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前,在榕城的一个老旧的小区内,二栋三单元二楼二零一房间里一个喝醉酒的男人在家里砸东西,又是吼又是骂,而门外是一个满眼含着泪的妻子和满眼是恨的女儿。
那时沈清才十八岁,她拉着妈妈躲在门口就是不进去,把门反锁也不让人出来,沈清从来没有觉得自己是这么的勇敢,那一晚上后来沈清拉着妈妈去小区转角的便利店在里面坐了一晚上。
第二天一回到家,却发现她的酒鬼父亲,酒精中毒身亡。
那一刻她是开心的,但也是悲伤的,那一刻她也感受到了解脱。
父亲死后,她和妈妈相依为命,日子过得捉襟见肘十分的艰难,有时候一天吃两顿饭,一个馒头还要分着吃,可这一切改变了。
熟悉的人给沈清的妈妈介绍了一份富人家做佣人的差事,根本顾不了那么多的沈妈妈就一口应下。
可是到了那家之后,才发现这所谓的豪门佣人家的差事并不是那么的好作,沈妈妈所要伺候的人根本不是一个可以称得上是正常的人,她暴戾,时不时就喜欢辱骂大骂佣人,可柔弱的沈妈妈为了生活总是一切都默默承受。
直到有一天富人家的太太要请其他富太太来吃饭,沈妈妈一时忙不过来就偷偷地把沈清带了过去。
那天,骆家灯火通明,欢声笑语。
那天,沈清对骆庭琛一见钟情。
……
“沈清,我去给夫人倒茶,你就在这里洗菜,哪儿也别去哈,等我回来。”沈妈妈端着刚做好的点心,准备去履行自己的职责。
沈清笑着点点头,继续洗着大白菜,还嘴里哼着歌。
沈清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并没有听到后面有一个人正在靠近她,那人穿着休闲的运动套装,手里端着水杯一点点地靠近沈清。
而此时沈清手里的菜也刚好洗完,端着菜盆,一转身便撞上了一个帅气的男人,她冷眼看着沈清,没有一丝感情色彩,在沈清转身的那一瞬间他一个跨步就垮了出去,倒是可怜了沈清被盆子里的水洒了一身不说,菜也大部分掉在了地上,还有一颗尴尬地挂在脖颈处。
沈清端着盆子,半晌才反应过来,本来是想骂一顿的,但是看见眼前的人就压住了心中的怒火,没劲儿地说道:“对不起。”
骆庭琛淡定自若地喝了一口水,把水杯往桌子上一放,对着沈清瞟了一眼什么也没有说准备离去,可等他走到门口的时候他又停了下来,脱掉自己的外套隔空扔在了沈清的头上,大步离开。
正在捡菜的沈清一阵怒火,一边骂一边扯衣服:“我说大哥,你存心玩儿我呢!”
等申请站起来,却发现骆庭琛早走了,而在这时她看见了窗户上倒映着自己走光的敏感部位,脸唰得一下红了,也不知道是因为刚才口无遮拦而感到抱歉,还是因为胸前这一大片透明而感到羞耻,总之她脸突然红的发胀,她迅速地穿上那件外套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接下来做起事情来竟然有些心不在焉。
沈妈妈回来就看见沈清随着一盆子的蔬菜发呆,又看见她身上的新衣服,不禁询问道:“沈清,你发什么呆呢?还有……你身上的衣服打哪儿来的?我怎么不记得你又这样一件衣服?”
“哎,妈……”沈清一惊一乍,“哦……我刚刚把水盆打翻了,衣服都湿了一个人给我的。,对了妈,这家人是什么身份啊?”
沈妈妈测了一下茶壶中茶水的温度,回道:“富人家的事情是富人家的,少打听。你可要听话,别惹事,我们娘俩可就等着这分工作养活自己了。老老实实的,我出去了……”
沈清哦了一声,然后见沈妈妈还是端着第一次的茶盘,问道:“你怎么又端一壶?不是才端过去的吗?”
“刚才夫人说太凉了,换一壶。”
沈妈妈一出门,沈清就轻呲了一声:“就是贵气,我们大冬天还要为了省电喝冰水呢。”
而这调皮的一句抱怨直接落在了骆庭琛的眼里,他嘴角浮现出一丝笑意,转身离去。
本以为这次沈妈妈会快些回来,可沈清左等右等沈妈妈就是没回来,眼看着这所有的材料都自己洗好就只等下厨了,可沈妈妈还是不回来,沈清只好出去找。
奈何这骆家实在是太大了,沈清又是个路痴,绕来绕去都找不到方向。
就在她焦急地准备大喊的时候,传来很响的巴掌声,紧接着就是一顿咒骂,沈清跟着声音走过去,本想着是看看热闹,却没想到却看见沈妈妈跪在地上不停地对一个衣着华贵的女人磕头求饶。
“夫人,是我的错,我把水弄太烫了……我现在就去换……”
“换有什么用?你是要烫死我吗?不知道的说我娇气,可是知道我的向来都知道我只喝五分热的茶水,你这分明是想烫死我!你简直是黑心。”夫人对着沈妈妈的头捣了又捣。
年轻气盛的沈清忍无可忍上去就抓住了夫人的胳膊狠狠地甩到了一边,“你算哪根葱对我妈妈指手画脚?你还喝五分热的茶水,你怎么不吃十分烫的咖啡,烫死你好了!”
