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2章春秋已过,唐皇携人世间,欲令天界!
又过数载,人世间的人们,又对如今,湛蓝的青天,习以为常。
除了时不时有人,在大街上走的好好的,就突然被人给摁到在地,给判处了一个秋后问斩。
只因那人信道、或是信佛,抑或是信奉旧的昊天神,总之占据了,山河之辽阔的唐帝国内,只允许有一位信仰。
那便是人世间的第一位皇帝‘唐始皇’,始皇帝奋数十代之余烈,振长策而御宇内,灭金帐,而吞南晋,鲸吞人世间诸国,履至尊而制六合,执敲扑而鞭笞天下,威振四海。
南取大江,山岳,北至荒原,却荒人一千两百,余里!
这是属于唐帝国的盛,盛唐繁华景色下,却是流不尽的英雄血。
这样的李唐盛,果真与那普通的百姓,有多少关系呢?
普通的百姓,依旧是面朝黄土,背朝天的辛勤劳作,朱紫门户们,依旧是歌舞升平,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唯有刀把子在手,方能说话,方能活下去。
唐国固山郡城内,大唐暗侍卫正领着,固山郡的十余个折冲府的府兵,并三千郡兵,在天刚蒙蒙亮的时候,围困住了一座十分破旧的道观。
哪怕是在西陵神殿,极为强横的时期,这座道观最多也就是,不那么破旧而已。
而没有西陵神殿,自然不会有人敢上,桃山上告状,是故谁敢去向神灵告状,皆是刁民。
“快,快,把这座道观围起来,陛下旨意,凡传播神灵信仰者,皆杀无赦!”
前来传旨的暗侍卫一挥手,那些来自折冲府的府兵,以及郡内的郡兵们,便反手持枪,盾兵在前,弩手在后,冲入了那座道观之内。
随着几声,凭空声响起,一道道羽箭,射入了那座破旧的道观之内。
门外的暗侍卫们,也是在诸多校尉的簇拥下,步入了这一座道观之内。
可是让人感到疑惑的是,道观之内并无,逆贼的惨声,传来!
只见那数以百计的羽箭,皆是悬于道观正殿之外,不得寸近。
落叶黄花,秋风萧瑟,道观正殿的破旧大门应声而开,一个穿着破旧道袍,胡子邋遢的清瘦道人,从中走了出来。
道人,本就清瘦,配上身后背着的那一柄,可以金铁相击的木剑,越发显得消瘦。
“昔日,曾与柳白问剑,颇有所悟!”
“所以你们这些下把戏,面对我只不过,白白送死罢了。”
“国师大人,既然来了,又为何躲着呢?”
道门的声音很是爽朗,只是磅礴的念力,横扫而过的之时,再无一人能够站立在当场。
即便是那位知命境界的暗侍卫,也无法站立当场。
在昊天神的笼罩下,靠着自己所修出的境界,又岂是这些,靠着天地馈赠,而获得的境界,能够比拟。
“叶先生,你身为知守观,观主的亲传弟子,人世间的大修行者,哪怕是登天成为神灵,亦不过是反手之间。”
“只是叶先生,为何要待在,这人世间呢?”
面对成神的诱惑,诸多修行者即便是知道,那昭昭神律,也都挤破了头,可这位道门知守观的天下行走,却是依旧留在人世间。
并未如同书院一般,去了那一轮明月之上,亦位同道门知守观那般,去了荧惑星上。
叶苏双手揣在了衣袖内,他平静看着,那位唐国的国师大人,很是平静的说道:“旧神超脱,让诸如国师大人,这般修行者,有了进步的机会。”
“六境的天启,哪怕是在现在的人世间,也不算是弱小了。”
“国师大人,终究是比那些修行者,先走了那么几步,只是国师大人,为何觉得是修行者,就一定要成神呢?”
