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烟缭缭,风雾月肚子坐在书房的落下,把玩着手中的白玉棋子抬眼望着院中几棵被烧得差不多的梅树,嘴角不自觉地溢出些笑意。
“我徒儿在想哪家姑娘呢,笑得那么甜!”九雪突然从窗户下探出个头来,揶揄道。
“九雪,我不是说过很多次了,要走正门。”风雾月虽然这样说,但话语里却没有半分责备,反而取了茶杯,替她倒了杯香茶。
九雪从窗户翻进去,利落地坐在他对面,喝了口茶才道:“一天到晚愁眉苦脸,我都要分不清你是老人家还是我是老人家了。”
风雾月一笑,“九雪,怎么才能看透女人的心?”
九雪兴致勃勃地凑过去,道:“果真看上哪家的姑娘了,为师去给你做媒!”
风雾月摇摇头,说媒?那可不是能说媒的女人。
“真无她不可?”九雪正了正色问道。
风雾月略微思索片刻,道:“倒也不是,只是无她无趣。”
九雪笑眯眯地点点头,“你不妨先等上一等,放一放看看会不会凉,如果凉不了,那便成了。”
“这样就行?”风雾月有些不信。
“男女情爱能有多复杂?”九雪道:“得宜相助,互遏相补,你若不为政治权宜,倾心最为重要。”
与浅涟漪相似?无论脾性或是做事风格都南辕北辙,又何相似之处?
与浅涟漪互补?互补也需一方迁就一方,浅涟漪断然做不来那种人,难道他又能?
长叹一笑,风雾月再度摇头,果然不能。
“徒儿所虑之人可是浅涟漪?”九雪见他这般模样,便说出心中猜测。
风雾月也不避讳,点了点头,“难以捉摸。”
九雪微微蹙眉,道:“前几日在天清山夜观星象,你所说那颗月星已不在。”
风雾月一顿,凤眸微敛,“帝王在,月星降,难道说雲越国帝星将陨?”
略微迟疑地摇摇头,九雪道:“月星在五月之前便隐没于众星之后,时而露出星光,但光芒隐约带紫,恐怕不是祥兆。”
风雾月神色一寒,月星带紫,有取帝星而代之险!
九雪看他,心中暗暗叹气,人无完人,纵然风雾月品性高人一等,有帝王之相,但心中盘结戾气,戾气不消,稍有偏差便可能误入歧途。
微微垂眸避开她的眼神,风雾月瞬间化去了眉间郁结,笑道:“这次来要留多久?”
刚到玲珑楼,自然惹来不少炙热的视线,在二楼正位坐下之后,还有不少人借着路过的意思竖着耳朵听动静。
玳楚一看我身边的黎偃玥便清楚了,抿了抿唇道:“浅涟漪,果然是你。”
“不相信的话,你也不会来了不是吗?”指了指对面的位置,“请坐。”
玳楚挥袍坐下,率先饮了一杯酒,目光复杂地看着她,“你的武功真的废了?”
武功,就没拥有过,应该是废了吧。点点头,轻描淡写道:“嗯。”
“浅家……”玳楚想说什么,但看了看我的神色便也作罢,想来踏雪阁外浅绡荭脸上被写了字扔到大街上的事也是她做的。
“你这次回来,是报仇的?”玳楚说出这句话时都不觉摇头,只祈祷她不要变本加厉,哪还有她不报仇的道理。
见他迟疑中似有话未说尽,便问道:“有何不可?”
玳楚摇头,道:“我只听说魅家要向浅家下战帖,但这只是传言。”
“战帖?”顿了顿道:“挑战四家排名?”
“浅家成为四家之首已有些年头,魅家当然不甘其下,况且之前魅家弟子死在浅府……武林大会不了了之,魅家可能如传言一样,出现了跃阶者,如果一举败了浅家,魅家就会成为四家之首。”玳楚略微担忧地看了她一眼,“你实在不该回来。”
“成为四家之首又如何?”有点莫名问道。
黎偃玉突然出声道:“雲越国武林,虽然上有天清山宗师,下有浅魅雾玳四家,但实际上,天清山不问世事已经多年,而四家中,只有首家才是真正掌握了实权,拥有号召江湖豪杰的权利。”
“所以魅家一旦成为四家之首,杀魅回在先,废魅媚儿在后,这两笔账也够他们把我凌迟处死是吧?”似笑非笑地看着两人,眸底戏谑的模样分明是在说她不将魅家放在眼里。
玳楚微微有些恼怒,口气重了些,“浅家最多只会废了你的武功,你以为魅家会那么容易放过你?你有狂岚剑又如何?单凭一把剑就能胜了数不胜数的入阶高手?”
缓缓眯起眼,倚在椅上,右手轻轻掩唇,寒光掠过,缓声道:“其他三家也会应首家之召,全力剿杀我浅涟漪?”
玳楚吐了一口浊气,总算是说到重点上了,玳家与浅涟漪无冤无仇,实在不必大动干戈,他这么做,不仅是想救她一命,最重要的,是不想让其他三家做牺牲品,狂岚剑虽出鞘但并未开锋,这把剑的厉害在什么地方,恐怕还要祭剑之魂!
朗声一笑,执起酒壶为他倒满酒,又垂眸为自己斟满,放下酒壶才道:“想见见狂岚剑?”
玳楚一时噎住,未免有些心虚,他抬头见对方垂着眼眸,看不到她的眼神,让他心底更加惶惶,她洞悉了他的想法?
面上微微有些发热,为了自己家族的利益对一个武功全废的女子说出这样冠冕堂皇的话,实在不是大丈夫所为!
捻了一块翡翠糕含在嘴里,看他变来变去的脸色,心道:孩子,你想多了。
杜衍将套住狂岚剑的布带抽出,将剑递给了我,接过剑放在桌上,风轻云淡地推到中间,笑道:“不如就以那位跃阶者之血来祭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