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无常负手而立,辛夷于他身后单膝跪地也不言语,良久之后方才听见折扇开合声传来。
“你可是觉得攀上了元清派,便可肆无忌惮了?不要忘了,你母亲可是还在我手上!”
辛夷闻言忙抱着拳,口中直道不敢。
“哼!”白无常虽是轻哼着,却是令辛夷心下胜寒。
“谅你也是不敢!”说着轻摇折扇,一个闪身便来到了辛夷面前,捏着他的下巴抬起他的头:“你若是敢有二心,我倒是不介意让你看看你母亲的残块碎肢。”说着一个甩手松开了辛夷。
辛夷急急跪好:“属下不敢有二心,只对使者唯命是从!”
“哼!但愿如此!”白无常说着摇起了折扇,“上回你说那丫头无法炼丹,如今可知是何故?”
这……灵香不曾交代过他如何应答,他也没有想到白无常会这么快便唤他问话。
“属下无能,此事还并未探明,还请使者宽限些时日,属下定当竭尽全力。”
先这般应付着吧,待回去同灵香商议了再做打算。
“那便给你些时日,下回若是还探不到,就莫要怪我了!”白无常说着,袍袖一挥,示意辛夷退下,可辛夷却是跪在那处并未离开。
“还有何事要报?”白无常见他如此,背过身去沉声问道。
“属下有一事不明,不知使者现下是何计划,为何要在元清外门弟子处下手?”
“嗯?”白无常扭过半张脸看向辛夷,严重尽是厉色,“怎么,如今我哪般行事还需你来过问了?”
辛夷忙回着不敢逾矩云云,道了声告退,便转身隐去了身影,消失在了黑暗中。
而这时却有一人自白无常身侧走了出来。
“白右使,此人怕是已然有了异心,若是还用他,只怕……”
白无常似是好不在意一般,轻摇折扇笑道:“狼头将军无需担心,此人异心我早已看出,只是如今留得他还有别用,他日你自会知晓。”
“右使向来足智,属下自是不会担心,只是那人所说外门弟子之事,又是哪般?”
白无常这时才面露愠色:“那个没用的东西,倒是会惹是生非!”不过瞬间却又面色如常,“无妨,虽说是个不堪大用的,却可以拿来消遣消遣。”
……
“什么?”灵香大惊,“你是我母亲的弟子?为何我从来未听说过?”
赤琰子长声大笑:“我也不过是随师父修行了几年,后来便被遣去云游修行了,你自是不会知道。”
想起自己师父遣走自己时的那套说辞,还真是令他有些哭笑不得。
……
“如今你也大了,当是儿大不由娘才是,这般总是围着为师转悠,何时才能独当一面?真是半丝男儿气概也没有!便是为师想要出去快活一番,还总得带着你这么个囫囵骰子,着实麻烦得紧。今晚你且收拾收拾,明日便去四海修行去吧!”
……
“那是荼靡仙子入主清微峰之前的事了,”乾元真人开口笑道,“在那之前,她曾带着赤琰子道兄一同来过元清派,只是那时不曾想到,这么个女子日后竟会成为我们一众师兄弟的师娘。”
“呃……”灵香一时间倒是不知如何开口,自这二人话中来看,自己母亲当真不是个娴静的女子啊!
“如此说来,你便是从一开始便认出了我?”
赤琰子点头道:“自你太上宗取出续命丹那日,我便留心于你了。仔细看去,你眉眼间却是有些师父的神韵,性子更是相似,只是当时我还不甚确定,直到你说那是亲手炼制,我才确定的。”
“那赤琰子……师兄……”她一时间还是有些难以改口,“又怎会落得这般田地?莫不是遇到什么事情了?”
赤琰子这才正色道:“这便是我此行的目的。”说着便将自己在蛮洲探查所得悉数说了出来。
乾元真人闻言大惊:“你是说,魔尊如今不在魔界,而是蛰伏于蛮洲?”
“正是如此,前些年蛮洲同上国的战乱也是因他而起,而近来魔族似是又要有所动作,看来是寻得了什么。”赤琰子说着,转而看向灵香,“亦或是因着那日太上宗一事被他知晓,故才会如此。”
“当年他曾为了师父的续命丹而使尘间三家除妖世家遭遇灭门,可据说当年也只从其中两家寻得两颗,有一颗始终遍寻不到。”
“想来正是因着最后一颗不曾寻到,所以师妹使了续命丹后,便被人盯上了。而这些日子想来是得知了那丹药是出自师妹之手,故才屡次侵犯我元清?”乾元真人听言恍然大悟,“是了!便是如此了!那魔尊如今所图,怕是灵香!”
若真如赤琰子所说,那一切便说得通了,此事还是极为要紧的,当快些告知掌门师兄才是。
乾元真人当即召了守愥,吩咐着他先带着赤琰子去梳洗一番,换一身道袍,随即便同赤琰子告了声罪,急急往无极殿奔去。
灵香却是不急不慢地,待乾元真人出了殿门,只说着让守愥先去准备,说是自己有话要同赤琰子说。守愥无法,只得领命而去。
“若是魔尊如今身在蛮洲,那依着时间推算,他也是在那盘亘许久了,想来势力当是极为庞大。非是我瞧不起师兄,只是你只身前去那等虎穴狼巢,又是如何做到全身而退的?”
赤琰子笑着起身转了一圈,随后看向灵香。
“师妹你可看好了,我这般也能算是全身而退?”说着又自纳袋中取了一把铜钱和长须尽断的拂尘,“瞧啊,我这法器和保命之物可是也落得如此,又怎能说是全身而退呢?”
“不过……”说着他又坐了回去,“师妹确是敏锐。当日我深陷险境,若非得那人相救,怕是便无今日你我二人相认了。”
那人?那人是谁?
灵香一脸疑惑,听赤琰子这般说,他口中的那人似乎自己是认识的。
赤琰子见她面上如此,笑着开口道:“可还记得沧州少女劫案?”
忽闻赤琰子这般说,灵香心思一时间倒是不得回转,可转念间便明白了过来。
“师兄是说,你在那地遇见了那个老狐狸?”
赤琰子闻言大笑起来,此话若是让吴元听到,怕是会有一通埋怨的。
“正是如此,只是因着元清派山阵不得入山,如今想来是寻了你那城中宅院暂时安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