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江景琰所说那样,没过几天翟笛又再次找到了她。
再次面对面而谈,翟笛倒是和第一次见面时候给林瑞的感觉不太一样。
不再是走轻柔的名媛千金路线,而是一身的率性的休闲装,林瑞上下打量着翟笛,眼光毫不畏惧,带着丝丝的凌驾。
“你不用看了,这次是翟笛的本来样子,不是作假的。”翟笛好笑地盯着林瑞,这次她说起话来都大胆了一些。
被人戳穿心境的林瑞,抬眼看了一眼翟笛,然后双手抱拳,翘起腿,“找我什么事?”
翟笛倒是个明白人,知道林瑞上一次话的说的意思所在,这一次便投其所好。
这一点,其实是着实让林瑞心动了一丢丢,但也只是一丢丢。
翟笛讪讪而笑,对着林瑞抛了一个足以亮瞎人的媚眼,“还不是找你当伯乐嘛。”
“你的私事都处理好了?”
“算吧,但是不影响我加入天誉的目的!”
翟笛轻松的样子引起了林瑞的好奇心,她突然想知道,翟笛是怎么解决家里的那摊子事的。
许是看出了林瑞潜在八卦的欲望,翟笛兴奋地说道:“要不我给你讲讲我是怎么摆平的怎么样?”
“愿闻其详。”林瑞高冷地说出四个字,然后调整好姿势,准备仔细听一听。
可谁知道,这听了还不如没听了。
闹心!
翟笛说,她只是用公司的股份作为要挟,还有……江景琰的影响力!
这又是哪门子事?
“所以你还是没有知会我,利用了我?翟笛,你胆子够大的啊。你就不怕我拆穿你?”林瑞有些微微愠怒。
谁被莫名其妙的算计了能保持平静?
之前她知道翟笛是有利用她的打算,但是那种利用会推迟到签约后,但没想到,从那天在甜品店和她坐下来开始,她就已经入了局。
这种被动而且被人挖坑跳的感觉十分不爽。
林瑞的不爽直接表现在了脸上,她面色不善地看着翟笛,希望她接下来的话能让她好受一点。
“你不会,”翟笛的语气十分肯定,“从某种程度上说我们是一个阵营的。虽然出发点不同,但是目标对象都一致,而且,我利用江总的声势来为自己做筹码,这是你们在宴会上已经默许的事情。我知道当初江总的话让我爸很是苦恼,现在公司又遇到问题,他最怕的是自己的形象再次破败,我只不过是善于利用资源而已,谈不上利用算计,若是真说利用算计,唯一一个就是我找人拍了我们聊天的照片在跟我爸谈判的时候当做证据而已。”
“所以你认为自己聪明而且没有错?”林瑞声音猛然沉重起来,阴转雷电。
翟笛的解释让林瑞的火噌地一下就上来了,现在的翟笛让她想起了这圈子里太多自以为是的人,越是耍小聪明,越是到头来一无所有,摔得头破血流。
而翟笛,就是这类人最初的模样。
“你要是觉得我做错了,我给你道歉!”翟笛见林瑞这样,有稍微的慌乱。
“道歉就不必了,我受不起。还有,我想你现在的状况也不用靠着这一份所谓的演员收入来排忧解难。翟笛,有时间多陪陪你妈妈吧。”
言尽于此,林瑞也不想在说什么,这个翟笛真的是让她太失望了。
也对,本来她就对这个人不了解,又怎么能要求什么呢?
林瑞带着一肚子不爽离开了座位,没走几步就被翟笛拦住,翟笛挡在林瑞面前,一改刚才的机灵,换上了正经的态度。
“如果我说刚才说的都不是认真的,你信我吗?”
林瑞看着面前的翟笛,恍惚中生出一种想要打她一巴掌的感觉,相给她一巴掌把她打醒。
“我想进天誉是认真的,算计了你也是因为不了解你才这样做,我向你道歉,但是你不能因此而否定我。”翟笛说的认真而又急促。
林瑞不怀疑她的动机,但是却无法再次接受从一开始就不真诚的她。
“凭借自己的实力去吧。我帮不了你。”林瑞绕过翟笛,离开了这里。
她帮不了,也无法帮,就算能帮,也不会帮。
翟笛的做法有情可原也好,无心之失也罢,都已经触犯了林瑞的底线——欺骗。
她从一开始就不曾带着假面面对翟笛,却最后成了翟笛手中的利剑。
这种憋屈的感觉多久没有过了?林瑞早就记不清了。
当初有意想要帮助翟笛一把也无非出于对她遭遇的一丝丝安慰。
可现在,被翟笛消耗的一丁点也不剩下。
“林瑞,我不会放弃的,我一定会得到你的认可,我也一定会站在耀眼的位置,把她踩在脚下。”
身后还是照样传来翟笛激昂澎湃的宣言,林瑞已经无心去听。
这两次的见面,现在对她而言就是浪费时间而已。
她还是看走了眼,无关演技,只关乎人品。
……
翟笛老老实实地去参加了网络报名,成了司徒枫和Jason口中的好苗子,而林瑞终究还是没有当着他们的面说出自己和翟笛的两次见面。
关于翟笛,林瑞更是没有发表任何意见。
就像是Jason说的那样,翟笛的确字外形还有其他的软性条件上匹配百分百。
可林瑞的反应却始终逃不过司徒枫的眼睛,商量完入选名单之后,司徒枫把林瑞留了下来。
“我看你对那个翟笛,很没有兴致啊。”
这是三分调侃,三分肯定,还有四分探究的语气,林瑞眉一挑,不甘示弱地瞪了回去。
“就你火眼金睛能看出来?你们心中完美选手,我自然没有意见。难不成你希望我投反对票?”
