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夜幕，灯火百万。
玲珑楼内一片热闹，风雾月绯衣如神祇，和衣斜窝在矮榻上，长发不加束缚，散漫垂在身侧，几缕落于胸口，平添几分邪肆之气。
原本慵懒的目光在看见楼下走来的人后微微一亮。
“公子。”
“公子。”
“公子。”
……
碎步一路走上来，玲珑内的人纷纷让路，诗言把备好的酒捧给皎伊后冲她娇笑一声才旋身离开。
一袭白衣落于风雾月对面，他坐起身，将头发撩至背后，道：“别来无恙。”
抬起酒罐哗啦倒了两碗，推了一碗到他面前，道：“我每月回来一次你说一次，你不烦我也烦了。”
“雪顶泉的功效如何？”风雾月倒不介意，端起大碗豪饮，颇有放荡不羁的模样。
抬眸笑道：“现在能跑能跳，算不算功效？”
风雾月狐狸眼眯起，勾唇道：“这次回来不再走了？”
微微挑眉，“你从哪儿看出来的？”
“听说你在涟玉山带了五个人回来，打算长留京城？”风雾月淡笑。
微顿了一下，摇头笑道：“消息果然灵通。”就算是墨风和墨雨也只是知道我带了五个人回来，风雾月……耳聪目明啊！
喝了一口酒，笑睇着他，“你会不知道我回来的目的？”
风雾月大笑，挥袖起身，落到我身边，俯身贴着我的耳朵道：“我们无清山庄见。”
他说罢就带着镜迎和出迎出了玲珑楼。眸底藏着冷意，注视着那绯红色的身影，笑意不改。
“公子，墨公子遣人来问，今晚去踏雪阁吗？”杜衍上来说道。
本因着风雾月那只狐狸心情有些郁闷，听这话时犹豫了一下才道：“去吧！”
踏雪阁。
墨青衣算不上多热络，只是提前温好了酒。但久久等不到人，不由有些失落，离开桌边，走到窗边往楼下看了一眼，目光有些忿忿，头也不回地说道：“秋来，撤了酒……”
“酒好好的，又没招你惹你。”清冷的声音打断墨青衣的话，他回头，白衣素素的我已经站在了门口。
墨青衣用清澈的眼眸看着我，一时也分不清是什么情绪，挥手让秋来下去，然后坐到桌边，将烫好的酒倒入杯中，道：“上好的鸿雁酒，喝不喝？”
稳稳坐到桌边，先抿了一口酒才道：“凤怜夜拿来讨好你的？”
墨青衣当即变了脸色，将酒杯往桌上重重一方，怒视着我。
继续面不改色，径直喝着酒，眼皮都没抬一下，“眼珠子要瞪出来了。”
墨青衣深感挫败，从我落水之后，他就再也没占过上风，这女人心，真是海底针，说变就变！
“事实就是事实，你回避它也不会改变，你在这儿待了几年，这个道理都没想通吗？”开口淡淡道。
墨青衣神色一顿，垂眸转折酒杯，“我要是没想通，三年前就死了。”
“你还活着是因为你弟弟。”语气毫不留情地戳穿他，“他要是死了呢？”
墨青衣手一扫，酒杯摔碎在地上，碎片飞溅，“他不可能会死？！”
微微抬眸，眼中的嘲讽犹如一盆冷水泼在了墨青衣头上，他霎时冷静下来，自嘲一笑，又取了杯子给自己倒上酒，一饮而尽。
“凤怜夜扣着他来威胁你，三年你们没有见过一次面，就算他死了也没人知道，你却必须在这儿心甘情愿地当他的禁脔。”
墨青衣笑出声来，“我的武功全废了，不可能逃得出去。”
微微笑着，单手放在桌上撑着下巴饶有兴趣地看着他，“不如我们换个交易如何？”
墨青衣看着我，“怎么换？”
“之前说的，我帮你打探你幼弟的消息，你允诺帮我探听凤怜夜的近况，现在我对这个不感兴趣了，所以我们就换一个，我帮你找到你弟弟，不管是死是活，事后你都得替我卖命。”状似悠闲地说道。
墨青衣彷如听到天方夜谭，“你是来消遣我的吧？”
抬臂摆摆手，“你认为我不能从凤怜夜手里救下你？”
墨青衣看着那墨黑的瞳孔，险些就要相信了，不过理智战胜了自我，他道：“怎么救？别忘了你是靠我得来的消息才让风雾月提供你所需一切，现在你也不打算从我这里得到什么了，风雾月不帮你，靠谁？你？一个武功被废的人？”
状似捂着胸口，似真似假地说道：“真是伤了我的心呢，你怎么能拿刀子捅我心窝呢？”
看着那真假难辨的模样，墨青衣提醒自己不要相信，但却又忍不住道：“抱歉……”
朗声大笑，眉目戏谑，“青衣，你还是那么好骗。”
墨青衣怒。
“今天找我来做什么？”敛下笑容，“我应该已经提前派了人告诉你没有消息。”
墨青衣看着那一脸冷漠，心中不是滋味，但还是道：“无清山庄三大神兵出世，你尚缺一把兵器，不去瞧瞧？”
突然勾起了唇，直勾勾地看着他，半晌也不说话，直看得墨青衣头皮发麻才开口道：“青衣，你找的这个借口一点儿也不好。”
墨青衣有片刻慌乱，但十分迅速地掩饰了过去，微微抬高声音，“什么借口？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提了他一坛鸿雁酒，起身道：“我选在这个点儿上回来，你不会那么笨想不到我是为了兵器吧？”
“青衣啊。”反身绕到他背后，将下巴搁在他肩上，对着他耳朵吹气道：“想见我直说，我不会笑话你的。”
墨青衣恼羞成怒的一句“滚”淹没在我快意的笑声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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