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东西凉月不想回想,她有的时候甚至又想过任性一回,把这里变成另一个莽原吧!
或许她疯起来,连疯爹都有过之而无不及。
可一想到这块地方,是大凌的疆土,是他顾怀酒拼命守住的地方,凉月终是下不去手。
“姑娘!”
背后有人声。
“姑娘!夜深了,还是早些回家吧。”
凉月没理会,她穿的是男装,肯定不是唤她。
一道白影却拦住了凉月的去路。
“姑娘。”
拦在凉月面前的,是个面白如玉的少年。
不过他一身修士打扮,年龄可就不好说了,他们老得很慢的。
“城里确实不太平,不过被盯上的,是你们这些修士,和我有什么关系?”
我打算绕过他离开,那人却张开手臂,把剑横过来,又拦住了前路。
那人扭过头看看向我,笑了笑,露出一口小白牙,有意思的是,他该有两颗可爱的小白牙。
凉月用酒坛将这人的剑推了推,说:“或许,你该唤我姐姐?”
怎么感觉他看上去比凉月还小呢!
这少年又是嘿嘿一乐,打量了下凉月,说:“这件男装,过于宽大了。”
“好吧。我回家。”
凉月不想和一个乳臭未干的臭小子多聊,酒气上头,她有点晕。
凉月转身,那少年却也跟上,又把凉月挡住了。
“嘿嘿!姐姐。”
少年凑过来,嗅了嗅,又是嘿嘿一乐,“酒味是挺大的,不过,我怎么还闻到了一股,妖味呢?”
我不动声色,看着这少年似乎又好奇又带着胸有成竹的自信,绕着我转圈,依旧言笑晏晏,只是手里的剑已经出了鞘。
“不知姐姐今年几百岁了,皮囊修炼得确实惊为天人,最近那么多修士惨死,可是都因为姐姐这风姿而折了腰?”
凉月挑了挑眉:“人不大,话说得可不中听,你这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啊!”
然后她又摇了摇头:“不过你学艺不精,我可不是妖,妥妥的人,你这都看不出来?”
少年一愣,又嗅了嗅,小声嘀咕了句:“不对呀!明明有那么浓的妖气!怎么会是个人呢?难道师叔说得不对?”
“你师叔可能也学艺不精。”
凉月缓步往前走,又喝了口酒。
“小道士,你慢慢琢磨吧,我走了!”
“不可能!我师叔是我们门派最厉害的,你,你别走!”
少年不服气,抓住凉月的胳膊,又吹了个口哨,嘴里嚷嚷道,“师叔,师叔,你快来!看看我捉到了个啥?”
敢情是给他那个半吊子师叔通风报信呢!
凉月曲起手指弹了一下他的手背,少年立刻动弹不得,除了眼珠子滴溜溜地转,身子都被定住了。
凉月抽回胳膊,两手掐起他的脸,把他粉白的脸掐得通红通红的。
“没大没小,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就算了,还好的不学坏得学。腰不好,可以以形补形,去烤两个猪腰子补一补,敢拿本姑娘的脸说事儿?先甭管我是人还是妖,怎么,长得好看,有罪啊!我是祸国了?还是殃民了?”
凉月冷笑一声,松了手,冲他晃了晃酒坛子,“你就在这儿守夜吧!说不定一会就有真的妖过来,让你比那些修士死得都惨!”
小道士眼珠子不停得转,可惜他是想跑跑不了,想喊喊不出。
“别说,这酒挺醉人的!”
凉月感觉脚下有点飘,冲着小道士挥了挥手,继续往前走。
走了一段,凉月便拐进了巷子,隐去气息,丢了空酒坛子,盯着那小道士的方向。
这个饵,像一块又甜又软的糕点,不信引不出来点啥。
本来凉月还没想到引出那东西的方法。
谁叫这小道士非要拦着她喝酒!
不过也不能真让这小道士出事,给个教训吓唬吓唬就算了。
凉月打了个哈欠,盯着那白衣小道士有半个时辰了,怎么还不来?
吃饱了撑着了,吃不下了?
凉月有点犯困,不想等了,打算把这小道士解开,就看到月影下,一个身着灰色道袍的家伙落了下来。
小的引来个老的,没意思。
果然,那道士上前给小道士解了法术,小道士当即委屈地哭了起来。
还是跪下来抱住那道士的大腿哭。
真没出息!
“师叔!师叔救命啊!我被人,不,我被妖,哎呀不知道她是个啥!我被暗算啦!”
这师叔无奈地俯身给小道士顺顺毛,安慰道:“好啦好啦!以后不要乱跑了!跟我回去吧。”
这就,完了?
都不训斥两句?
这师叔也太温柔了吧!
凉月忍不住往外多探了探脑袋,想看看这师叔长得怎么样。
说不定是个慈眉善目的老头。
等这人转过身,凉月愣了下。
好一个慈眉善目,不过可不是老头,看上去比小道士虚长了几岁,看上去成熟稳重得很。
凉月还没来得及再打量打量,就见这个灰袍道士停下步子,甩开了袖子,从他袖子里灌出一股风。
“没长眼的东西!还敢欺负到我徒儿身上了!”
可这股风却不是朝着凉月去的。
而是直接朝着街口而去。
紧接着那道长更是直接飞身朝着那边飞了过去,手里也多了把剑,只是路过凉月那个巷子的时候,微微偏了下脑袋,也不知他到底有没有发现凉月。
有戏看,凉月睡意全消。
她此刻隐身,也不在乎多看一会儿。
她走出巷子,不疾不徐地跟在了那道长身后。
见那道长追到了城外的一处林子,林子十分茂密,影影绰绰的月光把周遭照得黑中泛着一层诡异的白。
“嗖!”
一个黑影朝着林子深处闪了过去。
怎么还逃了?
该不会是有陷阱吧!
凉月愣了下,那小道士好像还留在街上呢!
糟了!
调虎离山!
凉月赶紧掐了个诀,瞬间就闪回去了!
脚尖才一落地,迎面就有一团白花花的东西朝着凉月砸了过来。
凉月一接一扶,果然不出她所料。
这白花花的东西,正是被打飞出去的小道士。
“哎呀!疼死我了!咳咳……”都咳出血了,还能喊疼的,也是不多见。
凉月将小道士扶着,在他心口和后背先贴了两道符,把他的心脉护住。
“哎呀!怎么是你!”
小道士瞪着眼睛,把凉月往外推。
“我说了我不是那东西,你还不信。”
小道士也不知是懊恼还是愧疚,小声嘀咕了句:“谁叫你长得那么漂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