你的,他一遍遍的告知她,一遍遍的在心中告知自己这件事情。
这晚、许是舒宁在身边,许溟逸睡得格外安心,甚至是一夜无梦。
凌晨时分,许溟逸还在安然入睡,舒宁翻身起来,动作轻缓且小心翼翼,似是生怕扰到正在睡觉的许溟逸似的。
她挑了一件厚大衣,一条长裤,以及一双舒适的运动鞋,再来是拿起她昨晚准好的背包,走时、轻缓的带上了客厅大门,临关门之前刻意放缓了手速,而后这一转身,便是多年。
一个人真正想离开你的时候不会与你大肆争吵,不会同你恶语相向、更不会嘶喊着告诉你她要离开。
她若真想离开定然会穿上一身舒适的衣服。简单背起一个背包、然后挑一个风和日丽的早晨。像平时逛街那样、直奔某一个地点、那个地点一直在那里不会变。
唯一不同的是她挑选了那个地方、没有你、以前没有、现在没有、以后也没有,人生转折有太多的地方、寻寻觅觅形形色色一路走下去你很难发现哪些适合你。哪些人不适合你、只有在经历过漫长的相处之后。你才能得出某一种结论。
而这种结论可能会让你遍体鳞伤、但你也明白如果这种时候不勇敢的做出决断。日后你只会更加遍体鳞伤更加千疮百孔。
她与许溟逸相恋四年。四年、10多个日日夜夜、相互陪伴相互成长,哭过笑过闹过,但就近的这一年的时间,他们之间发生的争吵无数次让她感到头痛欲裂、无数次让他想要放弃、入首都的第一个夜晚。就想过这个问题、繁忙工作结束之后还要应付许溟逸的粘人、应付他的胡思乱想、本就无暇分身、可总想着事情到了这一步、应该珍惜这段来之不易的感情,林安琪的存在是定时炸弹,这颗炸弹在前天爆炸了,而且范围很大,在她准备放弃自己坚持多年的梦想时,也准备放弃许溟逸了,她一切烦恼的源泉都来自许溟逸,没有他,或许会好些。
或许离开了许溟逸,她的这些烦恼都会烟消云散,她是这么想的,所以、当她迈步下楼时,站在大马路上回首看这栋她们住了临近三年的公寓,竟然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有种轻快感,这也造就了为何多年之后她们重逢,她并没有如同顾言那样撕心裂肺的去对待一个人,而是很平常的。
因为她的离开,是她自己仔细斟酌之后做出的决定,因为是她不要许溟逸的,成年人要为自己所做的决定付出代价,而这个代价她愿意承受,如果说让她觉得恼火的,除了林安琪应该是没别人了。
她背着双肩包站在马路对面,回首三年岁月,就好像那些过往都在眼前似的,她并不想伸手抓住,很多时候当你放弃一件看起来很重要的东西时,其实并没有感觉到多撕心裂肺,痛是必然,可她相信,这种痛持续不了多久,她不怀念争吵的味道,就如同她转身离开时,告诉自己要果断坚决一样。
她步伐轻松,伸手拦了辆出租车,直奔机场,此行、六年之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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