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赵,刚才秦山给我打电话,说晚上要庆祝一下在这边有窝了,在镇上一起喝点,我说看看你这边什么情况,他说你这边肯定没问题的,下午回来的时候就说了,所以我就答应了。是有这事吧?”
电话里,赵启明的老婆沈玉湘说道。
她也算谨慎,知道这样的事情,一般是由赵启明来转达的,要是自己不去的话,或许秦山会亲自打电话。
除非秦山比较重视她,把她还排在赵启明前面。
赵启明想了一下,回来的时候,秦山的确说过类似的话,但并不是邀请他的。
秦山当时说:“老赵,这房子也买了,有窝住了,不喝点酒庆祝一下好像氛围没营造到那啊!”
当时赵启明能说什么?
就是哼哈的迎合着。
没有想到,秦山把这就算做邀请了?
但是好像也能说得过去,总之人家不是无中生有,空穴来风就是了。
“那就去吧,无所谓的事。”
脑中的想法一闪而过,赵启明就应承了下来。
电话另一边,沈玉湘道:“我给你打电话,就是想问问,该给秦山准备点什么礼物,人家这怎么也算是乔迁之喜吧?”
赵启明果断地说道:“不用,什么都不用准备,秦山请吃饭,肯定不是想收礼,他是……他就是单纯地庆祝一下。”
“真的,你确定?别到时别人都准备了,咱们啥都没有,难看出糗了。”
沈玉湘有些不确定地问道。
赵启明笑道:“你就把心放到胃里,带着一张嘴去吃就行,虽然跟秦山接触的时间短,但我觉得对他还是有一些了解的,他可不是那种肤浅的人。别看中午找咱们去讲价,但是他最关心的并不是价钱,这些等我回去给你讲。”
“那好吧,你可别到时一沾枕头就睡了,答应人家的事要算话啊!”
沈玉湘语带双关地回了一句。
赵启明笑道:“睡醒了一样可以讲嘛!”
撂下了电话,赵启明立刻拿起桌上的座机,给秦山拨了过去。
“秦书记,忙不,有几句话,说一下。”
所谓忙不,就是方便不?
说得很含蓄。
秦山当即回道:“不忙,有话但说无妨。”
他没有让赵启明过去,也没有张罗到赵启明那里去,既然赵启明选择用打电话的方式来说,就电话里说也一样。
电话另一边,赵启明道:“秦书记,刚才路长军找我过去,询问中午买房子的事情,我觉得太莫名其妙了,个人的私事也问,实在是有意思。而且我感觉他话里有话,就顺着他的意思说了几句,想一探究竟,最终感觉他对你的敌意不少啊,你还是要小心一些啊。”
赵启明担心路长军会把刚才的谈话录音,然后某一天需要的时候,放给秦山听。
所以,他提前把这事轻描淡写地说了,先埋下个伏笔。
以免到时候秦山知道后,会对自己有看法。
就目前的状况来说,他觉得就算路长军录了音,也不会展示给秦山的,那样的话,就相当于把自己推向了秦山一边。
他相信,路长军还没蠢到那个程度。
但以后究竟事态会发展到什么程度,赵启明也说不准,先做好两手准备就是了。
秦山那边煞有其事地说道:“姐夫这个信息太重要了,让我更加看清了路长军的为人,我会小心的。对了,姐夫,我刚才给我姐打了电话,晚上一起喝点,还有镇里的其他领导,下班一起过去,我姐那边我发定位。”
“那好,正好,为了恭贺你的乔迁之喜,我给你准备了点好东西。”
赵启明随口说道。
秦山当即道:“姐夫,不用客气,什么都不用带,人去就行,你也知道我不喜欢那一套,真的,跟我姐也说一声,别到时尴尬。就这样,下班见。”
一听这话,赵启明更加确定了自己的猜测,秦山确实不喜欢送礼这一套,客随主便才是最好的。
秦山那边放下电话之后,又连续拨了几个电话。
分别是打给常务副镇长韩智龙、组织委员段雪、副镇长关丽、纪委书记庞士方,最后一个是党政办主任虞菲。
凡是今天跟他走得比较近,或者去过办公室的领导,他都喊了。
镇里的领导除了路长军没喊之外,还有宣传部长曲水衡,以及另外一个非镇委委员的副镇长牛图。
最后一个电话打完,看了看表,还有不到半小时下班。
秦山正抽着烟琢磨事情的时候,有人过来敲门。
喊进来一看,竟然是李淑桦。
“手怎么样了?”
