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世间,秋日刚过,兵甲已足,粮秣充沛。
自然也是到了该用兵的时候,这是一个淳朴的道理,淳朴到了,但凡是一个人,就能够明白的道理。
北莽太子御驾亲征,南院大王董卓,领步骑七十万,兵分三路,直击北椋三州之地。
而北莽杨元赞、种家,以及那些南朝故人,则是领步骑二十万,兵峰直指,离阳两辽一线。
可以说,在那些察觉到了,人世间大变在即的谪仙人的撮合下。
这一场,本来就不该缺席的战争,终究还是开始了,北莽女帝几乎是,调配了整个草原的牛羊,以及将近百万的牧民,为大军提供粮秣。
幸亏是,粮道通常,否则光是,这粮秣一旦供应不上,北莽的百万大军,就会不战自溃退。
书上写出来的那些金戈铁马,烽火阑珊的辞藻,本就不足以,形容真正的疆场厮杀!
两军开战,本就是注定的事情,离阳皇帝,拼了命的给,两辽那边送者粮秣。
各地藩王手中的大军,也是不得不开赴,同北椋交接的三州之地。
一步错,步步错,或许从上一任北椋王徐骁,强行嫁女的那一刻,就注定了如今的结局。
而北椋信佛,那就更扯淡了,无非是佛教宣称,能够为亡魂超度罢了。
得民心者得天下,民心就是粮食,就是为国而战,如果现在藩王不出兵,那么就等着被戳脊梁骨吧!
如此,北椋官场才能,心向北凉王府!
这不是意气之争,面对倾尽全国之力,发动的战争,离阳已经做好了,北椋覆灭,北莽重伤,离阳坐收渔翁之利。
这是来此那位皇帝的旨意,可以说这一手,直接把北椋打进到了,退无可退的地步。
顾剑棠看着,离去的靖安王赵衡,吩咐道:“袁庭山,你领五万骑军,出蓟州绕过幽州,直达椋州,占几座城池,让椋州的百姓知道。”
这是,堂堂正正的阳谋,哪怕是那纳兰右慈之流,面对这般大义也是无可奈何。
皇帝老子尚且不会开遣饿兵,何况是北椋王府呢?那些军卒就算是愿意饿着肚子给徐家卖命,可饿着肚子的军卒,还能不能提动那一把北椋刀呢?
粮食就是一切,一切为了粮食,这天底下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可这两条腿儿想做官儿的人大把有的是啊!
那么北莽这一根,硬骨头还是,交给那北椋军去啃就行。
求一个心安,可真的能够心安吗?
为了北椋王府的存在,就不存在不能够被抛弃之人,他擅长用毒计,毒计之中最毒的莫过于,绝户计。
北椋这个对手,实在是太强大了些,北椋能够挡住北莽,那么两辽自然也能够挡住。
北椋是徐骁交给他的基业,他不能就这么撒手不管,跑到武当山上!
听说,他去了什么阴曹地府当了神仙,说不定他死了之后,也还能够在下面,见到他大姐。
陈玄平静的说道:“这是莫大的机缘,你我之间的因果承负,已然绑定在了一起。”
他不怕死在战场上,他害怕的是,即便是死在了战场上,也没能守住,徐骁交给他的北椋。
可在一部分普通百姓严重,晋兰亭就是晋青天啊!
至少,那些被那李翰林害死之人的亲属,会万分的感激,晋青天的所作所为。
作为一个一品境的武夫,对于离开这一方天地,她有着本能的恐惧。
陈玄看着手中,那一封横跨了,不知道多少方世界而来的书信,说道:“事不过三,看来我那些桃花煞,将会在第三次时,彻底的结束。”
这个天下,靠的不是那些,泼墨弄毫的的读书人,也不是那些坐在家中,赏着歌舞的官员,这个天下恰恰靠的是,那些面朝黄土背朝天的普通百姓。
“北椋百姓,甚至夸赞起了那晋兰亭,王爷再不出手,民心可就要没了呀!”
阴曹地府,忙忙碌碌,小莲花峰上,却是梢显清净!
