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后。
九幽卫所。
傍晚时分,太监总管庞旬急急忙忙赶到了九幽界,没等卫众上前询问何事,庞旬就焦急地呼喊起了陆凌川的名字。
“陆指挥使?!”
“小侯爷?!咱家有急事要见小侯爷!”
秦五见状,急忙带着庞旬迅速来到了后院。
“庞公公,您请在这里稍等,容我进去向陆指挥使禀报一下。”
刚到院门口,秦五就伸手拦住了庞旬,拱手一礼,略带歉意的说了一句。
庞旬皱了皱眉头,向院中张望了一眼,疑惑道:“小侯爷是在里面吗?在里面直接进去不就行了?咱家有十万火急的事!”
秦五面露难色,拱手道:“陆指挥使有令在先,未经他的特许,任何人不得随意出入后院!”
自陆凌川住进九幽卫所之后,他就下过命令,没有他的特许,谁都不能进入后院,除了昌平和方毅。
庞旬摆了摆手,大声道:“都什么时候了,还顾得上那些规矩?!有什么后果咱家一力承担!”
话音刚落,庞旬就直接闯了进去。
秦五皱了皱眉头,犹豫了一下,只好硬着头皮跟了进去。
很快,庞旬就看到了正坐在老槐树下的陆凌川,终于松了口气,迅速赶了过去。
“小侯爷!终于找到你了!”
“快!快进宫!陛下急召!”
听到话音,陆凌川抬头看了一眼,不由得面色一沉,冷冷的瞪了一眼跟在庞旬身后赶来的秦五。
秦五察觉到了陆凌川的神色,急忙恭敬地行了一礼,低声道:“指挥使,不是卑职故意违背您的命令,实在是庞总管有急事要见您。”
庞旬也急忙解释道:“对对对,小侯爷莫怪,的确是因为宫里出了十万火急的事!”
陆凌川将看向秦五的目光收回,打量了一眼满头大汗的庞旬,淡然道:“什么事这么急?”
庞旬道:“陛下今日召诸王之子入宫授讲,期间空闲之余,燕王之子朱高炽在御花园中失足落水,不但伤了脚,而且至今昏迷不醒!”
“若不是郭大统领经过之时及时救出,恐怕性命危矣,如今太医束手无策,陛下便命奴婢火速赶来,请小侯爷即刻入宫为皇孙诊治!”
“陛下和王爷们都在宫里等着呢!”
陆凌川皱了皱眉头,没有多说什么,立刻命令方毅到房中取出了药箱,从后门直接离开,火速赶往皇宫。
...
明和殿。
一炷香之后。
正当朱元璋和一众亲王们焦急的等候在大殿之中的时候,陆凌川背着药箱跟着庞旬快步走入了大殿。
“永昌侯,你可终于来了!”
看到陆凌川终于出现,众人终于松了一口气。
陆凌川扫了一眼在场众人,沉声道:“人在哪儿?立刻带我去!”
在场的人,除了朱元璋和朱棣之外,秦、晋诸王都在,一个个也是满脸的焦急和担忧,可是其中又有多少人真心实意,无人知晓。
“人在这边,跟我来!”
朱棣第一个开口,直接带着陆凌川出了偏门,来到了偏殿。
偏殿内一处卧阁中,朱高炽正一动不动的躺在卧榻上,脸色苍白。
陆凌川上前打量了一下之后,面色凝重的转身看着跟进来的众人,沉声道:“医治需要保持肃静,还请陛下和诸位王爷到外面等候!”
