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儿,你怕不是发瘟了?”龙七说着凑上前去,手背贴向赤琰子的脑门,“这也好好的呀,怎就说胡话了呢?”
龙七这种没大没小的行径,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赤琰子早便习惯了,只淡定地扫开龙七的手。
“尔等此行凶险万分,不若算老夫一个,也好有个帮衬。”
确实,赤琰子比在场的各位都要年长,见识自然也就更广,而他又长期与魔族周旋,也定然提供不少助力,可是……
可是带着刘大小姐,又是何意?
刘大小姐是名门闺秀,虽说出身武将世家,却从未习武,更没有修为在身,如此手无缚鸡之力的一个人,跟着又能做什么?
且不说那人是不是灵香,是敌是友还未可知,单说若是遇到个什么冲突,到时候可未必能看顾得了她。
刘夏深以为然,也劝说着刘兰不要以身犯险,可刘兰只看了一眼赤琰子,并未多作回应。
这是几个意思?
众人不解,却见赤琰子笑了笑。
“丫头,别掖着了,拿出来吧。”
刘兰莞尔,自纳袋取出了几个粗细不一的竹筒,和一鼎烟油遍布的香炉。
看着这些物件,几人更加的疑惑了——这一老一少两人在打什么哑谜?
相较于这些个不知所谓的男人们,连翘似乎有些明白了。
“莫非这就是……”
连翘看向刘兰,以眼神询问,可她心中却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刘兰笑意盈盈,点了点头道:“没错,正是飞宫小奇门。”
飞宫小奇门?
什么玩意?
几个男人更加不解,可他们也不知从何问起。
身为修道之人,奇门之术多少也都了解过,可与这香炉又有什么关系?
其实他们几个不懂,也是正常。
毕竟像龙七、辛夷,自小泥泞中挣扎,从未见识过这些物什,自然什么都不知道;赵无恙很小就入了道门,还没来得及学习香艺;刘夏自小醉心修行,也不会在意这些;镖局则是刀口舔血的生活,更不会教成騋这个了。
而连翘本就是女子,又是贵门出身,本就会接触这些,又在在修行之时看到过相关的书籍,也就大概知道这是什么了。
“黄姑娘也会这个?”刘兰声音轻柔,满脸笑意。
“不不不,只是略知一二,并未学过。”
听得连翘所答,刘兰暗暗舒了一口气,便也不再多问,转而向龙七他们解释起来。
“这是飞宫小奇门的分香秘术,可调阴阳、祛邪祟,问方位。”
“听着是挺厉害的,可这与你来此有甚关系?”龙七实在有些理不明白。
刘兰深知龙七的性子,也不与龙七多做计较,只慢慢地将竹筒香炉收回纳袋。
“你们是要去寻那个神秘人的踪迹,可若到了地方,却找不到丝毫线索,届时该当如何?”
这一点龙七倒是没有想过,一时间不知该如何作答,瞥眼看向一旁的刘夏,正瞧见了他腰间的八卦盘的红穗。
“这不还有刘夏么,他那还有个八卦盘。”
龙七记得半夏时常用八卦盘问路,虽说他不懂其中门道,但想来刘夏是知道的。
可刘夏却只是尴尬地挠了挠头。
“惭愧惭愧,在下不懂如何用这灵宝。”
说来也怪,这盘子在半夏手中之时,明明乖巧得很,可到了他手上,却什么反应都没有,真是一点面子都不给。
这也是自然,八卦盘终归是半夏的灵宝,器灵又认了半夏为主,自然是不会搭理旁人的。这也充分说明了,半夏其实还活着的事实。
听得此言,龙七诧异非常,可还不待他回神,却见刘兰自纳袋又取出了一本小册。
册子很薄,和坊间小话本般大,只是册封有些陈旧,一看便知是经常有人翻阅,封白上印有四个古字。
龙七几个并不认识这些字,可赵无恙却认得。
“分香秘术……”
赵城主府上古籍众多,赵无恙自小没少翻看,虽不能算得上博览,却也能认个大概。
“是灵香姑娘三年前交给我的。”
刘兰只此一句,便再未多言。
其实当初灵香将《分香秘术》托付刘兰之时,是想她日后将其交给赵无恙的,可在了解到这种异术无需修为也能修习之后,便自己留了下来。
这件事刘兰不曾告诉任何人,自然是有她自己的私心。
当年灵香去寻泺离之时,虽未言明原委,却也说了一些事情,除了这三年人世间会发生什么,也推算出了龙七几人会有此行。
所以这三年,刘兰将此事隐去,自己潜心研习,虽不能说完全精通,倒也算是将这本书学了个七八。
她之所以这么做,便是想着能与自己的弟弟同行,只要能与他们一起,说不得便能见到桑牧了。
桑牧啊!那个她等了多年,念念不忘的男子。
龙七还在暗自埋怨刘夏没用,忽的又想起了不会遁术的辛夷,恨恨地瞪了他二人一眼,可在听说了这本书是灵香所赠之后,思绪又变得乱了起来。
灵香到底是什么意思?她不是不想牵扯别人么?告诉了泺离,也告诉了刘兰姑娘,唯独他这个亲近之人,什么都没有告诉。
辛夷被盯得不知所谓,刘夏却没当回事,更没有往深了去想,他的心里现在,更多的是担心他这个固执的姐姐。
刘夏知道刘兰是怎么想的,他也明白自己姐姐心中的苦,可前路凶险,且桑牧究竟是个什么情况,也不得而知,怕只怕到时候,真相只会让刘兰更加的伤心。
“姐姐……”
刘夏本欲再劝,可一想到半夏,到了嘴边的话,却说不出来了。
刘夏又怎会不懂,与心爱之人分离的苦呢?
而且他这个姐姐,他是明白的,一旦认准了一件事,便是十头牛也拉不回来。
既然刘兰已经这么决定,刘夏也不好再阻拦,万一真到了不得已的时候,也只能是多看顾着些。
见众人神色各异,赤琰子捋了捋长须:“小师妹做事心有成算,你们也无需多虑了,所谓船到桥头自然直,走一步算一步,也不乏为一个好法子。”
是啊,距离目的地也不过剩一日路程,大不了到了那地,再从长计议便是。
一行人听了赤琰子的话,收起了各自的心思,只待寻个客栈,过了这一夜,也好早早赶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