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4章武当上谪仙人,不会武功!
这一日,武当山的脚下,一队彪悍的骑卒,疾驰在不怎么宽敞的道路上。
引得那些身着华服,自中原而来的香客,纷纷是怒目而视。
唯有,身在北凉三州的香客们,并没有感到什么不对,因为那一队数百人的悍勇骑卒,举着的是北椋的‘徐字’王旗。
人屠徐骁,当年摧锋破阵,灭了六国,而后又携春秋国战之后的大胜。
马踏江湖宗派,将一众源远流长的江湖宗派,一个个的赶尽杀绝。
除了少数几个投靠了离阳朝廷,抑或是不入流的宗派外,无有什么宗派,能够抗住徐骁的北凉军。
数百骑卒在那玄武当兴的牌坊前停了下来,毕竟是在北地,绵延千年的道教宗派。
这些骑卒多少,还是对于武当山,所供奉的神灵,有那么几分畏惧,但是不多。
唯有,打头的那一骑,径直纵马而上武当山!
引得武当山上,一众道人围观,对于这位北椋王世子,传闻中是纨绔中的纨绔。
要知道即便是,龙虎山天师般的人物,来到玄武当兴的牌坊前,也要下马而行。
可这位北凉王世子,如此施为,不仅仅是将武当山的脸面踩在了脚底下。
而且,还狠狠的揣上了几脚,还不肯作罢!
在徐风年身后,那一位白发的湖底老魁,心里头有些后悔,跟着这个小子,来这武当山了。
再怎么说,武当山也是道教昔日的祖庭,有一指断江的掌教王重楼,被评天下十大高手之下。
江湖儿女嘛!
该放狠话的时候,就得放狠话,该怂的时候就得怂。
徐凤年看着,那些脸上,写满了不安的道人,喝道:“快点,把那骑牛,给小爷叫出来。”
“否则,小爷也学着,那徐骁马踏江湖了。”
山门附近年长的道人们,看着这位来势熊熊的北椋世子,也是不好开口。
武当山上,的确有倒骑青牛的道人,只是不是一位,而是两位!
一位是当今武当掌教的小师弟,另一位则是,在江湖中,素来极为神秘的谪仙人。
只是不知道,这位徐世子,说的到底是哪一位。
说对了还好,说错了的话,那可就真的麻烦了,当年徐瘸子不讲道义,生出的儿子,也是如此不讲道理。
香客们裹足不前,观望这发生在,武当山山门前的一幕。
在那众多的香客中,一个全身除了,那张脸都隐藏在黑色,袍子中的枯槁老人,看着一旁的年轻人,说道:“殿下,武当山上,那洪洗象,倒也不算什么。”
“只是,那位武当山的谪仙人,棘手的狠啊!”
“如果咱们在武当山门前,杀了这徐凤年,无论武当山,同北椋有着怎样的约定,都只能付诸东流。”
枯槁老人的身影,越发的阴沉,却不见丝毫的杀意外泄。
可那隐约间躁动的杀机,却是让那位湖底白发老魁,感觉到了不对劲儿,“小子,低调些,太高调了,很容易被武当山的道士,给打死!”
他感觉到了,若即若无的杀机,只是他没有感知到,那杀机来自何处。
不过无论那杀机来自何处,这一趟都麻烦了,武评十大高手之一的王重楼,干死他可是,轻而易举。
北椋这张虎皮,在真的想要,撕破脸的武当山面前,压根儿就不好使。
况且,武当山上,还有一位,神乎其神的谪仙人。
徐凤年眉头紧皱,他看向了那一众道人,阴沉的说道:“老家伙,你想多了,王重楼可不敢杀我,杀了我,徐骁定叫,武当山头尽悬北椋刀。”
北椋三十万大军,只听徐字王旗的号令,这便是他的底气。
香客们的脚步,朝着后面退去,北椋骑卒们,手持劲弩欺压上前。
在北椋的地界上,敢于欺压北椋世子的人,还没有生出来!
这时只见那蜿蜒的山道上,一头青牛很是不满的叫嚷着,背对着众多道人的陈玄,拿着哪一本,昨夜新抄写的经文,唱道:“太上混洞赤文女青天律诏书.”
