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三燮是和张灵玉一起下山的,到了山脚,相互告辞,他去云游,柳三燮携着唐文龙回渝州。
按理来说,坐火车、飞机很快就能到,可柳三燮却在中途转变方向,在某地停留了好一会,多耽搁了一天,才终于和唐文龙汇合。
刚见面,唐文龙就一把薅住柳三燮的胳膊,说什么也不撒手。
“小师叔,师爷可跟我说了,绝对不能再把你给放跑了。
咱们就一路往回走,不拐弯,OK?”
瞅着他紧张那样,柳三燮虚着眼睛,一点也不客气,对着他脑袋“邦”就来了一下!
“说回去就回去,还用得着你这通看。”
说着,就撵小孩似的把他撵到一边:“去去,别搁我眼前乱晃,耽误我干活。”
说完,就从噬囊里掏出来两个密封极其严密的坛子,蹲在地上就开始摆弄。
唐文龙看得好奇,道:“这是什么?”
啪啪!
“只是,弟子有件事得求到师叔身上,事关门长,弟子总觉得得先跟您说说才是。”
柳三燮手掌裹炁轻拍,坛子上泥土簌簌而落,没一会,就露出里面的光洁表面。
……
唐文龙一脸懵,不明所以。
“师叔,你该尝尝,和那年,是不是一个味道?”
然而,柳三燮也没解释的意思,拽着他就上了火车。
要说有什么不同,那就是……相比于以前,这里的人……少了好多。
呼……吧嗒。
哗……哗……
嗯~还是这熟~
与龙虎山不同,那边云山雾绕,是修行好所在,但总有距离感,而这里……柳三燮总能从心底涌出一股子归属感。
柳三燮走到近前,身形一整,拱手施礼,恭敬打了声招呼:“师叔。”
“再说,唐冢重地,门长许你来了?”
许新眉头越皱越深,似是有一股子极为复杂的情绪挤在其间,令他的声音都沉了下去。
柳三燮深深呼吸着山间空气,行走其中,伴着太阳洒下,映在叶间的星光点点,心情瞬间变得愉悦起来。
瞅着这卖相勉强还能入眼,柳三燮才满意的点点头,回道:
“酒,好酒。”
柳三燮闻言先没答话,又斟满了两大碗,才道:
“拜祭先人只是顺路,来唐冢,门长也未应允,想来,弟子算是犯错了。”
在见各位长辈,或者说……在见门长之前,他有件事要去做,不,应该说他有个人要去见。
说着,就对唐文龙笑了笑:“让人办事,礼,总得挑对不是?”
头发花白,满脸皱纹,衣衫破破烂烂,一动不动,要不是胸口有些许起伏,离远看了,跟死了没什么两样。
来到此间,唐文龙才终于算是呼出一口气。
正在这时……
老人对它明显有了反应,鼻翼忍不住扇合了两下。
此时,唐门后山。
……
呼……吸……
张旺挑着眉毛看了眼唐文龙,道:“三儿呢?不是让你好好看着吗?怎么没了?”
唐文龙挠着脑袋,龇牙咧嘴一脸委屈:“师爷,小师叔他真想走,我……就凭我,也拦不住呀……
这碗酒,许新并没接,也未言语,只是定定地看着柳三燮好一会,才又合上了眼睛,轻声道:
“门里事有人做主,来这?你找错人了……”
“你都知道了些什么?”
说着,柳三燮盯着许新的眼睛一眨也不眨,道:
不,应该说……只剩一位了而已。
柳三燮动作不停,当先斟满一整碗,冲着冢里就跪倒在地,随即,轻轻撒在了地上。
哒哒……
空旷的场地,极轻的脚步也能传递很远,听得久了,总能从中体会到一股子巨大的孤寂感。
而就在此间深处,孤伶伶的坐着一个老人。
我去!人呢?!
“师叔,多少年了,咱……也该出来了。”
唔~幸不辱命,可算把小师叔给逮回来了!可是……
嗯……还是那么熟悉。
办事?谁?
“坏……坏了,又……又特么没了……”
来到唐门山脚,柳三燮就甩开了唐文龙,独自行动。
身形急转,没用多久,柳三燮就来到了唐冢。
等他转头一看……
柳三燮掏出噬囊,从里面拎出一坛酒,迈步走进。
唐婷婷老早就等在一边,见到人,三步并作两步跑到他近前。
说着,他抬起头,捧起其中一碗,递给许新,道:
老人就是许新,见状轻轻扫了他一眼,才道:
“火德宗,埋七十多年了,上好的女儿红……”
许新闻言眉头直接皱了起来,盯着柳三燮道:“你说你从哪弄来的?”
清幽寂静,怪石林立,石头上印着的朱红丹噬图一如往常,更兼周围散落着的各种无效机关。
接着,他笑了笑,道:“这事只有您帮忙才成,要不然……我费尽心思挖这女儿红做什么。”
说着,他指了指碗里的酒,道:“费了好大面子呢,火德宗出产,师叔确定不尝尝?”
老人闻言一点反应也没有,半阖着眼睛,跟聋了一样。
柳三燮擎着酒碗的手没缩回去,就那么悬停在半空。
“龙哥!你可算回来了,那罗天大醮玩得如何?等等,小师叔……没跟你一起?”
眼前空荡荡一片,连根毛都没有,刚才还立在自己身边的柳三燮,一转眼,人没了!
一路无话,经了半天左右,两人终于来到唐门山脚。
哗……
柳三燮见状也不在意,从噬囊里掏出两只碗,一巴掌拍开酒坛泥封,瞬间,冢里酒香四溢,浓郁之极。
“丹噬已经学成,你还来这里做什么?拜祭先人外边有特定地点,不用到此。”
柳三燮闻言却不回答,只是看着他的眼睛,诚恳道:
真的,刚才真跟我一起来山脚了,眨个眼睛的工夫,人就没了。”
这倒是实话,柳三燮那身手所有人都清楚,让你找不着还不是小事一桩。
想来,也是难为小龙了,但是……这到了山脚,又跑开了,是什么意思?
张旺皱着眉头不知道说啥,坐在他隔壁的唐妙兴听完却似是想到了什么。
他沉吟片刻,倒是没作计较,轻声道:
“总会回来的……不用着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