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胡说!不吉利!”
顾怀酒安抚着激动的白孤云。
“那你倒是给我硬气一点儿啊!”
“我硬气起来怕你受不住!”
顾怀酒又给白孤云倒了杯茶,二人神色才缓和下来。
“苏樱不嫁给北安侯,救你的人就进不了北安城,你也没机会趁着北安城举成欢庆城主大婚的时机,从北安城逃出来。可就算这样,北安侯下手也太狠了吧?他当初追求你师姐的时候,可是恨不得把星星给她摘下来!”
白孤云停了下,看顾怀酒脸色没什么变化,才说:“要我说,你给我一道圣旨,我去把北安城平了!既给你师姐报了仇,还可以把这个乱臣贼子诛杀了!”
“不可。”顾怀酒只回了两个字。
“怎地!你该不会这么糊涂!要姑息养奸?!”
白孤云急了,坐起来恳切地说道:“小酒,当年你杀他妹妹的事,那是私事!现在他要谋反,这可是国事!你可不要公私不分!再说了,你当年都疯了,杀他妹妹也是误杀!而且你在北安城遭了多少罪,也算赎罪了吧!”
白孤云见顾怀酒还不做决断,气得拍了下大腿,又说道:“反正我不管,北安城敢反,我白家军就敢把它夷为平地!”
白孤云见顾怀酒眉头皱得更紧了,他抿了下唇,轻轻地唤了声:“小酒?”
“听着呢!”
“哦!还以为你又傻了!”
白孤云嘻嘻地笑。
顾怀酒揉了揉眉心:“我疯!不傻!”
“嗨!疯傻不分家嘛!”
白孤云摸了摸心口,提了口气,又说,“你这药是啥配方啊?你别说才这么一会儿,喘气都顺畅了,胸口也不闷了!”
白孤云下了榻,抓住顾怀酒的胳膊,要把他提起来。
“做甚?”
顾怀酒没打算动弹。
“走走走!喝酒去!老子大难不死!庆祝一下!”
顾怀酒不为所动:“不去。”
“那你干啥?”白孤云不松手。
顾怀酒看了眼门外,平静地说:“带娃。”
在门外窥视的顾凉月被疯爹一记眼神扫到,心头一惊。
到底是谁开了通感呀?疯爹怎么知道我没走?
凉月突然有点心虚,赶紧往阶下跑,作势就要飞,却听到房门被打开的声音。
身后,顾怀酒面无表情地对准备逃跑的闺女问了声:“都听到了?”
顾凉月揪着耳垂,转过头来,冲着疯爹吐了吐舌头。
“就问爹爹的师姐,是该叫师伯,还是姑姑?”
白孤云的脑袋攀上顾怀酒的肩膀,揪着嘴巴看了看父女二人的神色,眨了眨眼睛,问顾怀酒:“就问这将来,我该管你叫亲家公,还是叫兄弟?”
顾凉月终于找到一个,比她该嘴欠的人了。
要不是白孤云门关得快,他还得被打成重伤。
凉月与疯爹慢悠悠地回净月宫,气氛有些尴尬。
疯王脸上写满了不高兴,顾凉月不打算往枪口上撞,选择沉默。
“郡主!郡主!”
桃核儿迎面跑过来,见到凉月像是如释重负一般。
不待凉月开口,桃核儿便指着净月宫的方向,喊道:“不好了!陛下!被狗咬了!”
凉月想:古代好像没有狂犬疫苗这东西。
皇位岂不是要更新换代了?
“哪来的狗?”顾怀酒先把自家闺女搂住,别咬着他家闺女。
桃核儿喘着粗气,道:“不知道啊!可大个儿了!有……这么大!”
桃核儿边说,边在面前画了一个大圈。
“嗷……”一声狼嚎传来。
“这是狼,不是狗!”疯王三步并作两步就走。
凉月觉得这声音有点儿耳熟,便抓住疯爹的头发。
“疯爹你慢慢走,我先去看看。”
说着,凉月已经闪身飞了出去,才跃过宫墙,就被什么东西迎面撞了上来。
“噗!”
凉月吸了个满嘴毛。
“呜呜……”
把人扑倒的家伙根本不知道轻重,把人压得快背过气去,自己却呜咽着,用硕大的鼻子拱人的脸。
顾凉月咳嗽了两声,又吐了两口毛,才能说话:“山药!放开我!”
山药极不情愿地跳到一边,抓住凉月的袖子,晃来晃去。
就像是个想找人牵手的留守儿童。
“哇!”
冲撞入耳的哭声震得凉月脑袋嗡了一下,只见小皇帝被一群宫人围在中间,他的腰带没了,衣袖也被扯掉了一只,现在一点儿也不像皇帝,和乞丐差不多了。
“你起来!哭哭啼啼地像什么样子!”
顾凉月拍了拍山药的大鼻子,它才不咬衣服了。
她走到小皇帝身边,要把他拉起来,可小皇帝却执拗地摇头,捂着肚子继续哭。
“你起来我看看,哪儿受伤了?”
凉月要拉小皇帝,小皇帝却把她的手挥开了。
“你欠揍了是吧?这么多宫人看你一人笑话!”
凉月激了。
小皇帝抹着眼泪,还是没起来,一只手始终捂着肚子。
“顾璨……”
不会真受伤了吧?
凉月蹲下来,伸手去抓小皇帝的肚子。
“我看看咬哪儿了?”
凉月仔细一瞧,小皇帝根本不是捂着肚子,而是用手揪着衣裳,好像在努力提着什么。
该不会……
“你裤带被傻狗咬坏了?裤子掉了?”
凉月很小声的问,也没有嘲笑的意思,可到了小皇帝耳朵里,就变味了。
“朕再也不和你玩儿了!”
说完,哭得更凶了。
“我不笑!真的不笑。”
凉月真没想笑,可不知为什么,小皇帝听了更生气了,脖子都气红了。
就在小皇帝无理取闹的时候,一只大手直接揪住他的后脖子,一抡一扛,就把小皇帝翻了个儿,搁在了肩头。
顾怀酒扛着小皇帝进屋,小皇帝一见是皇兄,立刻不哭了,也不闹了,倒流回来的眼泪和鼻涕淌回去,他手还得提着裤子,不能去抹哭花的脸。
“太欺负人了!怎么就专咬朕!”
顾怀酒走得大步流星,回答地却极为认真,一字一顿地说了三个字:“你肉香!”
凉月长舒了口气,有疯爹在,小皇帝就不敢作了。
她回头看向趴在地上,吐着长舌头,冲着自己狂咬尾巴的始作俑者。
它现在满眼都写着好奇和兴奋,凉月指着它,问:“你主人呢?”
山药指了指顾凉月。
“我不是。”
山药又指了指。
“哦,你说得对,我是。”
山药是妖,她是妖主,她自然是主人。
凉月又改口问:“玄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