“诸正神不得勑命而往民间行祸,处死.”
浩渺道音由远及近,自那蜿蜒山道上而来,那浩渺道音,让那些对这位,北椋世子的跋扈,而心生畏惧的香客们,心情逐渐平复了下来。
那堵住了山门的一众道人,在见到了那位,倒骑青牛的道人后,也是纷纷躬身行礼。
“我等见过,真人!”
“弟子,见过真人!”
陈玄亦是还礼道:“诸位无须多礼,皆是同道!”
皆是求道的同道,况且平日里,大家走的都是一条路,饮的都是一江春水。
有道人言道:“真人,北椋军卒的劲弩锋锐,还望真人小心应对。”
虽然这位真人,在世人传扬中,早已被传得神乎其神,可是他们却不曾,见到过这位真人出手。
而且北椋的劲弩,素来锋锐,万一伤到了,这位真人,他们可是担待不起啊!
那一大群香客内!
赵楷看着,那位道骑青牛的道人,言道:“大师傅,现在杀不杀徐凤年?
杀掉了徐凤年,北椋必然兴兵作乱,只有这样他才有机会,角逐九五至位。
韩生宣目光如炬,看着那位道人,说道:“先等等,看着这位所谓的谪仙人,如何应对,当下的局面,再杀也不迟!”
等到这位北椋王世子,杀死了这位武当山的谪仙人,他哪怕是将这位北椋王世子,给杀掉了。
徐骁即便是骑兵作乱,也是遭到天下人的唾弃,而武当山自然,只能同离阳合作。
天下第六的王重楼,加上武当山的众多道人,若是牵制北椋,那么北椋虽可造成天下大乱,但却不会造就,一如春秋般的大乱。
武当山的山门前,湖底老魁挡在了徐凤年身前,既然答应了剑老九,那么就得说道做到。
陈玄将那一本‘女青天律’悬挂于牛角只侧,他看向了那位故事中的人物,在他曾经看过的故事中,这位北椋王世子,最后成了天下第一。
可那是没有他的故事,现在的故事有了他,那么或许会有,另外一番解决。
从某种意义上来看,这一方天地,比那位所谓的昊天神,用无数次永夜所庇护的世界而言,更加的混乱。
但是这方天地的人们,同样知道,‘王侯将相,宁有种乎!的道理’
如徐骁般的匹夫可称王,如碧眼儿般的寒门,也可为相!
徐凤年看着,这位倒骑青牛的道人,冷哼道:“洪洗象呢?让他出来,否则小爷,可就要硬闯了。”
连徐骁都没有,拂过他的面子,这被人吹捧了几句的武当山,谪仙人居然敢这么不给他面子。
“老魁上,看在武当山的面子上,让他三个月,下不来床!”
伤筋动骨,一百天嘛!
湖底老魁看着,那位宛若仙人临凡一般的武当山谪仙人,心道“这一副皮囊倒是不错,只可惜是个样子货,中看不中用!”
“呵呵,真人,在下得罪了。”
“冤有头,债有主,可不是我要,打你啊!”
湖底老魁上前猛冲,饱以老拳,俨然已经用了三分气力。
这一幕让众多香客,看的是连连叹息道,北椋蛮子怎么,这般的不讲道理。
韩生宣的杀机,也是骤然一露,三千红丝飘摇间,朝着北椋世子,徐凤年杀去。
而赵楷早已是,先一步下山,朝着离阳境内,疯狂逃窜!
哪怕是儒家,有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的道理,可是天子犯法,的确是与庶民同罪。
但是从来都没有同罚过,一旦徐瘸子的儿子,死在了武当山,他肯定不会有好果子。
还是得尽快,回上阴学宫才是!
端坐在青牛背上的陈玄,看着那杀意盎然的韩生宣,挥动了衣袖,那四处飞舞的三千红丝,骤然汇聚开来,那沿途的香客们,亦是活了下来。
陈玄平静的看着众人,言道:“难、难、难,道最玄啊!”
“三千红丝虐杀一品,不愧为离阳巨宦韩生宣,只是我在武当山,武当山便不起兵祸。”
“你要杀人,便到门外去杀!”
