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金人使者
刘陵收入的那些,在他看来其实不算多,满打满算这段时日内在军中的花销,此外还要招兵买马。
除此之外,还要再从中挑选出金银器物和各类珍玩,等有空的时候,得给郭药师送去。
这儿的事不大,郭药师把他派出来也是允许他招兵买马扩大势力。
但刘陵还是处处维持着小心,知道自己根基浅薄,在没和宋人搭上线的时候,此刻唯一的靠山还是郭药师。
半个月内,杨可世练兵确实有一套,刘陵手底下的兵马都杀人见过血,在他的调教下,也渐渐有了军队那种令行禁止的气势。
而且他也没做甩手掌柜,几乎每日都到校场中坐着,从杨可世那儿学习着如何练兵用兵。
城内,陈凉很快就接手了包括马商在内的大部分生意,他也遵照先前说好的,将七成所得,全都如数交到刘陵手中。
而就在这段时日内,宋金的议和终于有了章程:
金人答应把连同燕京城在内的七处州地割还给大宋,但要求是境内的辽人,必须得迁徙到金国,而汉人,则是留给大宋。
所以相应的,原本作为辽国军队的常胜军,此刻也是被金人点名索要。
金国的四王子完颜宗弼,甚至还提出想要见一见那个射杀辽人太后的“军中猛将”,言语里,颇有喜爱之意。
宁做鸡头不做凤尾的道理大部分人都明白,郭药师这几日越发慌乱,知道自个若是去了金人那边,下场大概是会被很快剥夺兵权,运气好的话,或许能有个官职养老。
而在宋人这边,他已经探过宋使的口风,清楚自己在归顺大宋后能得到相对不错的待遇,甚至还能保证自己的独立性。
但金人的态度坚决,以至于郭药师也有些疑神疑鬼,只好整天往宋人那边跑,对于刘陵派人送去的珍玩器皿,也只是回了个口信,说声知道了。
但随后,就有二百副甲胄被秘密送到容城,郭药师吩咐刘陵继续照先前的来做,而且明确说不用再给他送什么东西了。
这可未必是好事。
已经到了宣和五年,二月春风似剪刀,但还是刮得人脸疼,天气还是冷,晚娘将刘陵的手捂在自己怀里,用体温替他暖手,心疼道:“你怎么天天都要做事,军务就那般多吗?”
“我得和军中士卒们熟络,让他们知道谁才是他们的主将,谁每日给他们犒赏和饷粮,而这些,都不是其他人能代替我去做的。”
“哦。”
晚娘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有些失落道:“你白日去校场,晚上回来又只顾着教婉儿读书习字,也没见你再.”
夫妻说话到一半,基本上都懂彼此的意思,刘陵知道自己一直在忙,冷落了她,再加上近日以来,陈凉三天一小宴,五天一大宴,席间都是漂亮婢女,晚娘这是生了醋意。
他笑着搂着妻子,将脸埋在她怀里,晚娘俏脸微红,但还是调整了姿势,让刘陵趴的更舒服些。
刘陵叹息一声,热气吹入晚娘衣襟里,有些痒,她听着刘陵低声道:
“咱们现在还是不安稳,兵马不够,地位不高,钱粮.唉,”
晚娘默默听着,轻轻抚摸他的头,像是在安抚孩子。
“伱晓得么,我前些日子去陈家,他们在娶亲,那场面可不小;你嫁给我的时候,咱俩都是孤儿,那时候也不过是请周围邻居来喝了杯喜酒,等以后富贵了,咱再娶你一次。”
“净会哄我,”
晚娘嗔怪一声,把他从怀里推开,换了个姿势依偎在他胸口处,轻声道:“我什么都不想,只要.你好好的。”
“果然是好一条汉子!”
面前那个面貌明显是胡人的大汉,看到刘陵时,宛若看到了什么稀世珍宝,时不时还拿起他的手臂,捏一捏,揉一揉,挑选牲口似的。
看到刘陵眼里的那丝不喜,大汉才会过神来,用辽话不好意思道:
“抱歉的很,俺就是这般粗直,你也莫要见怪。”
“使者说笑了。”
刘陵不动声色地看了外面一眼,张武和几名亲兵都在外面,腰间佩刀。
看到他们在,心里才算安定些,刘陵对着大汉躬身施礼。
“末将刘陵,见过金国上使。”
面前这个自称名叫拔离速的金人,便是金人的使者,负责去大宋国内,和童贯先行谈判。
但看他这幅粗鲁豪爽的样子,谈判的应该是另有其人。
刘陵在心里告诫自己不能以貌取人,但对方的样子,真的和个铁憨憨没有区别。
“还请使者上座,这儿有好茶,末将已经命人去置办宴席,稍后,末将陪您喝几杯。”
刘陵心思谨慎,在听到拔离速三个字的时候,猜出这大汉没说全名。
他的全名应该叫完颜拔离速,是金人军中的猛将。
他这次特意经过容城,就是为了看看刘陵这个传说中一箭射杀辽人太后的常胜军猛将,现在见到,觉得名不虚传。
这年轻将军身上,确实有股子精悍的气势。
拔离速当即笑了起来,道:“我过涿州城的时候,你们常胜军的军将,还有那个郭药师见我,脸上那笑都假的很,要么就是绷紧个脸不敢说话,
唯独见到你刘兄弟,便如见到了我亲兄弟一般亲切。
也好,待会也和你喝几杯,你呢,要给我好好讲讲那燕京射杀太后的事!”
刘陵点点头,他对这个豪爽的大汉没什么恶感,可心里始终有着提防。
他是汉人,对方是金人,这出身不是三言两语就能化解的。
只是金人和辽人有死仇,刘陵当初侥幸射杀了萧太后,现在反倒是在金人这边先刷了一波好感。
酒水,菜肴,一道道地开始上。
平日里刘陵没亏过自己的口腹,但也没吃过这么好,容城里的厨子做的大多是辽人菜式,刘陵用筷子,拔离速干脆用手去抓,吃的满嘴都是油。
双方谈笑了一会儿,拔离速拿起旁边干净的布擦擦嘴,看着刘陵,忽然郑重道:
“刘兄弟,我有一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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