究其根本,终究还是因为他宠爱林噙霜,偏爱林噙霜,舍不得这件事被彻查清楚后,他最喜欢的这个娇娘子会落得个那样的下场。
不是被打死,就是要被赶出去,甚至,更大的可能是要被赶到庄子里,一辈子都要吃糠咽菜,不得离开庄中半步!
不仅如此,若是真的查清楚了,那盛长枫、盛墨兰这两个今后又要怎么办?
有一个被赶出去的恶毒生母?
毕竟,到了那个时候,他可以压得住王若弗,却是压不住上面的那个!
盛老太太!
而且,最重要的却是盛紘觉得林噙霜本性纯良,虽然有些小动作,但毕竟还是心善,不敢乱来,要说她真想害死什么人,倒也不至于。
盛紘仔细地考虑过了,卫小娘一事的发生,最根本的原因却还是因为那些下人们的不作为。
这些下人对于府里的的命令已经阳奉阴违惯了,现在根本就不把主子们的话放在眼里,遇上事能拖就拖,不能拖就敷衍了事,胡乱应付一下。
这些人也是时候得好好惩治一遍了!
盛紘的心里早已是暗自做了决定,准备以这样的手段来结束此事。
至于说卫小娘的难产,在盛紘的心里,实际上他也已经是自我安慰过了,觉得此事归结起来是因为她命薄。
三分人为,七分天定。
他本想着,此事到此为止,等他重重地发落一批下人们后,也就算是彻底地圆了这件事情。
这叫你好我好大家好。
可是,眼下里,他着实是没料到,别人还没说什么,自己这最器重的嫡子倒是开始挑明说话了。
你说,这又叫盛紘该如何是好?
“孩儿不敢!”
听得父亲如此诛心之言,盛长柏当即便是跪了下来,磕头认错道:“孩儿绝对没有任何不敬父亲之意!”
盛长柏第一时间就表明了自己的态度,而后字字清晰地开口道:“只是孩儿想知道,父亲究竟有没有弄清楚今日之事的原委。”
盛长柏虽是跪在地上,但却依旧是梗着脖颈,直视着盛紘:“若是父亲不曾调查清楚,那孩儿愿意将自己所见的,统统告知于父亲!”
“长柏,你究竟想要说什么?”
这时候,盛紘已然是不想再跟这孩子讨论那些事情了,说话间也是带着些敷衍的意味。
“父亲!”
盛长柏高喊一声!
“家宅不宁,何以安天下?”
“今日之事,不仅是关系着家中日后是否能够清净安宁,最重要的是,他日小七和长枫他们兄弟两长大后,是否又会因为此事而兄弟阋墙,同室操戈啊!”
“父亲!”
盛长柏郑重地再度一拜!
“父亲,此事!”
“孩儿请您务必要考虑清楚!”
盛紘怔住了,似是被盛长柏所说的那番手足相残的话给吓到了,他一言不发,就那么直直地盯着儿子。
夜深人静的屋子里,父子二人就这般一站一跪,定定地对峙了许久。
……
“噼啪!”
烛火正烧的起劲。
宽敞的屋子里,四人姿态各不相同,一个跪着,一个被抱着,当然还有两个是站着的。
忽而。
“父亲!”
一直站在旁边,担心看着他们的盛华兰怕父子二人弄得太僵,便开口打破了屋子里沉凝的气氛。
她故意上前一步,小心地从盛紘的怀里接过小孟越,开口劝道:“父亲,长柏!”
“夜已经深了,小七也累了,有什么事不如明日再说吧!”
继而,她又开始对着跪在地上的盛长柏道:“还有长柏你也是。”
“如今天寒地冻的,你还快起来了!”
“别跪的久了,日后落了寒气就不好了!”
说话间,盛华兰一手抱着孩子,另一只手则是拉着盛长柏,企图让他站起来。
在她想来,若是有她开口,这父子二人也是心里明白,必然是会顺势下了台阶,以免到了最后,大家面上都好看。
可是盛华兰确实忘了自家弟弟的秉性。
此刻!
盛长柏就硬是梗着脖子,死活不起来,大有父亲不发话,他就不起身的态度。
“行了,华儿!”
此时,盛紘突然开口了。
“今夜,你就先抱着小七去你院里吧!”
看着跪在自己身前的弟子,盛紘眼色复杂:“为父和长柏还有一些话要说!”
“这……”
盛华兰犹豫了。
“大姐,你就先回去吧,我会跟父亲好好说的!”
此刻,盛长柏亦是如此劝道。
于是。
“是!父亲!”
盛华兰抱着孩子,再度福了一福,便是静悄悄地退了出去,不过,在临走之前,却还是用眼神示意了一番自己的弟弟,让他好好说话,不要再惹父亲生气,
而对此,盛长柏自然也是点了点头,宽慰姐姐。
“吱呀!”
当盛华兰推开房门,离开了之后,盛紘却是倒退一步,似是站立不稳般,一屁股坐到了床上。
“长柏,你快起来吧!”
“别让双腿在今后落了什么后遗症。”
说到底,盛紘终究还是心疼自己嫡子的。
“是!”
盛长柏这次倒是没犟,而是乖乖地站了起来。
“你方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盛紘不知是真不懂,抑或是假装不懂,就此看着盛长柏发问道。
“父亲!”
“今日卫小娘一事,必然是与林小娘有关的!”
盛长柏先是定下了这么一句,而后便是将自己今天的见闻经历,以及顾廷烨所说的那些,也一道都是告知了盛紘。
……
听到最后,盛紘也只能是闭着眼睛,静静地沉默了下去。
“父亲。”
说完了这些,盛长柏又继续开口道:“今日之事,若不能妥善处置,那日后定然是会后患无穷啊!”
看着父亲伤心的模样,盛长柏在说完这一句后,并没有停止,只是依旧张嘴说道:“而且,此种事情一旦开了先例,难免今后不会有人固态萌发,再度使出这种阴私手段,使得盛家后宅……发生不忍言之事。”
“此事,望父亲明鉴!”
盛长柏俯首下拜,再度行了一礼。
“今日之事,是儿子孟浪了!”
“此事如何裁决,全依父亲所想!”
盛长柏一板一眼地道:“孩儿只不过是将自己想到的全都告知于父亲,还请父亲见谅!”
说完,便是后退一步,再也没有开口了。
而盛紘此时依旧还是一言不发的模样,似是陷入了自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