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9章剑名鸦九,虎啸风生
张鸦九因长时间劳累,双眼已然布满血丝,映着这通红火光,却似溢满了狂热。
柳三燮被这双眼睛盯得心头微紧,张了张嘴想说话,可话到嘴边……
却陡然发现,自己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
张鸦九虽然看起来像是在对柳三燮说话,可实际上,他是在自问本心!
“是的,就是我……”
他嘴里反复嗫喏着,随即,转身,凑到那柄被炉火炙烤得通红的剑刃边,神情迷恋。
他探手,直伸,与那通红剑刃越凑越近,越凑越近……
直到柳三燮都能闻到皮肉被灼烧后产生的刺鼻气味也不停止。
嗒……
呼……
剑鸣轻响,剑刃黑炁涌动亦是渐消,周遭黑炁慢慢收缩,直至全部涌进剑刃,才终于安静下来。
张鸦九慕唐,所制之剑亦属唐风。
这是灵……
说着,他好像想到了什么,满是希冀地问道:
“可我会一直驻在这柄剑内,也算是……也算是另类活着,真格亲眼看见了吧!”
但是……当看清柳三燮面容,又见其手中长剑,又是一愣。
叮!嗡!
金铁交击响出一声脆响,紧接着,就是一道悦耳的嗡鸣声扩散开来。
与其交往了这些天,张鸦九是个什么样的人,柳三燮不敢说知根知底,但大体也算有了个了解。
“我说,伱再重新考虑考虑,这可能……”
他眼神空洞,明显就是那种普通灵魂浑浑噩噩的状态。
“嘿嘿,知道吗,老天真的待我不薄啊!”
他在那里自顾自说话,也不知道是在自言自语,还是在对柳三燮说。
只是,最后,他才终于遗憾道:
“可惜了,可惜我最后不能亲眼看到这柄剑问世。”
不像是在交代后事,更像是在讨论在哪哪买菜般轻松。
而观其面貌,明明就是张鸦九模样。
虽然同样把自己的灵魂当成材料,可最后,还是带着一线希望,希望能像活着的人一样,有意识地看清此剑模样。
风格既非周剑亦非汉剑之环首,而是以三耳云头为主体。
握着掌心长剑,闭目感受着其中那一道微弱,但极度清晰的意识,柳三燮叹了口气,道:
柳三燮听着对方笑着说着自己死后的一切事宜,眉头皱得那是越来越紧。
“我说的话,你是一个字也没听进去。
说着,他拉住柳三燮,紧着道:“如此,你等我死后……”
然后,恋恋不舍地再看了一眼炉中剑,随即,转身消失。
谁知,张鸦九闻言,直接挥手打断,他指了指天,竟是笑了:
这就让他接下来的话没了依凭,说出来,反倒会让张鸦九觉得受到侮辱。
由远及近,突地闪出好几道人影,将此地团团围住之时,盯着柳三燮,一脸凶厉。
如此……平白丢了性命,那……”
说着,他整个人都兴奋起来,继续道:
你怎么就能确定这法子一定是对的?
“你也看到了,那里,可是最天然的滋阴之地!人死了,灵魂一定会产生的!”
“手工折叠锻造,刃口古法覆土烧刃,符纂刻好,还差最后引灵合刃锤下最后一击……”
最后,他将剑刃、剑柄,连带着流苏都一一组装好,这柄剑,也终于大功告成。
张鸦九肩膀上多了一只大手,柳三燮不知何时走到了他的身后。
“你、我、剑、拘灵遣将、材料,一切的一切似乎老天都帮我规划好了!
如此这般顺手!哪能半途而废!”
“没想到啊,没想到,最后,竟真让你做成了……”
还未等他说完,张鸦九重新转过头,眼里一片清明。
“人死了,灵魂可不一定会存在,除了生前灵魂强度够高的人外,只有在特殊地点,才有几率产生。可是那里……”
剑身宽窄匀称,自剑格起,到刃口收,如水般泻出三条笔直棱线,将其分作四面,映着熹微晨光,闪出道道泛着黑炁的冷芒。
然而,正在他兀自寻思之际……
至少对于这柄剑,张鸦九看得比自己命都重要。
什么意思?众人皱眉无言。
柳三燮听得那是眉头越皱越深,直到听到对方说在自己灵魂入剑后该怎么怎么样时,才忍不住出言打断:
过了好一会,他才默默点了点头,意味不明地问道:
没一会儿,只见一道黑影从天边激射而来。
柳三燮上前,沉默着摇摇头,随即,运起真炁,轻轻覆于其上!
速度明显又加快一截,一点也不顾炉中火焰正烈,一下子就扑了进去。
火焰蒸腾,符纂纹路警示灯一般连连闪烁,更伴着阵阵虎啸,还有那几乎听不见的热切人声,全部裹在一起,最后……变成阵阵黑炁涌出。
随即,他又指了指西方,刚才捕捉山君的位置。
这次,柳三燮没有跟出去,只是抿着嘴立在原地,沉默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柳三燮话到嘴边却一下子住了嘴,抿着嘴没继续往下说。
他笑了笑:“小友,就当是为了这柄剑,最后的引灵合刃,你帮我做。”
铮!刺啦!
随即,他突然反应了过来,皱着眉头,杀气大涨,握住手中利刃,恨声道:
说着,他嘴里就不停念叨着最后锤击之法,手里晃着锤子,绘声绘色得指导柳三燮该如何去做,满眼希冀。
可张鸦九闻言却没反应,反而喃喃道:
“那白面剑客是你?!我那些兄弟呢?!吕良呢?!”
一眼凶厉!
剑名——鸦九!
呛啷!
随着他的真炁灌注,剑刃震颤立止。
张鸦九闻言笑着点了点头,也不知道信没信。
“来的……只有你们?”
只见其上黑炁翻腾,似有两股力量相互纠缠,相互抵消,最后,又相互融合成那一汪如墨的黑!
如此这般,直至过了一夜……
对方谈论死亡,不见悲伤,反而乐此不疲。
剑首硕大,三耳云头形。
可是,当他看见炉中剑刃之时,面上双眼陡然绽出一抹神异色彩。
柳三燮无语,只能拍着对方肩膀,继续道:
柳三燮看着手中剑刃,那锋利刃口处闪过一抹黑光,黝黝的,透出的,却满是煞气!
见此,他按照张鸦九生前所言,屏气凝神,握着锤子,按照其所教之法,裹着真炁,一击而下!
柳三燮见状,却没理他,反而望向四周,沉心静气,似是在感应什么。
“柳三燮?!你怎么在这?!”
柳三燮闻言叹了口气,知道现在说任何话,绝对都打消不了对方这疯狂念头,只能接口道:
“有一个朋友曾说过,即使是灵魂,也同样是人,肉体只是皮囊,灵魂才是精华所在。”
他忍不住道:
“你想这么做?那只是你的猜测,结果如何,你也不确定。何必为了这柄……”
“连到最后,也在帮我!祂,其实也是想看到这柄剑问世的!”
柳三燮收剑入鞘,握在掌心,心中感慨万千……
只是,这人从没考虑到失败的可能,好像一切在他眼里,都能水到渠成一般。
剑格加宽为挡手,极为精巧地制成虎口吞刃式。
这时候,他的观点又变了。
只见柳三燮浑身真炁大涨,裹住全身,顺势将整把长剑紧紧覆盖。随即……
呛啷!
铮!吼!
剑刃出窍!黑炁滚滚涌出,虎啸风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