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能见。”凉月冲着风管家小声说。
疯王低头看闺女鬼鬼祟祟的样子,有什么不能见的?
“不见,送客。”
虽然心怀疑问,疯王还是应了闺女的意思,要把人请回去。
父女俩进了玉笙苑,茶都还没上,风管家又来报:“李斯年单独求见。”
凉月知道李斯年的执着劲儿,他能在刑部衙门外跪着等梅听寒一昼夜,坚持到令人发指。
“见吧。”
厅堂里,疯王和闺女坐在主位,疯王亲手给闺女剥橘子,李斯年跪在堂下。
“属下跪谢郡主对我妹妹救命之恩。”
属下?不自称草民了?李斯年决定为疯爹效力了?
“你妹妹不是我顾凉月救的,救你妹妹和你未来妹夫的,另有其人,与我瑞王府,没有一丝一毫的关系。”
凉月之前救人的时候,故意换了脸,就是为了不惹麻烦。
“属下明白,不会泄露郡主的身份。”
“那你带着憬渝来,不会又有事相求吧?”
凉月真有点打怵了,李斯年要么不求人,一求人就要人命。
李斯年摇头,拱手道:“家中事宜皆处理妥当,属下带着妹妹和憬渝来与郡主辞行。”
“辞行?你要走?那我不白帮你了吗?你们读书人怎么能说话不算话呢?”
凉月登时就火了,起身就要过去收拾李斯年,还好疯王眼疾手快拉住了。
“郡主误会了,是希言和憬渝,要离开京城。”
“那可要小心了,北有紫烟宫、南有颖州苏氏,那个憬渝的体质好像挺特殊的,抓他的修士眼珠子都直冒绿光,我劝你们还是不要瞎走。”
李斯年也表示赞同:“希言与憬渝,他们俩去哪里都为世间不容,但是希言不撞南墙不回头,属下也没有办法。”
“你连你妹妹都管不了,还能干点啥?”
凉月小声吐槽了句,但是憬渝是妖,她这个妖主不能不管。
“我倒是有个法子,可叫你既不用和妹妹分开,也可解你妹妹的相思之苦,只是不知道憬渝愿不愿意。”
李斯年连忙问:“是什么法子?属下愿意为妹妹……”
“不用不用!你先别忙着做保证。我可以介绍憬渝去一个地方,只要他不为非作歹,那地方的人必然会保护他。但是正所谓凡事有得必有失,进了那里的妖,便要遵守妖界的规矩,是不得与凡人成婚的!”
凉月说话间就变出了一盏八宝琉璃灯来。
“妖与人成婚,便要被做成这灯的灯芯。”凉月张开五指,亮给李斯年看,“五百年,五百年哪!”
李斯年瞧着凉月放在案上的灯,一时间也有些犹豫。
“虽然不能成婚,但是谈情说爱,我们还是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看不见。”
李斯年道:“世间难得两全法,又是一遭孽缘。当真没有破解之法?”
“有啊!”凉月瞧了瞧灯笼罩,“你妹妹死了,幸运的话,下一世若转世为妖,便可与憬渝再叙前缘。”
李斯年听到那个“死”字的时候,就听不下去了。
待他急匆匆走回去,凉月长叹了口气,脑袋放在案上,撅着嘴,心里百般不是滋味。
“你不喜欢玄晖,是因为这条规矩?”
“啊?”
凉月歪着脑袋看疯爹,“您怎么又提这茬儿了呢?我才多大呀!”
“是就最好了。”
“是什么?”凉月没搞懂,疯爹到底要说啥。
“虽然我没问过师父,不过我不是普通人,应该不受这条规矩限制。”
凉月说完,见疯爹又紧张起来,便吐了吐舌头,说,“您放一百个心吧!谈恋爱还不如吃肉!”
“心眼子越来越多。”
疯王把闺女头发拂乱了,与她说,“早些休息,这些日子养着,好不容易长了点儿肉,别乱跑。”
“嗯嗯,那当然了!”
凉月怎么可能不乱跑呢,趁着疯爹去沐浴的空挡,凉月便飞到了轻罗馆。
“小主人来啦!小主人来啦!”
八哥嘴巴最快,凉月才落地,整个轻罗馆的妖都知道了。
花酿正坐在花园的一株梨树下喝酒,他身边立着披散着头发的玄晖,一白一黑,一个慵懒一个飒爽,给他俩搭在一起组合出道的话,应该能迷倒一众少女粉嘟嘟的心。
听到八哥叫唤,玄晖转头看过来,凉月冲着她摆摆手,一不小心踩空了,险些摔倒。
“妖判大人,好久不见哈。”
花酿冲着凉月招手,凉月便坐到了他身边,拉过花酿腰间配饰把玩起来。
凉月抬头看玄晖,玄晖却把脸别过去了,不看凉月。
“那个,颖州城那次,多谢妖判大人把我送回来。”
凉月尴尬地道谢,与花酿努努嘴:师父你看,他都不领情!
玄晖声音冷硬,背过手去:“顺路而已,废物才次次需要人救。”
“师父你看他!”凉月晃着花酿的胳膊,“我就说我是多此一举吧!”
花酿把葫芦给徒儿抱着,让她降降火气。
“这么晚,也能溜出来?”花酿把凉月抱到自己身前,用一条胳膊揽着。
凉月点头:“我来报告呀!师父让我说的话,我都与李斯年说了,他会告诉憬渝的。不过他会怎么选,我就不知道了,说不定他会带着希言远走高飞呢?”
“飞哪儿去!”
玄晖这回转过来了,抱着胳膊低头不屑地说,“七彩麝鹿是出了名的见一个爱一个,一见钟情至死不渝根本就是对他们强悍体质的污蔑。”
“所以你们是根本不相信,憬渝对希言是真心的,是一生一世至死不渝的?”
凉月见玄晖那不屑一顾瞧不起的模样,翻了个白眼:“妖判大人,你做那表情是什么意思?怎么?你就做到清心寡欲了吗?”
“要你管!”
玄晖瞪大了眼睛,俯身冲着凉月低声吓唬,“那疯子都二婚了,你好意思数落我吗?”
“哪壶不开提哪壶!玄晖你不气我难受是吧!”
凉月也抬起头与玄晖直视,没人家气场足,便缩回花酿怀里假哭:“师父!你看他!当着你的面就这么欺负我!他不好好说话,还倒打一耙!”
玄晖指着在花酿怀里装柔弱的顾凉月:“谁不好好说话!谁倒打一耙!你掉一滴眼泪了吗?你根本就是过来吵架的!你爹二婚还不让我说了,废物点心,我走了!”
“你爱走走呗!这也不是你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