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军交锋。
温通立于军阵之后。
望着对面的骑兵,望着看见那领兵之人,他不由满心惆怅。
对方的领兵主将,不是李承乾,还能是谁呢?
或许他早该想到的。
李承乾不是那么简单的人物。
他这么聪明的人,又怎会算计不到己方会打个回马枪呢。
而今日这一切显然都是这家伙给自己下的套啊。
当然。
在对方看着自己的时候。
李承乾也在盯着对方看。
他望着军阵中的温通,冷笑道:“温通,你可听闻过,绞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啊?”
“当然听过。”
“但是没办法,咱也是被逼无奈啊。”
“可既然已经走到这一步了,我也不多说什么。”
温通摇头苦笑道:“我只后悔,当初没有直接将您绞杀在那山岗上啊……”
“哦?”
李承乾挑眉,道:“你确定,你有那个本事吗?”
“我的本事,自然是无法和殿下相比的。”
“毕竟殿下您为了成功可真是无所不用其极了,甚至都能拿自己的亲眷当做诱饵……”
温通说这话的目的,无外乎是为了寒颤李承乾。
毕竟这家伙做事儿属实有些不地道,竟然将自己的爷爷以及自己的老婆姐姐丢在这苏州城当诱饵引自己上钩。
难道他就没想过,若是这些人死在这场战争里,他会面对怎样的骂名吗?
可若是估计骂名,那就不是李承乾了。
自打李承乾开始在朝堂上与战场上崭露头角后,他的特点就暴露无遗。
他就是那种典型的为了大局可以不顾个人利益的人。
若非如此,他又怎会有今时今日的地位?
早就因为那些个人骂名,以及个人恩怨陷在泥沼里面了。
所以当听见温通这句话的时候,李承乾直接笑了。
他道:“我怎样,天下百姓清楚,我的兄弟也清楚。”
“而你是什么样,天下百姓也清楚,我的兄弟们也清楚。”
说到这,李承乾忽而顿了顿。
紧接着,他的脸上竟露出了少有的残忍神色。
“温通,我也可以告诉你。”
“你死了之后,你的家人都会陪你去死。”
“而且我也可以向你保证,你的家人会死的非常非常的惨。”
“今日苏州城百姓,以及往日我兄弟的仇,我都会一笔一笔的从你,从你的兄弟们的身上以及家人的身上找回来。”
一听这话,温通的脸色明显一变。
“李承乾,你还讲不讲道义?”
“祸不及家人这句话,你难道没听过吗?”
听见这话,李承乾笑的更大声了。
“你特娘的还好意思跟我说道义?”
“你特娘的还好意思跟我提祸不及家人?”
“老子的行馆是谁特娘下令围攻的?”
“我老子的爷爷又是谁他娘下令围攻的?”
“温通啊,温通。你这可真是跟我讲了个天大的笑话……”
李承乾摇了摇头,随后缓缓抬头,眼中杀意凌然。
他直朝着温通缓缓地吐出几个字:“今日,你必死。”
他固然可以为了大局舍弃个人利益。
但不代表他不在乎自己的家人。
今日,眼前这些家伙竟然把主意打到了他家人的身上,那这些人就没有活着的必要了。
为了几个大唐商贾,他尚且能屠的龟兹国鸡犬不留,更何况是眼前这些人动了他的家人。
李承乾缓缓地举起了长枪:“今日有人想坏我大唐国本,你们说,该怎么办?”
“杀……杀……杀……”
一声声齐声的杀,让所有人都为之胆寒。
但这些人是谁?
并州铁骑。
大唐的顶尖战力之一。
建国之后的几场硬仗几乎都能看见他们的身影。
他们对于大唐的忠诚,对于自己战果的爱护,不亚于任何人。
可以说,大唐是用他们的鲜血与汗水建立起来的。
今天竟然有人想破坏这些。
他们岂能甘愿?
此刻,六千骑兵面对近万叛军,没有一个人胆怯。
甚至多数人的心里都是慢慢地兴奋与恨意。
两军对峙,李承乾纵马立于两军阵前。
而同样作为主将的温通却立于军阵之后。
而已经至此,没什么话讲了。
李承乾率先催动战马:“杀!”
猛然冲向敌军军阵,温通抽出佩剑向前一点。
两军几乎在同一时间展开冲锋,两百步的距离转瞬即到。
在这样的短距离冲锋当中,谁率先冲起速度谁就占尽优势。
一些骑术精湛的骑兵为防止战马临阵退缩有碍冲刺速度,皆会扯出黑布,蒙住战马双眼。
六千铁骑一同催动战马,宛如洪流一般咆哮着冲向对方,震耳欲聋的马蹄声几乎要踏破大地。
当双方骑兵的锋线距离不到二十米时,并州军铁骑突然有了动作。
只见三千并州军骑兵突然一齐抬起长矛,猛地大喝一声:“杀!”
那场面,就如同沉睡的猛虎忽然咆哮着亮出锋利的爪子。
在旁人看来,只觉得并州军骑兵的军阵中猛然寒光一闪,随后空气都仿佛要被那怒吼撕裂一般。
饶是这些叛军士卒已经经历了战争的洗礼,此刻也被这场面也被吓了一跳。
他们当中很多人都从未与大唐真正的精锐对抗过。
他们对这支军队的了解,便是听旁人述说关于他们的传闻。
但没想到初次见到对方,就是要死战。
在两军对决当中,气势是一个很重要的东西,稍有不慎便会万劫不复。
此时被并州军突如其来的一下子,弄得叛军差点丧了胆气。
虽然很快就反应过来,但也已经落入了下风。
两军距离的实在是太近了,他们只是些许的慌乱,便已经能让并州军在毫无阻碍的情况下杀入军阵了。
开始碰撞的时候尤为惨烈。
许多人都是连人带马撞在一起,战马当场被撞断脖子撞碎头颅。
骑卒如果反应快些的还能从战马上跳下来给对方致命一击。
如果反应稍微慢一点,都会连人带马摔在地上,被紧随而来的铁蹄踩成肉泥。
双方初次接触,入耳全是铁器破甲入肉喀嚓声。
两军在府衙前宽广的街道上直径展开了厮杀。
在这样的战斗中,没有什么战斗技巧,更没有什么战阵可言,他们之间只有长矛对长矛,长刀对长刀的搏杀。
刹那间,刀光剑影,残肢断臂漫天飞舞,
一名并州军士卒被一名叛军刺中胸口,而他的刀也顺势刺入了对方的脖颈。
而就在他准备将刀锋对准另一名叛军时,后面忽而扑上来一名叛军,将其直接拉下战马,紧接着便被人还淹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