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家人在家里左等右等,也没将人等回来,贝母不放心下楼去瞧,结果就被人给拉住询问。
“贝嫂子,你家芸溪是不是又谈了个对象啊,我瞧着那小脸比之前还圆润白净呢……”
“你们家丫头可真俊,难怪富贵人家的公子哥,围着她屁股后面转悠……”
“真是要当太太的命,见了我们就笑着点点头,连个人都不会叫了……”
“对了,刚才他们俩进门了吗,是不是半道就出现状况了,我瞧着那个小伙子,是抱着你家芸溪开摩托车走了……”
“贝嫂子,你们家攀附权贵也得顾及着咱们大家伙的面子啊,虽然冬天衣服穿得厚,可是老婆子也能瞧出来,你家丫头肯定被人给破了……”
“对对,之前面色红润一点不像有病的人,突然就脸色煞白被人抱走,不是怀了是什么……”
一个接一个劲爆的消息砸来,贝母有些懵。
什么芸溪谈对象了、骑着摩托车拎着礼、又当众搂抱、胡乱搞男女关系,还有了身孕?
“你们,你们听谁说的!”
“我家芸溪很乖巧的一个孩子,你们,我不许你们这么败坏她的名声!”
贝母回过神来,当即就否认道。
她说的也是事实,自己养的闺女自己清楚,正因为清楚,所以他们每个月都要演一场大戏。
贝芸溪如今应该想着怎么减轻家里的负担,哪里有心思谈情说爱呢?
更何况最近这丫头忙着找实习单位,没有看上眼的,往常风轻云淡的人儿也不免有些发愁。
这丫头是个有分寸的人,就像是拿着标尺量着,绝不可能做出格的事情!
大家伙呵呵了:
“什么乖巧啊,在文化宫学艺术的女孩子,有几个不心高气傲的?”
“平时在眼跟前还可以,一旦大人看不住,小孩子胡闹出事的还少?”
“我们不仅看到的,人家红秀也早就知道了,不过人家嘴巴严实,一句话都没多透露出来。”
“要不是今儿个他们遇上,谁知道你家云溪表面正经听话的小姑娘,原来离不了男人呐……”
贝母脸色难看得紧,再一想到刚才她与贝父在屋子里谈得话,不会被这丫头给听去了吧?
她心里慌乱不已。
“反正你们不了解情况,不许瞎说,若是这孩子真有个三长两短,我,我闹得你们也不素净!”
这些话贝母听着都污耳朵,若是传开,那贝家还要不要面子了?
原来脾气多老实温顺的贝母,如今咬着牙狠狠地警告大家。
“我求求大姐大姨了,我家芸溪谈没谈对象我是不太清楚,小年轻兴自由恋爱。咱们别用老旧思想瞎揣摩人。”
“我家芸溪比较保守,不订婚绝对不会做出丢人的事情来。”
“她还年轻,这么漂亮听话学习好的小姑娘,咱能不能信任她一些?你们嘴巴痛快了,可是回头不是将人往绝路上逼?”
贝母又带着老母亲的哀求,一个挨一个地鞠躬,甚至要跪下来。
众人讪讪地摸摸鼻子,想想贝芸溪从小就容貌出众,可是她却一点事情都不招惹,乖巧懂事给家里分担不少家务活,特别招人心疼。
原本他们想着,这小姑娘容貌和成绩再好又如何,有这样的家庭拖累着,还不是小姐的样貌、丫鬟的命?
说不定还因为她如此出众的模样,给贝家招惹大麻烦。
可是如今,贝芸溪与家世不错的公子哥勾搭上,眼瞧着麻雀飞上枝头变凤凰了,众人的优越感被打破,嘴巴自然有些碎了。
年代是变了,可是名声对女人的束缚力依旧不小。
众人也心虚地表示,一定不会再说一句对贝芸溪不利的话。
回到家里,贝母拉着贝父将刚才发生的事情给说了,“老贝,你说,刚才咱们在屋里的话,会不会被她给听去了?”
“这孩子打小就要强,还特别重视感情,要知道咱们都是费心费力演给她看得,你说她能接受得了?”