“祖师当年自悟清净,本也有机会超脱而去,也有机会成为,那坐看人世间兴衰的神灵,可祖师并没有选择,成为神灵。”
“我辈修道而行,若只是为了,成为神灵,那么从一开始,便误入了歧途。”
“三年前,我在南晋都城,曾见天界之上,有一位道人,道骑青牛而至,故有所领悟,是故为求道而求道,永失真道。”
“道,就在脚下,而不在天上,成神或许是道的一部分,但那却不是我的道。”
在过去的很多年,他传道人世间,将往日里放在知守观内吃灰的道理,传播到了人世间。
天上的那些神灵的信仰锚点,也落在了人世间,也落在了这个时代。
只是,那位近乎一统人世间的唐皇,终究还是选择了,要清楚掉神灵的信仰。
神灵有封神榜、昭昭神律去约束,人世间的百姓,亦是知道,所以举头三尺,真的有神明。
恶人也畏惧神灵,因为黄天未死,所以天雷有眼,惩恶阳善!
但,唐皇的目的,却是为了让,人世间不在举头三尺有神灵,或许人世间的读书人,有那么几位大儒,能够做到两袖清风。
但是那只是个例,皇权的无人压制,世家大族掌控了一切。
当人世间的人们,没有自己的主见之后,那么天界也将会坠落,那才是人世间真正的永夜。
唐国钦天监的老监正的预言并没错,‘夜幕遮空,国不成国!’
李青山看着这位,已然站在了七境的大修行者,没有了书院的诸位先生,仅仅靠着唐国天枢处,根本挡不住,这一位如今,执人世间道门知守观,修行者牛耳的天下行走。
李青山平静的说道:“叶先生,可神灵的存在,让人世间变得很是混乱,叶先生应该相信帝国,能够让百姓们安居乐业。”
“况且,您肆无忌惮的在,帝国的土地上传道,也没有向帝国的府衙报备。”
“您,是不是该给个解释呢?”
如今的南门,已经真的变成了南门,前面没有了所谓的‘昊天道’,就连南门供奉的神位,也变成了唐国先祖。
陛下,或许是在下一盘大棋,既然神灵都是人变化而来,那么为什么,帝国做不到呢?
叶苏冷冷一笑,说道:“国师大人,果然是牙尖嘴利,只是牙尖嘴利,也挡不住本座的道剑。”
“道不同,不相为谋!”
叶苏朝着那座破旧道观的大门外走去,秋风萧瑟黄色簌簌落下,那一口道剑却是已然出鞘,径直撞向了,那位唐帝国的国师。
这位曾经在举世伐唐之后,碰到了些大机缘的唐国国师,终究还是没能,从这座破旧道观内离开。
今日道门知守观天下行走,开了大杀戒,以一口道剑,斩杀唐国数位校尉,数位知命境界的暗侍卫,以及那位国师。
而那些唐国的军卒,只能够眼睁睁的看着,那位清瘦的青衣道人,在斩杀了自家校尉后,从容不迫的离去。
“校尉大人死了,按照军律,我等即便是回去了,也难逃一死。”
“可不回去,我等家人,也是个死!”
“我家亲戚,就因为信奉神灵,被关了大牢,咱们肯定也逃不过军律。”
这些从人世间各国补充而来的军卒,在没有老唐人的校尉压制后,已然是惶惶不可终日。
这时候,一个在洞玄境界的军卒,走了出来说道:“诸位,暗侍卫、校尉、国师皆死尽,而我等独活。”
“如今横竖皆死,死国,可乎?”
这位来自南晋剑阁的修行者,在南晋覆灭后,便来到了唐帝国的军中,而这一刻他终于看到了,复国的希望。
那军卒继续说道:“我在剑阁修行时,家师剑圣柳白,曾言,那位道门真修,曾经说过‘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我等今日,汇聚六千之众,甲胄具全,不如命人穿上,那些校尉的甲胄,骗了固山郡城。”
“杀入那些世家大族家中,夺了钱粮,即便是死,也要做一个饱死鬼。”
随着漫天的呼喊声,人世间再一次起风了,六千之众可敌国否?——
人世间之外,天界,天柱处!
