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曲。”
凉月唤了声,“谢谢你把疯爹带下来。”
凉月猜得出大概是因为什么事情。
半曲对疯爹那是死忠粉,多亏有他,疯爹有时候很不理智。
半曲确实急了,如果凉月再不出现,他就准备趁疯王不备把人打晕带走了。
凉月又指了指被擒住的安云轩:“他是紫烟宫的,非常奇怪,来的是个废柴。”
即便是个废柴,但是沾了紫烟宫的边,那便是和妖界,和她这个妖主有仇的人。
听到紫烟宫三个字,一直沉默装透明人的顾北斗立刻上前,把安云轩提了起来。
凉月想,红斗篷落在顾北斗手里,是没什么好果子吃了。
当街刺杀皇族,自然是死罪,更何况又是紫烟宫的人,那便是死上加死。
凉月只是不明白安云轩话中之意,紫烟宫宫主给自己送的生辰礼物,就是杀了她?
怀揣着满腹疑问,凉月随疯王回了王府。
安云轩被顾北斗拖到地牢里去了,疯爹的圣母之光又亮起来了,只说带回王府先关起来。
“为什么?是因为他年纪还小吗?”
凉月很想知道,疯王杀人如麻的这个说法是怎么传出来的。
明明到了杀伐决断的时候,疯爹犹豫不决,优柔寡断,还不如自己心狠。
疯王将凉月带回玉笙苑,把她摆在窗边的软榻上。
“恐有内情,不可冲动。”
疯爹留给凉月八个字,就唤来桃核儿进来伺候,他先出去处理事务了,门外,风管家在那儿候着,许是有什么要紧事。
凉月努努嘴,什么内情?内情就是你既不收拾北安侯,也不敢得罪紫烟宫。
桃核儿拿来一沓厚厚的书,放在凉月身前,对凉月说:“姑娘,这是姑娘名下的店铺和庄子的账簿,上个月的。”
“一个月就这么多?!”
凉月用手指捏住本皮,翻开第一页,上面密密麻麻的小字就像蚂蚁似的,好像已经钻到了凉月身上咬来了。
“直接送风缄那儿,让他查看吧。”
桃核儿探着身子,把那沓账簿又往凉月那边推了推。
“姑娘,王爷说,以后姑娘的事,要自己作主了。”
“啥玩意?”
凉月一口气没喘顺,咳嗽了好几声,桃核儿连忙给凉月上了杯茶水,凉月才舒坦点儿。
“疯爹是要干什么呀?我才多大呀就这么使唤我!他!”
凉月又喝了口茶,接着说,“疯爹怎么不干脆让我掌家啊!”
桃核儿连连点头:“王爷就是这么说的!”
“噗!”
凉月又一口气顶上来,茶水都喷了。
“顾怀酒疯了吧?”
凉月直接瘫在那沓账簿上。
“让我死吧!”
“别别别!姑娘!王爷说掌家的是还要再等几年,让姑娘先和风管家学着。”
“呃……”
凉月要抽过去了。
“不想生儿子,天天就知道压榨我!”
凉月从软榻下跳下来,“我反对,我要去理论!”
“姑娘,王爷说,反对无效!”
桃核儿话一出,凉月感觉自己又矮了一截。
“那我罢工,就不按疯爹说的来!我要出门,去轻罗馆,或者别的地方,都好!”
凉月抬脚就走,却被桃核儿拉住了。
“姑娘,你千万别走!王爷说他晚膳之前会来查的,若是姑娘没做完……”
桃核儿跪下来,抱住凉月的大腿,“王爷说要把奴婢卖到西川去!呜呜呜……”
桃核儿哭得挺真,看来疯爹真是这么威胁她的。
“桃核儿,”凉月拔了下腿,没拔动,“其实吧,西川也没有你想象的那么不好,虽然那里偏了点,远了点,破了点,东西少了点,但是姑娘我会飞呀!我会常去看你的!”
“姑娘!”
桃核儿高呼一声,嘴张得能把橙子一口吞下去了。
“你别哭!”
凉月无法,只好重新坐回软榻上。
“奴婢给姑娘拿算盘去!”
桃核儿甩飞了眼泪,忙不迭地跑出去了。
“唉!生活不易呀!不过是长了一岁,我就不配拥有快乐了吗?我的童年,就这么结束啦?”
凉月揉了揉太阳穴,她想起前一天疯爹好像吐槽她算数太好的事情来着。
凉月拍了拍账簿,这算是疯爹的报复吗?
“呜呜……”
窗边露出一个圆脑袋,原来是山药,它头顶上,还顶着只小白鸭子。
“嘎!”
肥嘟嘟的鸭子顺着山药额头,越过鼻子滑下来,跌在软榻上,肚子太圆像个球似的,在垫子上弹了两下,最后滚到了凉月身边。
“呼噜噜噜!”
山药抬起两条前腿,原地转了两圈。
凉月似乎明白了它的意思,她把小白鸭提到自己手心,点了点它鼓起来的小脑袋:“你迷路了?”
“嘎!”
凉月不禁自惭形秽,这可是用她的灵识造出来的,那是不是意味着自己智商不高?
“你跑出来做什么?佑安有事?”
凉月又怼了怼小白鸭的小肚子。
“嘎嘎嘎!”
小白鸭扑扇着短短的小翅膀转圈儿。
“姑娘,算盘拿回来了!”桃核儿的声音越来越近了。
“走为上计!”
凉月毫不犹豫地抓了张传送符就到了汀兰苑。
“呜呜。”山药咬住自己的衣袖,高兴地甩尾巴。
“呃……有点着急,把你也给带来了。”
凉月警告山药:“你千万别出声啊!佑安胆子还没有耗子大呢!要不你就别进去了。”
但是山药不肯撒嘴。
“呜呜呜,嗷!”
“嘘!”凉月瞪着山药,不能出声!
山药只好松了嘴,两条前腿抬起来,捂住了自己的大长嘴。
凉月也拿这只粘人的狼没办法了。
凉月推门而入,才迈进去,就脚底一滑,摔在地上。
“嘶!”
凉月后背还被什么东西硌住了,痛得她都不敢动了。
“嘎!”
小白鸭跳到凉月的头顶,在凉月脸上一墩一墩地踏步走。
山药拱着大鼻子把凉月擎起来,放在了自己的背上,凉月这才看清楚,这屋子地面上散落着金豆子,可以说是天女散花般满地都是。
佑安哭了?他在哪儿?
“佑安!”
凉月坐在山药身上,榻上空荡荡的,凉月又到床底下去找,也没有他的踪影。
“糟了!丢了!”
凉月心说这回可怎么和师父交代啊!
“嘎嘎!”
山药头上的小鸭抬起头,还朝着头顶蹦了蹦。
凉月抬头看,发现正对着自己头上的房梁上倒挂着个白色影子,宽衣广袖,长发都垂到凉月脑袋顶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