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季发过来的邮件,激动得都捧不稳手机了。
我想佑城真的是一个被庇佑的城市,我刚来到这里,就得到了这么好的消息。
我再也不用每天去查看邮箱,担心公司让我再做修改、或者哪天直接给我说上市计划取消了。
如今已经在生产之中,并且马上可以上市了,这其中还能再有什么变数?我开心极了,举着手机给韩彤看邮件。
韩彤啧着嘴,双眼冒光:“抠门宋,今晚上可以请我大嗨一顿了吧?据说佑城有个酒吧一条街,很多歌手成名之前都在那里唱过歌,我们去瞧瞧!说不定能碰到已经成名的大明星,或者是刚好和以后能火起来的歌手拍了照,到时候拿出来吹牛皮,多有资本啊!”
我捂着胸口皱眉:“这回真不是我抠门,我肋骨疼!”
“装吧你就!你去坐坐,不喝酒不跳舞,只是陪我一起嗨一把,还能疼死你?走走走!”韩彤说着,当即伸手打了出租车,报了酒吧一条街的名号。
司机呼啸出发,我则捂着胸口闭着眼,我此时肋骨不疼,心疼。
那种地方的消费多高啊!尤其是有驻场歌手的那种,韩彤一疯起来,再上去点几首歌合唱一下,我还不得花个一两千出去!
思索中已经到了目的地,灯红酒绿之中,整条街都是笙歌浮动,热闹非凡。
我还没有数清楚这里到底有多少酒吧,韩彤已经嗷嗷叫地冲到了气氛最热烈的一家去了。
我无语地跟进去。
找了一处还算可以的位置坐下,中场里,有歌手正在唱许巍的那首轻摇滚“蓝莲花”。蓝莲花的现场效果特别好,勾起了很多人的情怀,韩彤更是激动地乱嚎乱叫。
连我都忍不住跟着唱起来“没有什么能够阻挡,我对自由的向往……”
歌手唱完一首,突然安静下来,神秘地扫视全场一周。
原本哄闹的气氛也跟着安静,大家都凝视着歌手,等着他发话。
韩彤起身弯腰,摩拳擦掌:“我觉得他肯定要邀请客人上去和他一起唱歌了,哼哼,非我莫属……”
果不其然,歌手接下来的话果然如此,歌手还没有把话说完,韩彤已经如同脱了缰的狗似的,蹭地一下冲到中场,站在了歌手身边。
歌手目瞪口呆地看着韩彤,估计他以前从来没有见到过这么神速的女子吧……
韩彤心满意足地点了歌,和歌手一起唱,唱的是学生时期大家最喜欢听的那首同桌的你。
别人唱这首歌,怀念的也许是情窦初开的异性,而韩彤唱这首,我听得直翻白眼——高中我俩坐了三年同桌!
然而就在我一个劲儿翻白眼的时候,我对面坐下来一个人,他低低地唱着,“那时候天总是很蓝,日子总过的太慢;你总说毕业遥遥无期,转眼就各奔东西……”
粗犷的声音中,带着一种独特的味道,给人一种毕业时候的沧桑感。
我惊讶地凝眸,看着坐下的正在唱歌的男人,记忆中有个流里流气的模样与他重合,我脑海中忽然闪过一个名字。
陆榆!
有了我爸爸消息的陆榆!
