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几年,和君迟没有再见面,和紫烟宫也没打什么交道,但这并不意味着,我傻了吧?”
凉月真不愿意听这妖继续叫紫烟宫背锅了。
“你看起来也不怎么聪明。”
这妖居然还是个碎嘴皮子!
偷偷地说,以为凉月听不到?
凉月起身,手拄着窗户沿,冲着那人晃了晃酒杯。
“看来你也不是一般的小妖,本事不大,口气不小,还很毒舌。”
那妖还没反驳,突然就说不出话来了,下一刻,他身上亮出金色的光,不过眨眼工服,他就化了形,原来是一只胖乎乎的狸花猫。
“喵!”
诶?我怎么说不出话来了?
阿原原地转了几圈,又刨了两下地,发现自己不仅连话都不能说了,竟然连一点法术都使不出来了。
“你满嘴谎话,我也便不听了。”
楼上那个所谓的什么妖主漫不经心地喝酒,显然根本没把自己放在眼里。
不过阿原觉得这一定是暂时的,毕竟自己一来就到宫中闹事,这个妖主肯定不会轻易放过自己。
只要她把自己留下,就还有机会……
“丢出去!”
啥?
阿原还没反应过来,已经被一个穿着杂役衣裳的年轻小伙子从地上揪起来了!
喂!放了我!
难道你真的不想知道谁要搞事情嘛!
阿原嘶声力竭地喊声,在众人听来,只有一声声沙哑难听的“喵”“喵”“喵”!
直到被丢出了轻罗馆,阿原摔了个猫啃泥,才意识到,这个妖主根本没把自己当回事啊!
深夜里,一只大胖肥猫盘着小短腿抱着两只前爪在道中间对月思考人生。
这个妖主,是不是脑子有点问题?
怎么不按常理办事呢!
“主子,需要派人跟着那只老猫吗?”
黑影其实也觉得不妥。
主子是不是酒喝多了?
凉月拿着第三个酒壶,转过身,半个头伸出去,月光正好打在她精致的面容上。
“呼!”
清雅的酒气被她吐出来,都多了三分妩媚。
凉月,人不如其名,一眼看去,她是十二分的热烈的。
只是这热烈之下,藏着什么,怕是谁也猜不透。
“他不过,是个马前卒罢了!有他没他,无伤大雅。”
黑影听凉月这般说,愣住了。
“主子已经知道背后是谁在捣鬼了?”
“嗯!知道了。”
凉月的眼眸望向了头顶的苍穹。
“不是紫烟宫,难不成,是颖州的苏野吗?”
凉月摇了摇头,长发也跟着摇摆着。
“从苏姑姑跟着苏野回了颖州,苏氏就不会再插足轻罗馆的事了。虽然他还有些埋怨疯爹,但至少不是敌人。”
凉月将最后一滴酒也喝了,其实还没喝够,但她一会还得回王府,她不想被疯爹抓包。
“今晚的星星,是暗淡的。”
凉月突然冒出来这么一句,黑影立刻心领神会。
“主子您是说……”
“嗯,是他,她,还是他们……这就不好说了!”
凉月用食指抚了抚眉心,又说,“或许师父说得对,做人留一线,当初若是放别人一条生路,现在或许不会这般焦虑。”
仅仅只是焦虑?
若真是那些神族,这三界,不是又要乱了吗?
“没关系,妖族也不是好欺负的。”
凉月晃了晃脑袋,让自己清醒一点。
“来了吗?”
凉月收起了慵懒,打起一点精神,往院子外望去。
黑影点点头:“是,主子府上的管家已经到了,属下这就送您下去。”
“不用啦!你歇着吧!不早了!和小花他们去玩吧!”
凉月哈了口气,嗅了嗅。
酒气太重了。
凉月念了个诀,一股浓烈的丁香花香气就将自己笼罩起来。
“阿嚏!”
黑影想,这也太冲了,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
凉月嘿嘿一乐,踩着轻盈的步子就到了门口。
“呀!”
凉月往门边靠住,让自己脚步稳了一点,才和阶下等候的人打招呼,“管家总是这么准时!”
深灰色是凉月不大喜欢的颜色,可不知怎么回事,这么死气沉沉的颜色,就是能被这个老实巴交的男人穿出三分风骨来。
风管家一手提着灯笼,跨步上来,扶住了凉月摇摇晃晃的身子,凉月直接顺着风管家的劲,身子往前一靠,头正好靠到了风管家的肩头。
“您可是郡主,稳重些。”
话在理,却是温和的,像夜风一样,顺着凉月的左耳,飘出了右耳。
“我和你回府,可不是为了听你和我爹啰嗦的!”
凉月打了个酒嗝,跟着风管家上马车,“你可得帮我在疯爹面前圆回去。”
风管家扶着凉月,到了马车跟前,凉月还赖在他身边,抬了两回脚,栽栽歪歪得差点把风管家也带摔了!
凉月感觉身子一轻,下一刻,她就坐在了车板上。
“郡主!姑娘!祖宗!咱乖点!不耍了行吗?”
风管家扶着腰,好像闪到了。
凉月嘻嘻地笑。
“管家,你年纪也不大啊!怎么,最近府里活太多,劳累了?”
风管家不听凉月的调侃,将凉月搀扶进了马车里,默默地关上马车门。
凉月却抓住了马车门,就不肯把门关上。
“我醉了……怎么办啊!”
“醉人从不说自己醉了!”
“砰!”
门关得又快又严实。
凉月想,风管家力气可真不小!
“我爹今日心情怎么样?”
“你前几日出去办什么差事去了?”
“风管家!和我说话!”
凉月唠唠叨叨了半天,风管家也不理她。最后凉月只好耍赖,假装发了火!
“嘎吱!”
马车门开了,从外面伸进来一只手,手里捧着个小油纸包。
凉月努努嘴,还把她当小孩儿呢!
可还是拗不过自己对甜食的偏爱,接过了油纸包。
不出所料,里面放着各种各样好看又好吃的糖果。
“你就知道搪塞我!”
凉月见那手已经快速缩了回去,没再捉弄风管家。
其实凉月根本没醉成走不了路的程度,她就是故意的。
“白洞庭快回来了!”
凉月喃喃自语着。
车辙声在夜里显得特别脆耳,凉月听着听着,又心伤起来。
“白洞庭回来了,如果没什么意外,我是要嫁给他的!”
马车拐了个弯,拐得不太稳,凉月的头嗑了下。
凉月揉了揉脑袋,没在意,继续说:“若是师父知道了这个消息,不知道他是悲是喜……”
外面的那位,根本没有回应。可能根本就没听到凉月说了什么。
“我倒是希望他一气之下,能现身一次,哪怕一时半刻,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