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荫虞峰?”白衣人摇着扇子笑道:“看来上清那厮对昭冥的阵法是愈发自信了,竟将演武之地定在那处。”
这话倒是令他身后之人费解异常,荫虞峰同守山大阵又有什么关系。
白衣人似是知道身后之人心中所想一般,开口说道:“荫虞峰是九阙山脉末端,又是灵兽聚集之地,阵力相对其他峰要弱些,当年元清蒙难,便是那处的山阵最先被破,现如今倒是加强许多,虽从山外无法破解,可若是自山内破阵的话,倒也不是做不到。”
白衣人扇着折扇,思索了片刻,随后对身后之人吩咐道:
“你且回去,五日之后寻来,我有事要你去做。”
随即一个转身,便消失在黑暗之中。
……
刘夏近日倒是不常与龙七他们同出同进了,尤其是在寒阳公布了演武之事后,便是更难见着踪影。
四人同吃同住那么久,感情一直很好,现下怎的疏远了不成?
赵无恙心下对此疑惑不已,忙问了出来,却听龙七回了句:
“自然是寻了新欢了呗!”
本是一句玩笑话,可话中酸气弥漫,语调曲折如灵香一般,倒是引得辛夷哑然失笑。
龙七见辛夷笑出了声,不禁恼火异常,开口斥道:“有甚可笑的!”
“这话用在此处,就好似他弃了你一般,我听你如此说,倒有些像那深闺怨妇。相处许久,还真不知你俩竟有余桃之好。”辛夷擦着手中断剑,也不抬头。
“我呸!”龙七闻言,立刻自椅上跳起,“好你个辛夷,平日里见你不言不语的,却不想竟是条百丈野狐!”说着看向赵无恙惊呆了的脸啐道:“小爷我堂堂七尺男儿,怎会有断袖之癖!莫要胡说,教坏了无恙!”
然而赵无恙却是对他这话丝毫不信,竟卷起了书坐到了辛夷身后,不时抬眼盯着龙七,好似在提防着他一般。
龙七这下更为不爽,却气极反笑。
“哟!~这还戒备起我来了,”说着扭着腰肢走向辛夷,捏着嗓子,学着小时见着的勾栏院子中的姑娘说道:“那今儿小爷我就让你们见识见识,什么叫风情万种~”
院中只听得一阵嘶嚎,众弟子探头而出,却不知是那个阁楼传出的,俱是莫名不已。
要说这刘夏近来到底是怎的了,便是因为那日见了成騋同龙七比试之后,一来成騋为人同他相近,二来则是对他用剑甚是欣赏,便心生亲近之意。
虽曾有不和,可那不正是不打不相识,一打则相知么!
正巧自己剑术陷入瓶颈,无法更进一步,而成騋剑术卓越,于是便时常上门讨教了。
成騋对于之前的不愉快倒真是半点不在乎,刘夏问什么,他便答什么,也不曾藏私。
这不好不容易休沐,刘夏便又去找成騋去了。
“成兄的剑术干脆利索,半点拖泥不带,是如何做到的?”刘夏见成騋耍了一套剑招后问道:“莫不是以前跟哪位高人修习过?”
说起来,刘夏可是自小便开始习剑,一套垂柳剑法使得凌厉生风,却也不曾做到如成騋这般。
“嗨~哪能啊!”成騋将剑入鞘,抹了抹额间汗珠,“剑这兵器,我也是上了山才开始用的,往常多是使枪旗,或是赤手空拳,偶尔也会用些暗器。”
这话倒令刘夏讶异不已,若是这样,那成騋使剑还不足两月,竟能耍得如此利落,莫不是剑术奇材?否则又怎会进步如此之快?
刘夏正在惊疑当中,却听成騋又开口说道:
“我自小在镖局长大,镖局大多过着是刀口舔血的日子,最是讲究快速适应,为了生存,哪怕是路上的石头也能拿来当作兵器。记得当时有个女镖师,便是随手折根树枝,也能打得土匪山贼哭爹喊娘。”
成騋说着,便真的捡起一块石头丢了出去,只听得一声闷响,那石子竟扎进了前方竹子中。
“你瞧,便是如此。”
只见那竹子虽尚且青翠,却比手腕还粗,成騋这力道,却能以石子做到这般程度,着实令刘夏咋舌不已。
“且教我走镖的师傅说了,寻常人的功法,多少总会带些花哨招式,而我们若是在运镖之时遇到劫镖的亡命之徒时,这些个花哨事儿便可能会让自己送了性命,那些个歹人可不会管你招式好看与否,上来便是要取命的。所以我练剑之时,但凡哪处剑招没有必要,皆会被我去除掉。”
刘夏闻言,恍然大悟,怪道是练的剑法一样,可成騋的剑招却是有所不同。自己打小研习的垂柳剑式过于华丽,虽瞧上去有着赏心悦目之感,实则招式过于繁坠,而自己却又按部就班地练着,所以至此也无法精进。
刘夏这厢还在反思,却听成騋又说道:
“我小时便随父亲走南闯北,也遇到过许多劫镖之事,镖者重信,每每此时父亲定是无法顾及于我,是故我只能自己保全自己,许是经历多了,如今若是危险将至,便会本能地或反击,或躲闪。”
原来如此,怪不得成騋能将元清派所授的轻灵剑法耍得如此精妙,原是诸多原因结合在了一起,才有了这般。
刘夏沉吟片刻,而后便向成騋抱拳一礼。
“今日听成兄一言,犹如醍醐灌顶,令在下茅塞顿开,真是感激不尽!”
成騋见状,忙扶扶起刘夏:“如今大家都是同门师兄弟,相互照应理是应当,再说刘兄剑术本就高超,不过是小小瓶颈而已,定是难不倒你的。”
……
“哟哟哟~还舍得回来呢,我还以为你要搬去同成騋同睡,正想着落栓呢~”龙七见刘夏回房,学着灵香唱腔,隔着书架对他说道。
这龙七今儿个一整日都阴阳怪气的,赵无恙总觉他愈发像灵香了。
刘夏听言,也不着恼:
“成騋这人当真不错,你又何苦同他不对付呢?不过是灵香姑娘找了他一次而已,便记恨至今。你若是真喜欢人家,大可直言相告,我倒是觉得灵香姑娘是个敢爱敢恨的女子。”
此话一出,辛夷刚喝进口中的茶水险些喷出:往日知这刘夏是个爽直之人,却没想到直成这般,竟劝龙七示爱……
龙七听言,面上一红,却犹自否认道:“谁……谁说我喜欢那母大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