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朴而略显简陋的屋檐下,少女悠然地坐在青石台阶上。她懒懒披着头发,未束女子发髻。
邬情翘着二郎腿,手中紧握着一块白色的男子里衣。
她将这块布料高高举起,当手绢挥。
邬情大声叫嚷,声音洪亮而富有穿透力:“谁的里衣啊——谁把里衣忘在我的房间里了——”
这话使得守在一旁的和尚们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一个个面红耳赤,心中不禁哀嚎。
“你到底有没有一点羞耻心啊!这是可以喊的吗?”
守着她的和尚们都崩溃了,“你真的是宫里的娘娘吗?”
在邬情房间里发现了空和尚的里衣的那一刻,他们心中的激动难以言表。
同光住持最喜爱的和尚就是了空,要是了空出了什么事,那就该轮到他们上位了。
因此,这些和尚通通守在邬情的门外,以防她跑出去。
出乎他们意料的是,邬情对此事却毫不在意。
她悠然自得,反而还直接拿起了空的里衣,让其在空气中自由地飞扬。
“又白又香的和尚里衣——是哪个俊俏的小和尚的呀——”邬情大叫道。
“求你了!别喊了!”
一群和尚双手合十,哀求她赶紧住口。
佛门重地,万一被哪个上香的百姓听了去,相国寺的名声就完全败坏了。
邬情乐了:“你们先前不是都兴奋得不得了吗?看到我床下有男人的衣服,一个个叫得可欢了。”
和尚们纷纷摇头,如同拨浪鼓般:“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邬情坚决:“我偏不。”
邬情继续挥衣服:“快来认领自己的衣服啊——充满雄性气味的衣服——阳刚味十足——”
和尚们捂着脸:“娘子不要再喊了——”
跟着老远,林贵妃一行人就听到了邬情房前的动静。
【和尚们脸皮怎么这么薄?我不就挥了件里衣吗?搞得像我在甩内裤一样。】
【也不知道是哪个倒霉蛋的衣服被偷了来。】
“此处发生什么事了,如此喧闹?”
林贵妃的声音远远透过来。
“贵妃娘娘!”
听到林贵妃的声音,邬情总算是放下了手里的衣服。
“臣妾有罪。臣妾要告发自己和一名和尚私通,秽乱后宫,罪不容诛!”
邬情见到林贵妃的衣角,眼睛一亮,双膝一曲就跪倒在地。
她双手抬起里衣,递了出去:“这是臣妾与那和尚私通的证据,还请娘娘明察秋毫,为后宫的清净主持公道!”
【这句台词一出,我就问,还!有!谁!】
【也不知道是哪个好心人半夜送衣服过来,太感谢了!回家后我会记住你的!】
一腔怒火的林贵妃只觉得无处发泄:“……你见过哪个有罪之人会主动呈上自己的罪证?何等荒谬。”
邬情低头道:“娘娘,臣妾是自首。”
孙嫔趁机插话道:“贵妃娘娘,您看,邬贵人自己都认罪了。人证物证俱在,您不能偏袒她啊。”
孙嫔最讨厌那些晋位快的年轻嫔妃。
邬情作为宫中唯一一个未侍寝就册封贵人的妃子,吸足了孙嫔的仇恨。
【虽然我是很想死啊,但是死之前,我还是想问一句——孙嫔,为什么会这么笨啊?】
【嫔妃私通是一件大丑事,她不帮我辩护也就算了,还兴冲冲地赶上来落井下石,也是奇人也。】
【孙嫔如果不是在皇上登基前就进府了,恐怕是坐不到嫔位的。】
贵妃、淑妃等能听到邬情心声的人憋笑。
孙嫔气得脸色涨红:“邬贵人,你再敢胡言乱语编排本宫!本宫要你好看!”
邬情一脸无辜,诚恳地问:“孙嫔娘娘?嫔妾什么都没说啊。”
【嫔妾只会在心里不停骂你啦。】
“你胡说八道!明明所有人都听到了——”
“听到什么?”林贵妃马上截断孙嫔的话,警告道,“孙嫔,佛寺之地,不得妄言。”
这是众人闭口不言的秘密,能让孙嫔轻易揭开面纱?
皇上、皇后、以及她自己,都是因为邬情的心声而得到了莫大的助力。这个秘密,她是一定要守住的。
孙嫔不解:“贵妃娘娘?您肯定也听到了。”
“现在重要的是这个吗?”林贵妃眼神身旁那群瑟瑟发抖的小和尚,“你们中间,有谁愿意站出来,告诉本宫到底发生了什么?”
小和尚们纷纷下跪,却没有开口,而是偷偷瞄了一眼同光住持。
“说!”
同光住持冷着脸,吐出一个字。
小和尚如获大赦,快速交代了事情经过:“小僧是负责每日清扫住舍的和尚,今晨在清扫邬娘子的房间时,无意间发现她的床榻正下方藏着了空师兄的里衣。”
“小僧知道此事非同小可,立刻禀报了智慧师兄,并带领众人将此地团团围住。”
“但邬娘子她……”他复杂地看了一眼邬情,“她不让我们拿走了空师兄的里衣,还将衣服拿在手中做旗帜,不停地晃啊晃的,生怕别人不知道……”
众嫔妃噎住:“……”
虽然证据确凿,但又觉得太离谱了。
邬贵人的疯病还没治好?
陆常在冷静分析道:“既是私情,邬贵人又怎会将衣服大张旗鼓地展示于人呢?臣妾认为,其中必有问题。”
琪常在反驳道:“还能有什么蹊跷?邬贵人自己都承认了。”
她福身,急切地说,“贵妃娘娘,兹事甚大,不如先将邬贵人扣押住,带回宫里仔细审问。”
“不必如此大费周章,就在此地审理便是。”林贵妃皱眉说,“了空和尚在哪?”
“回禀娘娘,已经扣住了,正在僧舍呢。”有和尚说。
“去将他带到这里来。”林贵妃说。
邬情琢磨:【其实这个计谋挺不错的。后妃私通乃是大罪,就算没有坐实,为保皇家清誉,也不得不赐死我。】
【但是主事人有一件事不知道。幸好她不知道,要是知道了,肯定不会这么设计我。】
【相国寺的和尚,他全!是!男!同!啊!】
【当朝第一寺庙,不过是同光大师的淫窟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