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家连同天清山四使真正坐不住了,那背伞少年高达四丈的兽形分明就是一只硕大无朋的巨狗!而巨狗,乃是神阶的第一阶混沌!
再看湖中,墨风墨雨等人都被这巨大的气流骇住,只立在了梅花桩的边沿处,而其中的魅媚儿已被少年一伞打散了兽形,滚出梅花桩外,险险被魅衡远接住!
少年低头看了眼怀里的人,才抬头道:“暗箭伤人,魅家人卑鄙!”
魅媚儿早已气血翻涌,只看了魅衡远一眼便昏了过去。魅衡远面色不佳,声如龙钟道:“来人是谁?”未等少年回话,原本昏过去的魅媚儿再度清醒,而倚在少年怀中的我,咋然睁开双眼,看着魅媚儿,忽略掉体内蚀骨般的疼痛,邪魅一笑道,“魅媚儿,觉得腹痛吗?”
然,魅媚儿正是被那腹痛所痛醒,愤然看着我,却说不出一句话。看着她笑道,“只是一点点的痛而已,不会死,就是会痛个三个月而已。”转目看向不断忍痛的浅玉衍,轻笑道“浅玉衍,等我三年,三年后,我会亲自来取你的命,让你知道,认输这两个字,不会在本宫的命中出现。”说完,胸口一闷,晕眩过去。
少年将我交给玳楚,复将伞插回背上才道:“仙墨绯!”
但凡有些年纪的武林人士皆是面色一变,仙墨绯这个名字太特殊,就如十六年前那个名震江湖的人一样!
仙墨绯面无表情地散了兽形,道:“我只是看不惯有人仗势欺人,别无他意,就此告辞!”
言罢,身如鸟雀,急掠而去!
玳衣浓拍案而起,斥道:“追!决不能让他为祸江湖!”
四大家之人当仁不让,纷纷展开兽形,追踪而去,当空越过时,可谓壮观!
“玳公子,把小姐交给我吧!”杜衍对玳楚说道。
玳楚横抱着我的手紧了紧,看她苍白的脸颊,又忆起刚才她俯身说的那句话,一时眼神复杂。
杜衍抱过我,与浅清弦一同离去。而墨风墨雨两人早在仙墨绯离开之时就隐入了人群。
玳楚出神地看着佳人,仿佛听不到耳边的喧哗,满脑子都是她的画面,张狂、冷血、受伤、甚至悲伤……
“玳楚哥哥?”雾怜站在他身后,眸子深处失落难掩。
玳楚这才回过神,道:“走吧!”
武林大会就此作罢。
杜衍将我送回北苑,喂了两粒第五道留下的药丸,又运功替其调息,好半晌,我终于幽幽醒来。
“你们干什么?!”皎伊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大小姐在休息你们不能进去!”
“滚开!”似乎是有人推了她一把,骂道:“老爷吩咐押浅涟漪去赏罚堂!”
杜衍想动,却被我一把拉住,目光深沉,朝他摇头,艰难道:“准备一辆马车,今晚我们要离开浅府!金银细软我交给皎伊了。”
“大小姐……!”杜衍焦急,经浅绡荭一事,浅临相绝不会轻易放过她的!
“快去!”话音刚落,浅家的几个嬷嬷就带着几个下人明火执仗地闯了进来。
杜衍起身,终于退到一边,眼睁睁地看着她被人拖了出去!猛地被扔在地上,冷硬的青石板地上什么也没铺,就这一下也撞得她眼前一阵发黑!
“先人在上,今日浅家浅临相,要废去不孝女浅涟漪武功,逐出浅家,永不相干!”浅临相站在牌位前,恭敬地上了一炷香,然而说出来的话却震慑了赏罚堂中的另外几个人。
浅临相上罢香,转身跪在銭潆泓跟前,道:“娘,孩儿不孝,管教无方,才让孽子横行,此是浅家之祸,若是不早做防范,势必会酿成如十六年前的惨祸!而这孽子无德,一朝得势,最先遭殃的恐怕是绡荭与她娘!所以孩儿要废去她全身武功,赶出浅家,永生不再相认!”
銭潆泓本在犹豫,但听到最后两句,神色霎时冷如冰雪,跺了跺拐杖道:“你看着办吧!”
“奶奶!”浅清弦不可置信地道:“绡荭与涟漪一直不和,绡荭先前也对她诸多刁难,即便今日手段激烈了些,也不至于要废了武功赶出浅家啊!”
“闭嘴!”浅临相一甩衣摆站了起来,斥道:“绡荭是你同胞妹妹,今日被废去四肢,你竟然还替浅涟漪求情!”
浅清弦“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垂头不甘道:“爹,难道涟漪就不是我姐姐了吗?”
“混账!”浅临相抬手欲打,却被浅玉衍一拦,他神色冷漠地看了眼地上的我,又转向銭潆泓,道:“奶奶,我也同意废去浅涟漪武功,武林不乏极有天分之人,但若像十六年前桑不离一样恣意妄为,斩除异己,不必惋惜!况且若她有一日武功再进,莫说绡荭,我恐怕浅家也保不住!”
“大哥!”浅清弦怒道:“竟然连你也这么说?!”
浅玉衍冷冷甩开他的手,道:“我这是为浅家着想,况且你也听到了她今日在武林大会上说的话。”
“不用说了,”费力挣扎着爬起,冷眼扫过浅家一众人,道:“今日我浅涟漪废去武功,从此生死与浅家再无相干!”
“逆子!”浅临相抬掌运功,一力盖在我天灵盖上!
“爹!”浅清弦朝这边扑了一下,却被浅玉衍扣住。
犹如泰山压顶,纵然转换了力道,还是被这千钧力道压弯了腿,双膝一屈,脆生跪地,膝盖下的青石如蛛网般裂开!
硬生生地跪在浅临相跟前,背脊挺得笔直,自百会穴涌入四肢百骸的折断之力让她全身每一个细胞都在惨叫,死咬嘴唇,宁死也不肯发出一丝声音!
剧痛之后,那力量迅速抽出体外,连带着卷走了她护体的真气,从身体深处透出的无力让她几乎昏厥过去!
浅临相猛地收回手,嘴角淌出鲜血,面前的人儿眼睛虽然张着,但已全然无神!心中暗暗恨道,浅临相啊浅临相!今日这一下,我浅涟漪终究是会换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