司徒枫眯着眼,嘴里还发出啧啧的声音,一直摇头,“不对劲儿不对劲儿,你这反应就像是欲盖弥彰你知道吗?这里面肯定有戏。你是不是和这个翟笛有什么不方便透露的过节啊?你这不参与不决定的态度分明就是在避嫌和放水,林瑞你要知道,这场选拔可是我的救命药啊,祖宗,对我有什么仇有什么怨,你对着我来行吗?狠狠来,不要留情!”
“对着你?”林瑞不可置信地问道。
司徒枫装作十分委屈地点了点头。
“就你这样?三十岁左右的中年油腻男,没对象,事业瓶颈,你好意思开口?你就把心放在肚子里,不相信我你总得相信自己和Jason啊。”林瑞毫不留情地打击着司徒枫。
“你就算不陪着演戏,也不能做人身攻击啊!真是世风日下。”司徒枫收起痞痞的样子,一脸颓废地靠在了沙发上,“果然是结了婚的人,就是不一样,老板都不放在眼里,要不你也给我介绍个对象呗?”
“给你?介绍对象?”林瑞简直不敢相信这是从司徒枫嘴里说出来的话,她伸出手去碰司徒枫的额头,却被司徒枫轻轻拍掉。
“干什么啊?干什么啊?男女授受不亲!请保持距离,江夫人。”
林瑞跟看个傻子似的看着司徒枫,半晌才开口,“原来你没弯啊!”
司徒枫当场跟被雷劈了一样,僵硬着不动。
林瑞欣慰地拍了拍司徒枫的肩膀,临走前还对着僵硬的司徒枫语重心长地说:“不容易啊!”
转身离开的瞬间,林瑞脸上扬起了释怀的笑意。
终于,司徒看开了。
时隔多年,司徒枫终于做回了司徒枫。
这一天,林瑞等了很久,也盼了很久。
从柳涵出现她面前的时候,她就期待着有一个人能陪伴在司徒枫的身边,长长久久一辈子的那种,可惜的是,柳涵不是那个人。
“林瑞,你这是嫉妒!”
身后传来了司徒枫的咆哮,而林瑞却笑得更是开怀。
“小祖宗,你这是又怎么他了?叫成这样?”Jason跟在后面问了一句。
“没怎么啊!做了一件好事。”
Jason莫名其妙地看着林瑞傻笑着离开,一边目送一边摇头,嘴里还嘀咕着:“疯了,疯了,都疯了!”
而办公室里的司徒枫却在叫喊哭诉之后,恢复了深沉,恢复了本该有的安静。
这个办公室的这扇门,见证了他所有的情绪起伏,也成了他躲藏情绪的囚笼。
他的开心喜悦,他的悲伤难过,他的猜疑妒忌,他的心疼担心,他的假装,而这些林瑞永远不可能知道。
“林瑞,这次我是真的要放下了。”司徒枫看着手上的手表喃喃自语,轻轻取下,放在一个盒子里,压在了办公桌柜子的最底层。
这是林瑞送给他的生日礼物,他带了四年。
这块表上的指针,一圈一圈地走过日日夜夜,每一个日日夜夜,林瑞都仿佛都感觉在身边一样。
而以后,再不会了。
自作多情和一厢情愿的尽头,是放下。
司徒枫走到窗前看着楼下稀疏零落的人影,不再去花精力去捕捉专属林瑞的那一个。至今之后,司徒枫的身边只有朋友林瑞,而再无喜欢之人林瑞。
是谁说过,最深的爱情,是亲情,司徒枫这一刻忽然庆幸没有屈服欲望,而是听从了内心,至少没有把自己变得那么可悲。
爱一个人,爱到深处,就不再想拥有了。
不是因为知道自己得不到,而是因为即使拥有了也不会幸福。
而现在这样,如此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