听到这话,朱元璋立刻催促着众人退出了卧阁,看得出来,他是真的为自己的这位皇孙担忧。
除了诸王之外,连之前留守在卧阁中的几名太医也被赶了出去。
紧接着,陆凌川跟着自己进宫的方毅关上了房门,然后迅速将药箱打开放在了卧榻上。
因为是特殊情况,这次他未经请示,就把方毅也带了进来,总得需要一个助手。
朱高炽的衣服已经换过,腿上包裹的纱布上还有不少鲜血渗了出来,看样子伤得不轻。
陆凌川没有迟疑,立刻蹲下身为朱高炽号起了脉,紧接着从方毅打开的针囊中取出了几根银针,迅速扎在了几处要穴之上。
随着几根银针扎下,原本脸色苍白,毫无动静的朱高炽终于有了反应,眉头紧锁,看起来十分痛苦。
陆凌川下针之后,又开始为朱高炽处理脚踝处的伤势。
虽然他与朱棣之间有着深仇大恨,但朱高炽是无辜的,而且在他的全盘谋划中也有着比较重要的作用,不能有事。
时间一点点过去,站在卧阁外的众人依然在焦急的等待着。
“刘太医,依你之见,炽儿可有性命之危?!”
朱元璋踱着步子,转头看向了恭敬地站在人群最外围的一名老太医,沉声问了一句。
刘太医愣了一下,缓缓来到近前,躬身一礼后,低声道:“回禀陛下,皇孙殿下在水中挣扎许久,湖水浸入胸肺多时,导致气血受阻,短时间内很难恢复。”
“加上脚踝与小腿受伤严重,即便能救过来,恐怕今后也无法再直立行走...”
听闻此言,朱元璋和在场的亲王全都愣住,尤其是朱棣,整个人脸色变得无比凝重,脑海中一片空白。
“一派胡言!”
正在这时,一道冰冷的声音从卧阁中传来,紧接着便看到陆凌川开门从里面走了出来。
“怎么样?!”
朱棣第一个冲到了近前,急切的询问着。
陆凌川看了一眼朱棣,没有说话,关上了房门,径直来到了朱元璋的面前,拱手一礼,道:“陛下放心,性命已无碍,生命体征正在逐步恢复,脚伤也已重新处理过。”
“不过因为的确受创严重,恐怕得需要手术和打针,只能带去回生堂继续医治了。”
朱元璋面色凝重,沉声道:“确定人没事?!不会影响行走?!”
陆凌川肯定道:“陛下放心,人确定没事,等伤愈之后,不但能够下地行走,也许还能健步如飞!微臣检查过他的那只瘸了的脚,应该可治。”
听闻此言,在场众人再次愣住,朱元璋和朱棣的脸上瞬间满是惊喜。
“当真?!”
朱元璋和朱棣几乎异口同声的问出了同一个问题。
陆凌川肯定的点了点头,没有丝毫犹豫。
当即,朱元璋便派了一队羽林卫,将依然在昏迷中的朱高炽连同陆凌川一起送出了宫。
朱棣救子心切,也告别了父皇,跟着陆凌川一起离开。
...
回生堂。
天色已晚,朱棣静静地坐在一楼大厅的长椅上焦急的等待着。
此时距离赶到此地已经过去一个时辰,但是依旧没有最后的消息传来。
回到回生堂之后,他就被陆凌川拦在了一楼大厅,目睹着儿子被回生堂的伙计抬着上了楼。
按照陆凌川的话来说,他的儿子需要手术,虽然他不知道具体是什么,但此时的他,也只能将所有希望全都寄托在陆凌川的身上。
毕竟,陆凌川还顶着一个陆小神医的名号,总不能砸了自己的招牌。
朱能一脸凝重的站在一旁,同样心中焦急。
不知道过了多久,楼上终于传来了动静,陆凌川略显疲惫的缓缓顺着楼梯走了下来。
“如何?!”
朱棣听到动静,立刻起身来到了楼梯口,满脸期待的望着陆凌川。
陆凌川默默下了楼梯,接过了方毅为自己倒好的一杯茶,喝了两口之后,这才缓缓开口:“王爷放心,一切都如在下在宫中所说一样,人不但没事,跛脚也可恢复。”
听闻此言,朱棣终于松了口气,脸上满是抑制不住的激动,意味深长的看着陆凌川,沉声道:“有劳了!今日之事,算本王欠你一个人情!”
陆凌川撇嘴道:“不必了,王爷的人情太重,在下受不起。”
“我救他,不为别的,只是不想连累无辜之人。”
朱棣皱了皱眉头,打量了一眼在自己面前越来越没规矩的陆凌川,没有理会,接着径直向楼上走去,他要去看一看自己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