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莲房又惊又喜,不过,此时的她也顾不得害怕,赶紧问道:“先生,您的意思是,我家姑娘会没事的,对吗?”
小丫头紧紧地握着自己的拳头,两眼放光。
而盛长权含笑地看了莲房一眼,点了点头,安慰了一句,道:“嗯!”
“你放心便是。”
说着,他又回头看了眼床榻上的小姑娘,继续道:“你也别着急,待我开个方子后,你熬煮好,再按时给你们姑娘服下,基本上也就无大碍了。”
说完,盛长权便起身走到了一边的桌子旁,再顺手从徐长卿的手里拿过纸笔,开始写起了药方。
作为读书人,盛长权自然是要随身携带着纸笔的,不过,为了这些东西的“安全”,他便把这些东西交给了自己最信任的人——也就是徐长卿,由他保管。
也不知道徐长卿是怎么收的,总之从外表上,是根本看不清他那不大的袖子里藏有东西的。
“五根蓝根草,三朵金银花,一钱牛蒡子、贯众、连翘混合,再配半钱淡豆豉、杏仁、荆芥、桔梗,合三分柴胡,五钱薄荷,再需四五苏叶、甘草……”
盛长权一边斟酌着病情,一边继续写道:“再取三大碗水,煎熬至一碗,每日两剂,早晚服用,连续半旬,即可病除。”
放下毛笔,盛长权想了想,确定没有错误后,便吹干了上面的墨痕,而后转交给莲房,细细叮嘱道:“对了,莲房你要切记,这药虽极为苦涩,但万不可搭配蜜饯等物,需单独服用,且平日饮食里亦需忌辛忌辣,少食肉食等发物,最好以清淡白粥为佳。”
“这般下来,至多一月,你家姑娘便就能活蹦乱跳了。”
“呃……是!”
莲房赶紧点头记住,只是回复后却是有些神思不属。
“嗯?”
见此,盛长权也是略一挑眉,颇为地诧异,不过,在转头看了一圈屋子里的布局过后,顿时就是明了了。
“这是……没钱了?”
说句实话,这屋子无论是外面的占地,还是内里的家具摆设,较之姜兴宗住的地方都是要胜好几筹的,不过,这都是些不宜移动的大东西,旁的小的,类似于便于携带的东西,却基本是些没什么价值的农家东西。
像那些杯盏、花瓶等装饰物品俱都是普普通通,甚至就连衣物、被褥也都是麻布所制,根本换不来什么东西。
看模样,像是断了她们将其典当的可能性。
而至于说莲房主仆身上还有无值钱的物品,盛长权只是一眼,就顿时摇了摇头。
其实按理来说,这程家应当是不缺银两的,只是,从莲房来请求自己帮助这事儿上来看,怕是程家故意如此布置,这里面,或者说,这程家里,定然是腌臜事情颇多的。
“得,还得送上一笔钱银喽!”
盛长权无意再去管人家家里头的事情,所以,尽管是在心中摇头,但他却还是从自己的怀里取出了一锭银子,递给莲房:“小丫头,这钱你收着。”
怕两人之间再做无谓的推让,盛长权索性借口道:“先伺候好你家姑娘吧,待你家主君回来后,再还我也不迟。”
盛长权给出的是一锭十两的银元宝,这确是一笔不少的钱款,要知道,普通人家一个月的生活所需也不过是半两银子罢了,而且,这还已经算是小康人家的生活了。
“啊……这……莲房……先谢过先生了!”
莲房脸色发红,最后还是一咬牙收下了这锭银子,不过,她在心里也暗暗下定了决心,等到姑娘醒后,她定然将先生的大恩大德好好地诉说,好让自家姑娘等主君回来后再重重报答。
“嗯。”
见到对方收下了银子,盛长权也打算带着徐长卿离开了。
“既然如此,那我们便先行离开了!”
趁着离去的光景,盛长权再度看了一眼床榻上昏睡的小娘子,微微摇头,心下暗叹:“这程家啊……”
“谢谢先生!莲房这就送送先生!”
莲房急着要为自家姑娘抓药,自然也不敢多做推辞,只能是仔细地送两人离开。
而盛长权跟徐长卿两人也没在这边多做停留,在辞别姜兴宗后,就赶紧回家了。
……
路上。
“少爷,你说这程家究竟是什么回事啊?”
“怎么就留下这两个小姑娘在那院子里?”
徐长卿骑着红缨,不解地问道:“难不成,是这小姑娘不受主家喜欢,被长辈故意磋磨?”
“要真是这样的话,这程家人可真不是什么东西啊!”
徐长卿气愤填膺。
“呵呵!”
盛长权乜了一眼:“你这家伙管那么多干嘛?”
“虽说我们这次帮了她,但是,别人家的事情,咱们非亲非故的,也插不上手,又何必杞人忧天呢?”
“正所谓,清官难断家务事,咱们还是少管闲事吧。”
“可是!”
徐长卿有些不服气:“既然咱们帮了,那就干脆帮到底嘛!”
“这两小丫头瞧着也实在是可怜啊,这次要是没咱们伸手,怕是会有个什么好歹呢!”
“哧!”
盛长权还没说话,他胯下的黑风却是摇了摇头,打了个响鼻,似乎是表示鄙视。
“没办法的。”盛长权伸手拍了拍黑风的脑袋,解释道:“长卿,这终究是程家的事儿,咱们插不上手的。”
“而且,你没听莲房说吗?这是程老夫人跟程二夫人故意安排的。”
“可……”
“你别急,先听我说完。”盛长权摆了摆手,打断了徐长卿的话头,“其实,咱们也不必太过担忧,这次的事情只是意外,那程家妇人是不敢当真让这程小娘子病逝的,要不然,待到程家主君夫妇归来,她们又岂会有好果子吃?”
说起来,莲房这小丫头终究还是岁数小,在盛长权的套问下,很快就把程家的情况给说了个一清二楚。
原来,这程家是新生代的军功人家,程家主君也就是那床榻上小姑娘的父亲,名叫程始,是程家长子,因在外戍边故而将孩子留在了京中,由其母亲,也就是程老夫人教养。
只是,不知为何,这程老夫人却是极为不喜这丫头,竟将其送到这偏僻小院儿里。
“对了,少爷,那丫头叫啥来着?程少……什么……”
就在盛长权回忆的时候,徐长卿却是又问了一句。
“她叫……”
无奈,被打断思绪的盛长权淡淡地回了句:“程少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