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哥的安慰和妹妹看似担忧的目光中,二皇子迅速拾起了失落的心情,重新振作起来。
二皇子抹掉眼角的泪珠,大声道:“吉贵人,你别太得意了!你虽然力气大些,但论及真正的武学天赋,那还得看夕颜!”
“你听到了吗?方统领说,我妹妹才是最有悟性的!”他挺起胸膛,骄傲地说。
邬情点头,唇角勾起一抹温和的笑意,“对啊,这不是好事吗?”
她摸夕颜的头,手指在她柔软的头发上滑过。
“记得对你们的妹妹好一点哦。”邬情叮嘱道,“她以后可是要成为大侠的。要是你们不小心惹她不高兴了,小心她到时候把你们打得满地找牙。”
夕颜没有表现出任何反感,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任由那温暖的手掌在她的头顶轻轻滑过。
二皇子哼了一声,很自信地说:“夕颜才不会这么对我呢,我们可是最好的兄妹,她怎么会舍得打我呢?”
他叉着腰,挺胸抬头,又回到了往日那个轻狂不羁的少年皇子模样。
夕颜嘴唇紧闭,一言不发。
和表面可爱甜美的外形不同,夕颜公主的内心反而像是洞窟深处的地下河,阴冷潮湿又布满暗流,一个大意,走进之人就会被她吞噬。
她有些冷漠地想。
不,二哥,她会的。
无论是大哥、二哥,还是至高无上的父皇,只要他们对她不好,等她有能力反抗了,一定会毫不留情地报复回去。
还有吉贵人……
夕颜微微皱起眉头,抬起下巴,在邬情看不见的角度盯着她。
好奇怪。
她为何不像宫中的其他嫔妃那样,对她抱有敌意或是想要拉拢?
或许回去之后,她要和惜文姑姑聊一聊吉贵人。
邬情并未过多揣摩孩子们内心的想法,她拿出怀表,看了看时间。
——距体育课下课,还有一个小时。
什么,你问体育课为什么会这么长?
邬情表示,她只是把当年数学老师占去的体育课时间还回来了而已。
邬情合上怀表,说:“方统领,我还想请教一下轻功的事情。”
相较于刀光剑影、棍棒交锋,邬情对轻功更感兴趣。
毕竟,哪个现代人不想学会飞檐走壁呢?
“你们是不是得打坐修炼啊?施展轻功时需不需要内力相助?”
邬情手指乱动,花里胡哨地掐了几个手诀,“能不能用内力隔空杀人,就是那种,弹指之间就能让对面灰飞烟灭?”
方容安失笑,摇头问道:“贵人平日里是不是很爱看话本?”
“……”邬情沉默。
【他是在嘲讽我吧?绝对是吧!啊啊啊,但是打不过他,好烦。】
方容安解释:“吾辈武者,不过是身体素质略胜常人一筹的普通人罢了。像贵人所说的内功和内力,在这个世上并不存在。隔空杀人一事,臣也做不到。”
方容安接着说:“至于轻功,臣倒是略有心得。以贵人的体质,倒是可以一学。”
才有点失望的邬情又扬起了头,立刻焕发出新的光彩。
邬情狐疑盯他:“真的假的?你没骗我?”
没内力也能学轻功?不可能吧?
方容安点头。
方容安目光转向众皇子公主:“殿下们和公主的体魄尚未达到修炼轻功的标准,学不了轻功,还是继续练习基本功吧。”
皇子们仰天长叹,又回去打拳了。
只要不必枯坐于上书房,与荀夫子一同钻研那些深奥难懂的经文,打拳也不错啊。
夕颜公主也不气馁。
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不积小流,无以成江海。她知道,凡事都要一步步的积累才行。
她走到一处僻静的角落,手持木剑,再次练习起《八极剑》的招式。
方容安则带着邬情走到最近的宫墙边。
“贵人,我们就在此处练习。”方容安说。
邬情抬头。
这是一堵四米高的暗红色墙体,将空地和外界的宫道隔开。墙上的砖块凹凸不平,显然多日未整修过。
这也不意外,此处能被禁军常年征用作为临时演练场地,说明平日里基本无人使用。
邬情说:“统领把我带到这里来,不会是……”
【要借助这堵墙练习轻功?】
方容安点头,“我为贵人展示一番。”
说罢,这位做事完全不拖泥带水的原书男主就身形一动,脚下轻点,在墙上凸起的砖石间连踩三下,整个人便如一片轻羽般飘然升上了宫墙的顶端。
方容安站在墙头俯视邬情:“贵人,您所说的轻功便是这般。”
邬情还是看不懂。
怎么“嗖”得一下,他就飞上去了呢?
她思索着:【方容安没有用内力,他飞到墙头,靠的几乎全都是技巧和身体素质。】
【……等一下,我突然想起一件事。】
邬情低头翻剧情书,随意翻看了几页描述武林高手打斗的段落。
尽管这些角色在打斗中动作激烈、气势磅礴,但她却找不到一句关于武功和内力的明确描写。
宫斗文嘛,武功只是辅助。
【是不是因为原作者没写,这个世界干脆就没有这个设定啊!】邬情找到了真相,欲哭无泪,【怪不得我一点武功都悟不出来,这是只有世界土著才能学会的东西吧。】
方容安从墙上跃下来:“贵人多虑了,轻功不讲究武学造诣,贵人大可一试。”
邬情无奈地点头。
来都来了,试试吧。
她深吸一口气,在原地蹦跶两下,权当给自己热身。
在方容安的注视下,邬情一个猛冲,身影迅速接近墙底。
紧接着,她脑袋一抽,不知道为什么就手脚并用,借助墙面上突出的砖块,以猴子爬树的姿势爬到了顶端。
站到墙头后,邬情眨眨眼。
这感觉好熟悉啊。
她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天,在凌梅苑里想要爬墙的那日,好像也和现在一样,像一只猴子爬来爬去。
站在墙地的方容安沉默:“……贵人,臣方才好像不是这么做的。”
邬情也面无表情地回应:“不知道统领信不信……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要爬。”
奇了怪了真是。
邬情烦躁地挠了挠头,琢磨着如何才能顺利返回地面。
就在这时,她眼角的余光突然捕捉到一个身影。
那是一个俊俏到无法被忽视,又有点眼熟的男人。
【……秦,厉,学?】
【好啊,终于让我碰上你小子了!】邬情气得牙痒痒,久远的记忆从心底被挖出来。
还记得那日在菊园里,这家伙信誓旦旦地保证会将她摧残圣菊的事情告诉皇上。然而,她等了又等,却始终没有等来皇上的斥责。
这个骗子!这个喜欢送后妃情书害人的神金,终于被她等到了!
邬情眼睛一转,马上有了主意。
“哎哟!”
她突然夸张地大叫起来,仿佛受到了极大的惊吓,“我的脚啊,怎么突然这么疼!肯定是崴到了!”
“不行了,不行了,我要掉下去了!小心啊!”
邬情左脚绊右脚,身体一歪,就往宫道的方向坠落下去。
她的动作流畅而自然,仿佛真的是一场意外。
而正在宫道上行走的定亲王微微抬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