看了一眼李淑桦用卫生纸缠着的手,关切地问了一句。
“没什么大事,刚才沾了凉水,所以用纸包了一下,不碍事,抹了芦荟胶,很快就好了。秦书记,你闻闻味道好闻不?”
李淑桦面带笑容地到秦山身边,抬了抬手,在秦山面前一晃地问道。
“嗯,有点香,这应该不是芦荟胶的味道吧?更像是香水的味道!”
秦山抽了抽鼻子判断道。
“嗯,秦书记的鼻子真灵,就是香水的味道,是虞主任给我的香水,她现在对我的态度真是来了一个大转变。”
李淑桦笑着说道:“秦书记,虽然您没有跟我透漏半个字,但是我知道是您帮我说了话,我现在有独立的办公室了,而且,虞主任还重新安排了分工,宿舍区管理的工作交给了别人,让我主要负责对外接待和办公品采购,非常感谢秦书记……”
说着话,李淑桦朝秦山微微鞠了一躬。
“你说什么?我怎么听不见了?”
秦山此时表情十分奇怪,说话的声音很大,就仿佛突然间聋了一般。
“你刚才说什么,我一句都听不到,好像对你的香水过敏,你快去处理一下,我闻到这味道,怎么就什么都听不到了呢?”
李淑桦吓了一跳,急忙问道:“秦书记,你真的听不到了啊?那怎么办?要不要去医院?”
“啊?啊?你说什么?”
秦山还在睁大了眼睛问。
李淑桦吓得脸都变了颜色,一跺脚,出了办公室。
等李淑桦离去,秦山立刻打开手机,启动了录音功能,并且打开窗户,又弄了两个卫生纸团,塞进了鼻孔里。
大约四五分钟之后,门再次被敲响。
秦山没有说话,只是靠在椅子上坐着。
又敲了几声,秦山这才喊了一声:“进来吧!”
进来的人还是李淑桦,她站在门口小声地问道:“秦书记啊,好点了吗?能听到了吗?”
秦山把鼻孔里的纸团抠了出来,扔在纸篓里,说道:“好多了,你那个香水太劣质了,闻着真让人受不了,对了刚才你要说什么?”
秦山故意把“你说什么了”改成了“你要说什么?”
把一般过去时,不知不觉地变换成一般将来时。
“秦书记,我说虞主任给我的工作重新分工了……”
李淑桦还没说完,秦山就问道:“为什么重新分工?怎么分的?”
一看秦山这副表情,李淑桦当时就一愣,难道不是秦山安排的?
如果不是秦山安排的,那么虞菲为什么要对自己这样好?
又或者,是秦书记安排的,但是他不愿意承认?
本来她过来跟秦山说这件事情,主要意图就是向秦山表示感谢的,毕竟人家帮了那么大的忙,自己该说的话得说到了。
不能装聋作哑,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似的。
现在,秦山已经问了,她又不好不回答,便如实道:“秦书记,虞主任把我找去,先是问了一下手上的烫伤,然后跟我检讨了一番,认了错,说以前那样对我是她的不对,现在她幡然醒悟,所以把宿舍区管理的工作安排给其他人,把党政办对外接待和办公用品的采购工作都让我来干。”
秦山闻言,点了点头道:“真是和尚爬房梁,奇了妙(骑了庙)了,虞菲怎么会突然对你这样好,是不是里面有什么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