沈清丝毫不顾一直拉着自己的妈妈,自己的气得胸口一股一股的,丝毫不想让地瞪着妇人。
“你是从哪里来的小贱人?这里有你说话的地方吗?”夫人被气的坐在沙发上直发抖。
“首先我不是小贱人,只有自己贱得人看人才贱,我看你也高贵不到哪儿去,再者我是她女儿,不是随便从哪里来的。”沈清说完就要拉着沈妈妈起来,可是沈妈妈就是不起来,还让她闭嘴,沈清气急,对着沈妈妈吼道,“她都这样侮辱你,你还要干下去?妈,咱们不稀罕这点钱。你给我起来……跪天跪地跪父母,这是你教我的你现在这是打自己的脸吗?”
沈妈妈一巴掌就拍在了沈清的小腿上,立马出了五个指头印,“夫人就是我的衣食父母,你给我跪下!”
沈清哪怕从小被酒鬼爸爸打骂也都从未跪下过,可现在,她妈妈竟然要她给一个欺辱他们的人下跪,她摇摇头,“我不会跪得,要跪你跪。”
转身沈清就怒气冲冲地对夫人喊道:“你以为有钱就了不起啊?有钱就能欺负别人啊?有钱就能不把别人当人吗?呵……原来你们这些所谓的豪门,也没表面上的那么高风亮节嘛……待在这里真是让人恶心。”
沈清还未说完,“啪”地一巴掌就招呼在了她的脸上,沈妈妈抬着手嘴角抽动地看着她。
沈清怎么都不敢相信,从小到大从未打过她的妈妈竟然打了她一巴掌。
还是因为一个不相干的人。
沈清反驳什么可看见了正往这里走来的骆庭琛,一切都咽了下去,强烈的自尊心驱使她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沈清回到了自己的家,一个贫民窟二十坪的小房子,只有在这个小房子里没有人欺负她,看不起她,只有这里是她的天地,她没有哭,而是穿着骆庭琛的衣服睡着了。
深更半夜的时候,沈妈妈回来就看见沈清趴在床上睡着了,脸上的巴掌印还清晰可见,她小心翼翼地拿着毛巾去给沈清敷脸。
沈清惊醒就看见了沈妈妈,她把鞋子蹬掉钻进了被窝,把头蒙住,一副不想理人的样子。
她想了很多,可纵然她再怎么不对,那个女人还是不能侮辱她妈妈,她是在为她鸣不平,怎么到头来还是自己受委屈?
越想越是委屈,越想越是烦躁,沈清干脆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自己的脑袋。
“洗洗再睡,你看身上脏的那样……以后不去了……”沈妈妈有气无力地说道。
这一刻纵然沈清有再多的委屈也都消失的无影无踪,她起身一个人端起脸盆去公共卫生间洗漱。
沈妈妈失业了……她们又回到了最艰难的时光。
……
三天后,这个贫民区的小区域迎来了一位大人物,是夫人的儿子,来请沈妈妈继续回去工作,还带了很多昂贵的礼品,本就为生计发愁的沈妈妈自然而然地应了下来。
沈清是在骆庭琛快走的时候回来的,这也是沈清第二次见骆庭琛,她羞涩地把洗好的运动外套,装在从街头服装店借来的纸袋子里一路小跑着追到了骆庭琛的车旁,敲开了车门。
“这个是你的衣服……我已经洗干净晾干了。”沈清脸一红大声地保证道,仿佛在炫耀自己的能干一样,然后见骆庭琛带着淡淡地笑意看着她,又支支吾吾道:“还有……谢谢你……”
骆庭琛还是不说话,看着沈清,就跟他读心术一样,知道沈清肯定会继续说下去,等着她的后续。
沈清抿抿嘴唇,有点干燥,又多抿了几下,低头小声说道:“比那女人看着顺眼多了……”
这小声的一嘟囔,骆庭琛听得一清二楚,他带着几分严肃道:“沈小姐,我母亲在情绪上有些无法控制自己,但是对她无礼的行为我已经表示歉意,希望您能够收回您对我母亲的敌意。谢谢。”
沈清倏地一下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她苦着一张脸,想解释又不知道怎么解释,“那个……我不是这个意思……”
这一次骆庭琛没有说什么,只是微微点了点头,关上了车门。
直到看不到骆庭琛车子的身影,沈清才在原地自言自语道:“这一点护短倒是跟我挺像的。”
可等她回过劲儿来,一拍大腿懊恼地喊道:“坏了,衣服还没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