我呆呆地看着他,他当年的痞子气息已经减少许多,整个人略显稳重,粗犷的声线、粗黑的眉毛,笑起来,双颊上居然还有酒窝。
居然长成了这种耐看的模样。
他停下唱歌,看着我开始笑:“真的是你,宋莹,要不是韩彤那个疯子上去合唱,我还不确定你是不是真的到了佑城。”
他看我不说话,又说:“我今天下午从外面出差回到佑城,在机场依稀看到了你的身影,我当时追着喊你,可惜你上了车,我没追上。我怀疑自己是不是看花眼了,毕竟已经七年多没有见到你了。都说女大十八变,可是你看,我还是一眼认出了你。”
我沉着气,暗中审视着陆榆。
我不确定他寻找我的目的。
毕竟我爸爸当年把他爹也坑得那么惨,从市里的服装大亨,坑成了后来的摆摊儿商贩、卖个衣服还要提心吊胆地防着城管。
陆榆大约没有看出我在想什么,他举起酒杯,朝我手里的果汁碰了一下:“宋莹,老同学见面,应该开心。一会儿韩彤那疯子下来了,我们一起去找个清净的地方叙叙旧。”
他这样说,我也客气地微笑:“很意外在这里遇到你,陆榆同学。”
“只是意外,不高兴么?”他皱眉,粗粗的眉毛皱在一起,让人很有压力。
我心里一怔,不由自主地开始防备。
韩彤一曲唱完,还要再唱,一低头看到我旁边坐了一位气度不凡的男子,她在台上皱皱眉,傲娇地说了一句“把机会让给别人”,终于走了下来。
“我说这位帅……咦?怎么觉得有些眼熟?”韩彤盯着陆榆打量。
我看韩彤发懵,索性也不打扰她思考,站起身子示意服务员结账,服务员却说陆先生已经替我们这桌买了单。
韩彤恍然大悟了:“陆先生?陆……陆榆!”
陆榆笑,像大哥哥一样伸手拍拍韩彤的肩膀:“走!老同学到了榆树哥的地盘,想怎么玩就怎么玩,我做东!”
三个人出了酒吧,寻了一处幽静的临江茶楼坐下,有风吹过,夜色微漾。
三个人聊了很多当年上学时候的趣事,韩彤笑得最爽朗,尤其是提到流里流气的榆树哥,大家想起有一次学校开运动会,榆树哥怂恿他爸爸把我们班的运动服装都给包了,一人免费送一套,大方极了。
“那你现在在做什么,继承了你爸的生意,继续走街串巷地卖衣裳吗?”韩彤打趣。
我在旁边听得替韩彤脸红,这厮跟我一样不关注服装界,都不知道曾经的榆树哥已经成了西南地区有名的服装大亨,前段时间差点和赵欣荷达成合作呢!
陆榆也不生气,对韩彤厚道地笑着:“是啊,继续卖衣服。你们女生爱逛街,以后春夏秋冬的衣服都在我家买吧,都是老同学,给你算便宜点。”
韩彤“嗷”一嗓子,翻个白眼:“你是不是在做微商?要不我们加个微信号,以后我帮你推广,反正我也天天卖狗粮的,卖啥不是卖!”
我:“……”
陆榆哈哈大笑。
三个人聊到很晚,分开的时候,陆榆要送,韩彤自然开开心心地没意见,我却找了理由拒绝了。
路上有微信发来,我点开,是陆榆,“宋莹,你不要怕我,也无需防备我。倒是你,宋叔叔离开的这几年,你过得很辛苦吧?”
我看着微信,不知道该怎么回。
陆榆又说:“当年我爸爸破产后,带着我走街串巷,他虽然没有了钱财,但是经验和头脑还在,我跟着他一起努力,早已经把但年的损失挽回,并且收获更多。其实我爸爸后来也提到过,如果不是当年的事,他说他这辈子也就乐乐呵呵的当一个市井暴发户,不缺钱,却不会有什么成就。”
我看着,叹了口气。
果然人和人不一样,陆爸爸和陆榆自力更生,越挫越勇,陈宽却一蹶不振,怨天尤人。
既然陆榆寻找我不是为了报复,那我也不怕询问关于我爸爸的事情了。
我编辑微信内容,“那你今年四五月份的时候,真的在泰国见到我爸爸了?”
想了想,我又把微信里的“我爸爸”改成“宋路忠”,发给陆榆。
很快,陆榆回复:“如果我没有看错,宋叔叔当时的确就在泰国。当时我是一个人在夜场,追了一段,没有追上他看个清楚。不过宋莹,当年我爸爸和宋叔叔常有来往,宋叔叔也经常到我家做客,我应该不会看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