位于风暴海内的那一座活火山,不断地喷涌,最终形成了着一座,巍峨数十万丈的天柱。
陈玄手持一根朴素鱼杆,鱼线落入了九天之下,他看着人世间,那一声声王侯将相,宁有种乎,说道:“人世间起风了,张角留下的希望动了。”
“靠着兵锋威压人世间,意图如昔日的佛宗,那般奴役人世间百姓的一幕,自然不能够,继续在人世间上演。”
“即使是神灵,也是在为人世间的生灵而服务,唐国朝堂上的那些官吏。”
“虽然口口声声说是父母官,可实际上哪一个不是男盗女娼,如果全部杀了肯定有那么两三个,是冤屈而亡。”
“可要是只杀一个九成九,那么绝对会有不少漏网之鱼。”
国赖贪立,这是人世间亘古不变道理!
莫山山秀眉微蹙,言道:“人世间兵戈再起,又不知道要死上,多少人了。”
陈玄平静的说道:“唐国现在所发生的叛乱,对得起唐国的君臣,在十余年间,对人世间的所作所为。”
“车同文,书同轨,统一货币,看上去利国利民!”
“可实际上,货币一统,不知道多少人,能够在其中上下其手,堪称是五子小登科,也是毫不为过。”
“说起来倒也奇怪,在那位唐王,近乎统一了人世间之后,人世间的普通百姓,反倒是比以前,更加的贫瘠了。”
“国富,方能强于诸国,自然赋税也多,否则也支撑不起,唐帝国东征西讨。”
看上去对人世间有利的事情,对于人世间并不一定有利,但是对于唐国的既得利益者而言,必然有利。
看上去对人世间有害的事情,对人世间并不一定有害,但是对于唐国的既得利益者而言,必然有害。
莫山山说道:“骗开城门,躲了郡城,又有剑阁弟子的身份,真是一如当年,夫子在渭泗之畔,遇到夫子一般。”
昔日的唐国,能够建立起来,并且抵御得住,来自西陵神殿的联军,靠的从来都不是唐国的铁骑。
唐国的铁骑,虽然能够困死,那些五境巅峰的修行者。
可面对西陵神殿,那些六境的修行者,根本就是束手无策,这一切都是因为有书院,因为书院的院长,叫做夫子!
陈玄看着微微晃动的鱼线,言道:“所以人世间的历史,本身上就是一个圈,都是在那一个圈内,循环往复从未断绝。”
“只是人世间如何变迁,都与我无关,我只要求,人世间的统治者,能够意识到,皇帝并非是老天爷的儿子。”
“举头三尺的神明,会视人世间的生灵,为刍狗!”
“并不会像,那位在那一轮明月之上,乐不思蜀的桑桑一般,只偏爱宁缺一人。”
来到次方天地十余年间,他已然见惯了太多的物是人非,也看过了山河之壮丽。
他也写下了一本书,一本记录着人世间,那些不曾被人们,所探寻的地方的游记。
那是一本有着数十万字的游计,以双脚丈量人世间,别有一番体悟。
那本游记,名曰‘山海!’
莫山山说道:“神灵亦会腐朽,虽然张角,在过去的十余年间,斩杀了神灵不下二十,但是假公济私之事,仍旧是时常发生。”
“长此以往,或许等不到,固有的时间,天界众神就会腐朽。”
“人世间信仰意识集合体,也在深远的影响着,那么成为了神灵的修行者。”
“人世间的百姓,又开始信奉,唐国的先祖为神灵,意图掌控天界。”
“若非西陵神国,尚有几分战力,恐怕唐国的修行者,就要登临天界了。”
人世间渡过了一个有一个的劫难,才走到了现在,或许在很多年后,人世间的人们你,不再需要天界的存在,但是那绝对不是现在。
陈玄平静的看着人世间,说道:“难,难,难,道最玄啊!”
“若是,人世间的皇帝,意图长生不死,成为天君,那么不若,重新定下人世间的地火水风罢了。”
这便是真正意义上的开天,只是这是最后的手段,开天的因果承负,足以将他压得喘不过气来。
是真正意义上的喘不过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