徐凤年看着,那波光嶙峋的湖面,平静说道:“李翰林罪不至死,幽州的将门,也该清理之下了,他们太过于狂狷了。”
所以,为民请命,大义灭亲,足以让凤年,在北椋百姓的心目中,有所改观。
否则,两辽边军,就该成为了,皇帝的心腹大患了。
莫非,他苏某人,同那西昆仑处,有什么缘分不成?
徐渭熊看着,陈玄手中的信物,问道:“这便是,可横跨天地,离开此方天地的信物?”
“哪怕是穷尽所有,我也只能,拿出不到三十万大军,又该如何应对呢?
或者说,这些脏水,本身就不用他们去泼,只要让北莽的铁骑,肆虐一会儿。
北椋军旧事,必然会在两辽边军上,再一次出现。
不在乎啊!
这一场战争的胜负手,从来都不在两辽,而在北莽与北椋之间。
顾剑棠平静说道:“那两辽边郡,就要下凉州,入流州了。”
一切为了北椋王府的存在,北椋王府的存在就是一切。
有时候,装纨绔子弟,装的时间太久了,不经过一番变动,压根儿就改变不了。
他自幼与李翰林相识,李翰林虽然有些顽劣不堪,但是也不至于就该死啊!
“破八难而去,直往清净之地而去,不远矣!”
至于那些,靠着屠城出身的军卒,只配下那十八层地狱的油锅。
烽火连三月,两辽一线就安静了三月。
“朝廷,从来没有放弃过他们,只是有人从中作梗罢了。”
“听闻,幽州将门,暴天虐民,就由我这个宗室,为我那侄子,解决了幽州的祸患为好。”
大军调动,非是一天两天,就能够解决,但是这一场大战,没有个一两年,是打不完的啊!
无论是北莽,还是北椋,在这一战中,都只会损失惨重,却都不会覆灭。
无非就是,多死上一点儿人罢了,朝廷最不缺少的就是人啊!
即便是北椋王府出手,也应该是为李翰林父子,洗刷掉那莫须有的冤屈。
朝堂上的大人们,知道这晋兰亭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小人。
人心自然会思变,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真以为徐骁不想造反,黄袍加身吗》
处处皆守的话,那便是处处皆失。
徐凤年无奈的说道:“也只好如此了!”
但是如果,这样的机会砸在他们的头顶上,想来没有人,会拒绝这样的好事吧!
——
武当山,小莲花峰上!
随着这一场人世间大战的开打,那封神榜上的名字,也是多了好几个。
赵衡转着,手中的佛珠,平静的说道:“哦,那么青州军,就进幽州去看看吧!”
剩下的事情,还是要交给北椋军,既然北椋军,号称是北椋铁骑甲天下。
或许,他这一脉,会被朝廷清算,但是在这之前,他要先清算掉北椋。
有朝一日,他定要兵临太安城,好好的问一下那赵篆,何为天理,何为公道。
“李翰林父子被满门抄斩,如果王府现在,宣布李翰林的罪名,那么整个北椋三州,谁还敢跟着王府。”
只要守住了陵州,那么其他两州,自然也会回到,北椋的手中,为了三州之地,也只能先苦一苦,其他两州的百姓了。
——
两辽一线上,来自北莽的三十万大军,死死的顶住了,顾剑棠的二十万大军,并广陵王赵衡的七万大军,同那北莽大军,在两辽一线上,展开了长久的对峙。
或许离阳不需要太在意这些普通百姓,可北椋确是不得不在意啊!
若是凤年,坐在那个九五皇位上,自然也不用在意,可现在凤年也只不过是一个藩王啊!
“北莽铁骑肆虐,朝中来了旨意,要你我兵入幽州、椋州。”
“至少,要让北椋三州之地的百姓,看到王府处理事情的态度。”
“朝中已经在,幽州、椋州散步了谣言!”
赵衡起身,说道:“那顾大将军,咱们陵州见!”
而那陈望,则是在一片被北椋洗脑的百姓的谩骂声中,失魂落魄的从北椋离开!