贝父也紧蹙着眉头,又点上烟了,狠狠地吞吐一口,自个儿都被呛得咳嗽一阵:“应该不会,咱们这里隔音效果不好,咱俩说话声音特别小,他们不会听见的。”
“再说,要听见也得是咱们先听到他们走路的声音。”
“他们说不定走到半路上,芸溪就晕倒了,被不知道哪来的臭小子给抱走了。”
“现在咱们也找不到他们,明天你请一天假,去芸溪的学校找她问问,总比咱们在家里胡乱猜测强!”
“这近二十年的感情,可不是一两句话就能抹掉的。”
“她能长大成人成才,就得记得咱们的养育之恩,这一辈子,她生是贝家的人,死是贝家的鬼!”
贝母听到这里,不免有些惋惜,“唉,你说咱当初咋不说芸溪是远房亲戚的孩子呢,这样等她长大了,也能跟咱家黎明成亲。”
“这少了一份彩礼不说,芸溪漂亮听话懂事,往后有不错的工作。哪怕苗家发现身份不对,芸溪也给咱们贝家生了一串孙子,还能拿咱们怎样?”
贝父瞪她一眼,“别说这些不可能的话。”
“尤其是别让黎明知道,我瞅着他这么讨厌芸溪,也是年岁小情窦初开,自个儿不知。”
“你要是将他点醒了,等着吧,咱们贝家真没有安生日子过!”
贝母连连点头,“不说,肯定不说……”
谷修齐刚将车子驶出家属区,贝芸溪就已经醒了,扭头望向窗外一言不发,呆怔得像是个布偶娃娃,那鲜活有趣的灵魂被抽走了般!
男人紧抿着唇瓣,埋头骑车,不知道多久,四周变得荒凉起来。
他突然将车停到一个背风处点了根烟,淡淡地说:
“还难受吗?要不要去医院做个全面检查?”
“年纪轻轻更要爱护自己的身体,不要为了别人,消耗自个儿的健康,不管是亲生父母还是养父母。”
贝芸溪就盯着一片枯黄中,唯一的一颗绿芽,继续愣神拒绝一切交流。
谷修齐咬着烟头,自嘲笑笑:“如果刚才是因为我的话对你造成了困扰,那你就当我的话是空气,风一吹就没了。”
“你如果不同意,我绝对不会向你靠近一步。”
“我们依旧维持之前假对象的关系,你,你要是觉得这样也不妥帖,就普通同事也行。”
他一退再退,内心却被这四处乱窜的寒风,给吹得凉透了!
可是他不忍心看她痛苦,如果自己的靠近,让她排斥,谷修齐宁愿自己孤寂终生,也远远守护着她,不再有所动作。
贝芸溪微低着眸子,里面没了往日的淡然,而是藏匿了疯狂。
她有一种念头,那就是,在现实中她不能摆布自己的命运,由着大佬将她给圈养起来。
可是在位面中,大佬也不过是个普通人,还没有带着记忆。
那她是不是可以将内心的愤慨,全转移到位面中大佬的身上呢?
只是这样的念头一闪而过,主要是她不想让自己真得被那股负面情绪所掌控。
贝芸溪能在任务者一行中,坚持得比旁人长久,靠得就是她时刻清楚自己想要什么,又通过什么样的途径抵达。
理智和情感的拉锯中,她努力让理智保持上风。
人一旦情绪化,那么名为理智的缰绳被挣断,才是她开始步入毁灭之日!
贝芸溪轻轻眨巴了下眼睛,深吸口气,那就让自己先尝试不受大佬吸引,回归原来一个人的人生?
一边是与大佬相识相知相恋再到相守,过完幸福短暂的一生;一边是谢绝大佬,继续孤寂。
贝芸溪下意识先选择了后者,希望自己在位面中,未能让大佬满意,而让其更换圈养对象!