“你要杀北椋世子,是离阳跟北椋的事情,与前来上香的香客何关!”
一道狂风骤然而起,将连同湖底老魁在内的一众北椋军卒,悉数吹到了数丈之外。
“哼!”
韩生宣轻哼一声后,说道:“世间很多人,都认为谪仙人,只是徒有虚名。”
“今日看来,倒是那些人,徒有虚名才是!”
“陛下,欲邀真人,前往离阳一叙,不知谪仙人意下如何?”
而后韩生宣继续道:“本想着,从北椋武夫手中,救下真人。”
“没想到,倒是我多虑了!”
从这位陈真人,展露了这一手神通后,这位北椋世子,自然也就杀不了了。
他是朝廷的内侍,若是杀其他人,自然不需要,这样枉费心机。
但是杀这位北椋世子,自然需要名正言顺,否则那位北椋王,必然会闹出天大的乱子。
只有名正言顺,才能够让,北椋王府的的那些将校们,好好考虑一下未来。
究竟是该,同北椋王徐骁一条道走到黑,还是该弃暗投明。
陈玄淡然一笑,说道:“我不会武功,只是悟了些许道,名悟了些许自然之理。”
“我只是居住在武当山,武当山上那么宫观,自然有我的居所。”
“况且,我也不相信,在此天地间,有谁敢于去,我的师门,破山伐庙!”
“或许,我有一位师叔,倒是很愿意,看到这样的事情。”
“我那位师叔,好剑道!”
“有一座森然剑阵,拿军卒往里头填,那得填多少啊!”
“三十万,远远不够!”
而后陈玄将那一本,他亲手抄写的女青天律,放置在了,那玄武当兴的牌坊上。
随着几声青牛略显得欢快的叫嚷声响起,这位武当山上的谪仙人,面朝众多香客道人,倒骑青牛上山而行。
人猫韩生宣看着,那一位北椋世子,言道:“世子殿下,如此恣意妄为,意图斩杀,谪仙人已然触犯了律法。”
“北椋三州虽然是,北椋王的封地,可即便是朝廷,想要处决人犯,也需要再三复核。”
“难道,北椋王府,在北椋三州之地,皆是如此蛮横吗?”
这话自然是给,武当山上的香客说的,这些潜移默化的小事情多了,终有一日会汇聚成,涛涛江河,冲垮北椋王府,在北椋三州之地的统治。
湖底老魁面色不善的看着,人猫韩生宣,冷笑道:“我说,你这个阉人,话怎么那么多啊!”
说罢,湖底老魁,直接拎起,还在迷茫之中的徐凤年,便入了北椋山门。
那位谪仙人说了,不能在武当山的山内杀人,只要能进了武当山,那么那阉人,便没有法子,杀这徐小子了。
众多香客道人,看着拎着徐风年,夺路狂奔的白发汉子,一时间也是,分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有些喘不过气来的徐凤年,说道:“那个宦官,不敢杀我!”
“或者说,在那位武当山的谪仙人,展露了修为之后,在武当山杀我,便名不正言不顺。”
湖底老魁径直,把这位北椋世子,给放了下来,说道:“徐小子,你这是在赌,赌这位武当山,谪仙人修为通天!”
“你就不怕,这位谪仙人,没有修为在身,被老子打成重伤,你被那人猫的三千红丝,给杀掉吗?”
徐凤年微微一笑,说道:“我死了,武当山还会存在吗?”
“武当山的王掌教,可不见得,会看着我死在,那个宦官的手下。”
湖底老魁问道:“莫非,徐小子,你认为那武当山的谪仙人,所说的那些都是假的吗?”
徐凤年笑着说道:“当年徐骁马踏六国,西蜀剑皇也不过是,杀了不到千骑,便力竭身死。”
“就算是这位武当山的谪仙人,能够在万军阵种取上将首级,可那些武当山的普通道人呢?”
“我若身死,武当山上,无论与武当山,有没有关系,武当山上必将,化作一片死地。”
湖底老魁神色凝重的看着,这位北椋王世子,到底该不该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