盒子被打开了,听不见小丫头们的尖叫声,凉月这才敢把遮住视线的手放下来。
盒子里,竟然放着一个花瓶,这花瓶和那一日,柔兰公主打碎的一模一样。
“赝品吧?”
凉月连忙叫黑影带上花瓶,他们一同去了轻罗馆,去找黄掌柜验验。
黄掌柜把花瓶从盒子里拿起来,上看下看左看右看,仔仔细细端详了好一阵,终于说了一句话。
“是用碎瓷修复的吗?”
凉月问。
黄掌柜摇摇头:“啧啧啧!就算是让俺用法术修复,也做不到这么天衣无缝。”
“那……是真的?”
凉月有点忐忑了。
黄掌柜点点头,又摇摇头。
“您啥意思啊?都给小主人绕迷糊了。”
“没有没有,我没迷糊!”
凉月还在矢口否认,七岁了长不高又奶声奶气的凉月叫其他小妖们都忍俊不禁地笑了。
八哥和其他鸟雀们立在窗口,享受着冬日里仅有的那几寸温暖阳光。
“小妖主就是因为迷糊了才来的嘛!”
“就是就是!”
“真的!”
黄掌柜打断了鸟雀们的嬉笑声。
“但是不可能啊!紫烟宫宫主再厉害,也就是个人族呗!为什么他会拿到这等神族才用得起的东西!”
凉月听黄掌柜这般说,她是真犯迷糊了。
“这上面会不会装着什么隐形的摄像头,或者是隐形的窃听器什么的?”
凉月不放心君迟送来的东西,便叫黑影把它收到仓库去。
不过,君迟这就算是还了礼了吧?
她就没理由再欺负那个柔兰公主了。
不好玩儿。
“小主人,您不喜欢那个柔兰公主?”
到底黄掌柜是过来人,光是看凉月的小表情,就瞧出来凉月对柔兰郡主的态度,从一开始的讨厌,转变为敌意了。
凉月努努嘴,报怨道:“为什么会有这么多女人,要争着给我当后妈呀!”
“后……后妈?!”
八哥大呼一声,两只翅膀都张开了,扑腾了好几下才落回窗子上。
“又……又来?”
鸟雀们叽叽喳喳地叫唤起来。
“掌柜的!快给咱们小主人准备一间舒服的房间,咱们小主人又要离家出走啦!”
八哥大呼小叫着,估计前铺的都听见了。
“哦。”黄掌柜立刻明白过来,“小主人你原来是烦恼这个?其实您不必担心,小的派我们家的小辈们去吓唬吓唬她,不就结了?”
“不成!这是政治联姻,就是把那公主吓得嘴歪眼斜了,北狄国也会想方设法把这个公主嫁过来的!塞也要塞到疯王的被……”
后面的话,八哥不敢说了,因为凉月的脸色已经黑成了锅底。
如果君迟不在,她自然可以像当初对付青莲和其他女人一样,把这个柔兰公主轰走,可是君迟这个绊脚石,太碍眼了!
君迟根本就是来给凉月找不痛快的!
“那……那您父王,是什么意思呢?”
黄掌柜问道。
“他?!”凉月摆摆手,“我这么多年赶走他身边的莺莺燕燕,就从来没询问过疯爹的意思。他乐不乐意,我都是要赶的,而且……”凉月挽了个手花,“离家出走是每次必有的戏码,反正疯爹最后还是会接我回去的!”
黄掌柜捋了捋胡须,频频点头。
“小主人,您这样千防万防的,就从来没问过,您父王是怎么个意见?”
“我问过呀!我还找了媒婆要给他相亲呢!可是,疯爹把媒婆给撵走了。所以我觉得,疯爹是不会再纳妃的!至于苏姑姑,那是为了气楚子扬!他们俩根本没那事儿。”
这时候,黑影噔噔噔踩着台阶走上来,他也听到了众人的对话。
“那个……主人您有没有觉得,你爹好像不太正常?”黑影提出了质疑。
凉月点头:“他本来就不正常啊!他是疯子嘛!”
黑影挠挠头:“说得也是。”
“话虽然是如此,不过老是小主人您这么横拦着竖挡着,疯王又不表态,恐怕难免百密一疏。毕竟您父王是人族,君迟恐怕有许多种方法,让那个柔兰公主进门吧?比如说……咳咳……”
黄掌柜点到为止,凉月却听明白了!
君迟他确实,药多得很,手段也多得很。
“等等。”
凉月看着那个花瓶,眨了眨眼睛,突然问黑影:“我爹呢?”
“王爷一早去上朝了,现在肯定还在宫中吧!”
凉月立刻从榻上跳下来,慌张地摸向腰间的荷包。
“糟了!糟了!糟了!”
凉月掏出一张闪身符。
黑影连忙跟上:“您上哪儿去?我陪您去!”
凉月急得跳脚:“那个那个……声东击西!调虎离山呀!”
她就是东!她就是那虎呀!
凉月立刻闪身去了皇宫,循着疯王的气息就去找。
到了殿门口,殿外一个守卫和宫人都没有,半曲怎么不在!
凉月这才想起来,成王和昭阳公主的祭日,就快到了!半曲肯定是去给这二位扫墓去了!
凉月有一种十分不祥的预感,他爹,他爹恐怕已经被君迟的法术给控制了,说不定这门里面,疯爹已经被那个柔兰公主给……
失守啦!
凉月猛地推开了殿门,当场愣在那里。
“嘎!”
有什么掉到了地上,好像是凉月岌岌可危的智商。
“那……那个……”
凉月咽了下口水,看向殿内的二位。
“那个……你们继续。”
凉月忙不迭地把门又给关上了。
殿内,疯王坐在主位上,正在正襟危坐地批着奏章,看到闺女突然进来,他才抬起头,还没来得及说话,他闺女又把门迅速关上了。
疯王没有多想,继续低头批阅奏章。
而另外一位,大凌国的战神,竟然卧在一方席子上,枕着他的剑,抬起自己的臭脚丫子,手里还拿着刚拽下来的袜子。
“吓死我了!”
大白将军冲着疯王傻笑了下。
“差点儿就被你宝贝闺女撞见了。”
大白将军换着抬起另一条腿,把脚上袜子也给脱了。
疯王稍抬眉眼,看着大白将军的动作,说:“不要这么说!好像咱们俩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一样。凉月还在外面,谁知道她会不会多想?”
大白将军撸起裤腿,满脸的不服气。
“多想啥?我是为了谁!还不是为了你!”
疯王放下奏章,打开桌案旁放着的小箱,拿着一红一白两个瓷瓶走向白孤云。
“红的内服,白的外用,自己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