是以,她压抑住被牵引的心动,淡淡地点点头。
谷修齐只吸了两口烟,然后压灭烟头,面无表情道:
“我先送你回去休息,明儿个还得上班。”
说着,他又是骑了许久,约莫中午了,才抵达单位。
目送女人离开,谷修齐上车掉头直接回家了。
谷家是个大家族,老爷子、老太太还健在呢,手里有不少资产,是以一到周末,老宅里格外热闹,所有的小辈会排除各种约会、杂事,前来哄俩老人开心。
等他抵达的时候,那长长的饭桌上已经坐满了人。
“小齐,你不是说今儿个有事吗?”谷母看到他回来,高兴地上前招呼着,“正巧苗家来看你爷爷,中午在这里留饭。”
她压低声音说:“苗家曾经对你爷爷有恩,如今苗家人能陆陆续续返城,也都是你爷爷使了力气。”
“你爷爷特别注重感情,是那种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的。”
“你也别嫌妈妈现实,谷家的东西有你的一份,没道理都被人给拿走啊。”
“小齐,妈妈知道你有能力自个儿赚钱,刚出社会就与人合伙办了不少企业,可是那些与你爷爷手里的东西相比,真的是小巫见大巫。”
“你不给自个儿争口气,也要给妈妈争口气啊,哪怕你将你爷爷手里的东西都争取过来,转手捐了、送人了,妈妈绝对不二话!”
“若是你爷爷的东西给了其他几房,那你大娘婶子们,不得整天在我跟前显摆?”
“你妈妈要是被气炸了,受累的还是你们父子几人呐……”
谷修齐挑眉,不甚感兴趣地嗯了声。
谷母似是看不见般,继续拉着他寻位置坐下来,等谷修齐懒洋洋地跟大家伙打了招呼后。
她又说:“我知道你不乐意妈妈插手你的婚事,但是你现在不是单身,没有对象的吗?”
“我瞧着苗家好几个姑娘都不错,被教养得大方懂事,你们平时喊着出来玩玩相互了解下呗,合适就继续谈,不合适妈妈也不逼迫你们。”
“你一点都不尝试,万一错过喜欢的怎么办?”
说着谷母就挨个给谷修齐指,这个是谁,那个是谁。
“那是苗家老爷子最小儿子的闺女,苗卓静!”
“苗家老爷子最喜欢的就是老幺了,你可能不大记得,你这个苗叔和苗婶真的是郎才女貌呐,整个圈子里有名的夫妻,长得好脑袋瓜聪明。”
“有这样的父母,他们的孩子肯定也差不到哪里去……”
谷修齐眸子突然一冷,顺着谷母说得看去。
果然在一众人中,有个穿着鹅黄色高领毛衣的年轻女人,因为乡下条件恶劣,哪怕她回城一两个月了,但是肌肤仍旧粗糙泛红,带着一股土气,坐在那里与旁边的人们格格不入。
谷修齐看看她,又看了下她旁边的那对中年男女。
果然,他眸子里带着复杂的情绪,小对象,不,是贝芸溪的眉眼真与他们有七八分相像。
谷母以为谷修齐上心了,笑着说:“虽然说苗卓静这小丫头样貌没能继承父母,但是人长得也算端正、性子娴静有礼。”
“这过日子啊,可不是有一张漂亮的小脸蛋就行,得各个方面契合,彼此互相帮助,日子才能轻松自在地过下去……”
谷修齐心不在焉地听着。
这时候门口陆陆续续来人,都是贪玩的小辈们,其中就有领着张和美而来的谷浩南!
谷修齐突然站起来,冲着他走过去,阴冷着脸直接扯着人的领子往外走。
“哥,你,你这是干嘛?”
谷浩南心里咯噔一下,倒是也顾及自个儿的面子,没大声嚷嚷,就吩咐张和美进屋等自己会,他们兄弟俩说说话。
到了门外,避开众人的视线,谷修齐一声不发,冲着人就挥舞着拳头。
谷家是大家族,因为老爷子和老太太的资产吊着,小辈们都被督促着好好学习,哪怕成绩差点,也会被父母送到重点学校里,至少出来有个不错的学历。
谷浩南在学校中是风云人物,除了学习,他什么都擅长。
他尤喜爱卖弄,是以对打篮球、引体向上等等练出漂亮肌肉的运动很热衷。
平时他跟小伙伴们也没少,为了个活动场地,与人发生冲突,是以,他身手还算不错的。
可是他这花拳绣脚,在实战中磨炼出来的谷修齐面前,就不够看了,只有单方面被虐的份。
偏偏谷修齐打人有一套,专挑他疼痛,却不会留下痕迹的地方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