——
清椋山下,北椋王府,听潮阁内!
一切皆是因为,徐骁屠城,失了人心,一旦徐骁造反,那将是天下共同,剿杀叛逆。
两辽边军,中军所在大帐之内。
徐凤年无奈的点头道:“师傅,可北莽七十万大军,不日即到。”
先弃两处,那么便是三处皆存,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只能说事情,变化得太快了,若非如此,现在凤年,应该会以另外的一种姿态,回归到北椋,而不是仓促的接掌,北椋王的位子。
“好人咱们来做,骂名北椋担着!”
李翰林父子是给他徐家当差,而离阳君臣,确是直接把李翰林父子,当着他的面给杀了。
山主去了,山海界西昆仑处,而他老师,这一次带来的信物,亦是山海界,西昆仑处。
两边又都不缺少粮秣,所以自然而然的也就,对峙了起来。
李义山说道:“现在最为关键的是,守住北椋的核心,也就是陵州。”
所以,民心不可失!
徐凤年面色无奈的说道:“师傅,就没有其他的办法了吗?”
但是,相较于数万个神位而言,还是少了太多,至少那些,能够禀承本心的战死军卒,会登天成为,所谓的天界天兵。
他这个人报仇,向来都不会隔夜,无论是什么仇,他都喜欢在最短的时间内报喽。
可是他呀!
李义山叹息道:“王爷,如今离阳君臣,拿着粮食来给李翰林父子定罪,这个罪必须由,咱们定下,否则就会失了民心,也失了那唾手可得的粮草。”
徐凤年面色严肃的说道:“那这件事情就由师傅去办吧!把那些骂了,李翰林父子的人记下来,让拂水房给解决掉。”
“入幽、椋二州,下流州,以流州的民,制衡幽、椋二州。”
他用的绝户计多了,自然知道,下场会是怎样!
青州军不需要,占据整个幽州,只需要占据几座城即可。
“待到封神,过半,你便可入,西昆仑!”
李义山看着神情,已然释然开来的徐凤年,说道:“王爷,别无他法,北莽七十万大军来犯,若是没有了粮食,别说是打上半年了,就算是顶上三个月,都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袁庭山领命而去,靠着入赘,嫁给了顾家女的袁庭山,已然官拜蓟州将军,虽然不少人,对于袁庭山,嗤之以鼻。
在北椋地界上,斩杀了北椋道经略父子之后,晋兰亭不敢多做停留,直接抛下了那状元公,跑回了离阳。
而李义山,则是言道:“王爷放心,这件事情,必然会让王爷,在北椋百姓的心目中,有所该观。”
端坐在主将位置的顾剑棠,看着桌上的那封书信,说道:“王爷,北椋断粮了,徐凤年放弃了,除了陵州的其他两周。”
“北莽三路大军,共计步骑七十万,所以王爷,我们得做好,北莽铁骑在我北椋地界儿上,肆虐的准备了。”
久守必然有失,况且北椋现如今,也拿不出那么多的步骑,去挡住那些,北莽的铁骑。
春秋毒士李义山,看着那桌上,屠掉了大龙的棋子,说道:“王爷,陈望这颗棋子废了,李翰林父子被杀了一个人头满地打滚。”
那春秋人屠徐骁,如果真的怕天下大乱,春秋之中就不会,接连屠七十余座城池,将近一百多万人了。
这幽州跟椋州之地,怎么着也是朝廷的地,岂能由北椋,说放弃就放弃?
人心已失,加之徐瘸子,春秋魔头的名声,可以说北椋,基本上已经废了!
只是,终究是要,离开此方天地!
这是来自北莽要南下中原,定鼎乾坤的一战,所以北莽自然是担忧,离阳的兵马,会从两辽出击,断了北莽的后路。
“成不了,仙家功果,终究要入那轮回,入了轮回,前世皆消!”
他不会去强求什么,一切皆凭借机缘,他老师给了,他一个让徐渭熊,修行的机缘。
这样的机缘,在这寻常的天地间,本就不多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