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另一边。
正在办公楼外,一棵大柳树下打电话的庄金明,表情瞬间凝固。
他的第一反应就是,秦山说的这些会是真的吗?
这些事情,自己竟然毫无所知。
当然了,自己算什么,就连董万春肯定也完全不知道。
又或者,董万春已经知道,所以才着急在张雨晴接任组织部长之前想要完成在河口镇的布局?
不对!
董万春一定不知道这件事情。
否则的话,他不可能最后在常委会上那样说!
一时间庄金明也分不出个真假。
如果连董万春都不知道的事情,秦山却知道了,那说明什么呢?
董万春是县委书记,他不知道的话,就说明这件事情肯定还没有研究,没有研究秦山就能一口喊出来,那又说明什么?
而且,秦山应该不会在这件事情上说谎。
这种谎言不像说某某某跟某某某有不正当关系一样的闲话,那个不好印证。
职务任命的事情,即便再拖,过几天肯定也会有结果的。
一瞬间,庄金明心里已经生出千百个念头,只是略一分析,他便试探道:“兄弟,董万春在常委会上说,他会推荐何军当组织部部长,并且很快任命就会下来的,如果他从中作梗,会不会影响张雨晴的任命。当时在常委会上,我也是豁出去了,不管董万春怎么威逼利诱,我都是坚定不移地站在了兄弟这边。”
“呵呵,庄哥,你知道什么叫3S级别的机密吗?就是保密级别已经达到绝密级别的机密,董万春怎么可能知道这个级别的秘密,到底怎么样,你就拭目以待!”
秦山没有过多解释,只是笑呵呵地说了一句。
“那好的,兄弟,既然咱们都是兄弟一样处着,你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帮忙的,随时跟我说就成,就像今天讨论对河口镇党委书记的推荐人选,我事先不知道兄弟到底是什么意见,所以在表态的时候难免会不尽如人意……”
庄金明开始往回圆,秦山笑道:“庄哥,其实我也没太当回事,当时就算组织部那些人都通过常委会讨论,上边肯定会有足够的理由让县委那边重新考核人选,具体的原因我就不说了。可笑的是,董万春已经完全失势,他自己还不知道,一个劲地在那咋呼,结局你就看着吧!”
“好了,庄哥,市领导电话进来了,先不说了,哪天一起喝点儿。”
秦山没再给庄金明说话的机会,匆忙就挂断了电话。
他要给庄金明留下一些悬念,甚至秦山对庄金明最后在常委会上的表现,也没有说一句感谢的话,连六十斤核桃的事情提也没提。
核桃他是不准备送的!
没有意义!
结束了跟庄金明的通话,秦山点燃了一根烟,捉摸片刻,拿起电话,调出一个号码拨了出去。
这个电话是拨给县委宣传部部长周琴的。
电话回铃响了五六声后,秦山听到电话另一边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
“喂,你好!”
秦山道:“周部长你好,我是河口镇的秦山。”
“哦,秦镇长,呵呵,不好意思,虽然受人之托与秦镇长有过一些交集,但还没通过电话,刚才看到陌生号码,还不知道是你,呵呵。”
周琴那边笑着说道。
她在撒谎。
周琴怎么可能没有秦山的电话,没通过电话是真的。
刚刚开完常委会,周琴的立场是站在董万春那一边的,她虽然不知道秦山为什么要给自己打电话,但她还是下意识把曾经帮过秦山的事情说了出来。
她不想跟董万春彻底闹翻,但也不想跟秦山发生不愉快。
她只想安安静静地当她的宣传部长,做好本职工作,不参与到权力之争去。
“周部长,前段时间你帮我的忙,我心里很感激,总想着有机会能报答一下,而我呢,又不善于玩嘴,也就没有给你打电话。”
秦山这边很是热情地说道,似乎丝毫没介意周琴在常委会上站董万春那边。
“呵呵,秦镇长客气了,有人诬陷你,别说是受人之托,就算没有人请托,我也一样会站在正义一方的,我虽然对人事任命上的事情不关心,但是是非观还是很明确的。”
周琴笑着回应道,算是对自己的行为做了解释。
秦山也是笑道:“周部长,话虽然那样说,但我秦山是个知恩图报的人,受人滴水之恩当以涌泉相报。呵呵,只是现在周部长是位高权重的县领导,我也无以为报……”
就在周琴怀疑秦山会不会说出“唯有以身相许”的话时,秦山却是话锋一转地说道:“但是,我知道几件事情,我觉得很有必要向周部长透漏一下,毕竟处在你这个位置,信息这种东西是非常重要的。”
“呵呵,那我谢谢秦镇长这么有心,我洗耳恭听。”
这边周琴倒真的想知道,秦山这么郑重其事地打电话,要告诉自己什么事情。
“那好,周部长,我这边有三件事情要告诉你,先挑保密级别不高的,不重要的事情说吧。”
秦山紧跟着说道:“第一件事情就是赵彬市长就要退二线了,不再担任市长……”
话还没说完,周琴便笑了一声道:“嗯,这件事情我也有所耳闻,虽然很多人都不知道,但是市里的一位老领导跟我提过。”
“哦,那就说第二件事情,这个是3S级的绝密消息。”
周琴的回应并未超出秦山的意料之外,作为县宣传部长知道赵彬的事情,正在情理之中。之所以秦山还把这件事情拿出来说,恰恰为了抛砖引玉。
第一件事说的是真的,那么自然会给对方一种心理暗示,对后面两件事情的真实性,是一个很好的佐证。
“呵呵,3S级的绝密消息,那我洗耳恭听。”周琴那边再次笑了起来。
在她觉得,第一件事情都那么寻常了,接下来的所谓绝密又能怎样?
而且,以秦山目前的职务和地位,他又能知道多少有价值的消息呢?
因而,周琴说得很随意,很轻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