邬情的轮廓在黑暗中若隐若现,祥公公一时没认出来她。
他和杏儿都被“阿萨姆”三个字抓住了心神。
阿,萨,姆。
好古怪的发音。
听起来像是洋人的玩意,不会是……西洋传过来的毒药吧!?
他们的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那些金发碧眼、身材高大的洋人,还有他们身上那股刺鼻的味道。
恐惧如潮水般涌来,杏儿和祥公公不约而同地伸出手,紧紧扣住自己的嗓子眼,疯狂地给自己催吐。
邬情心里笑得想死,却只能努力忍住。
【对不起,阿萨姆奶茶,借你的名字一用。】
邬情恐吓道:“这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复合型毒药,它汇聚了当今最尖端的科技,是毒物中的王者。”
她放低声音,仿佛是从深渊的黑暗中爬出的恶魔,带着不可名状的恐惧。
“在这毒药的作用下,没有我的解药,你们将在短短三天内,经历生不如死的折磨。”
“你们的身体将如同被诅咒一般,尖叫、嘶吼、阴暗地爬行、最后暴毙。”
一旁的阮悦很配合地表现出惊恐:“天哪,世间竟然有这样的毒药存在,简直是恐怖到了极点!”
邬情:“不光如此。”
她视线瞥过杏儿和祥公公,似笑非笑:“这份毒,最为阴险之处,在于它能够悄无声息地改变人的思维。其中一味原料,便是你们所熟悉的金汁。”
“但——二位方才应该没吃出来这个味道吧?”
杏儿和祥公公面露菜色。
是的,他们一点也没吃出来。
邬情继续道:“你们的味觉,已经被这毒药所扭曲。更为可怕的是,你们将会逐渐沉迷于金汁的味道,无法自拔。”
“呕!呕!”
祥公公和杏儿听到这句话,更加用力地给自己催吐,仿佛要把整个胃吐出来。
阮悦更是惊恐万分,她掩住自己的嘴巴,眼睛瞪得大大的。
“无法抗拒金汁?我天哪,那他们半夜会不会偷偷去茅厕吃……吃……”
阮悦努力半天,还是难以启齿。
邬情悠悠地叹了口气,非常无奈地说:“小馋猫,拦不住的。”
“呕——”
二人又齐齐干呕一声。
场面一时十分热闹,两个在干呕,还有两个在说相声。
唯一冷静的朱晗菲:“……”
可不可以别说了,她也有点想吐。
“锦绣”姑娘可真能扯。
朱晗菲亲眼目睹,“锦绣”是如何用泥巴和野草搓出的那两个丸子。
……哪里是什么会让人暴毙的剧毒?顶多让人多去几次茅厕。
吐了半天,杏儿和祥公公没吐出“阿萨姆”,反而闹得自己脸色苍白,随时要撅过去的样子。
【好爽,让你们借着我的名字干坏事!】
邬情哈哈大笑,忍不住鼓掌:“吐不出来吧?那我们就来谈谈条件。”
杏儿面色惨白,她倚靠在墙壁上,气息微弱地反驳:“无耻!你可知道我们背后是谁?竟敢如此对我们!”
邬情耸肩:“无所谓啊。反正你们背后的人,不可能是吉贵人。”
她的手轻轻一挥,原本熄灭的宫灯瞬间被点燃。
随着灯火愈发明亮,邬情的面容也愈发清晰。
杏儿傻了。
祥公公也傻了。
两人扣嗓子的动作齐齐一停,没反应过来究竟发生了什么。
这这这,这不是吉贵人吗?!
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邬情提着灯,淡淡地说:“我是吉贵人的身边的锦绣。我们贵人怎么想的,我还能不知道吗?”
“你。”她指着杏儿。
“还有你。”她又指着祥公公。
“你们两个,真是厚颜无耻,竟敢来静怡轩诋毁我们贵人的名誉!”
“想要解除你们体内的‘阿萨姆’之毒,从这一刻开始,你们必须唯我命是从。”
“我问什么,你们便答什么,明白了吗?”
他们还能说不吗!?
如果不解掉“阿萨姆”的毒,他们就会迷恋上金汁的味道……
不行,再想下去,又要吐了。
杏儿和祥公公齐齐跪倒在地,等着邬情的训话。
邬情问:“你们今天把档案都带来了吗?”
祥公公的头垂得更低了,声音里带着几分颤意:“带来了一半,都是第一批秀女的资料,请吉、锦绣姑娘过目……”
说罢,他小心翼翼地取出了一本蓝册子,双手呈上。
邬情接过蓝册子,迅速翻了几页。
【乔潇、严依嫣、刘澜……资料都是对的。】
【我丢的那本名册,可没记录这么多。】
【越来越像惜文做的了,只有她才能碰到这么多档案,哼。】
邬情举起蓝册子,沉声问二人:“这些档案,是谁给你们的?”
祥公公小声地说:“没……没人给我们。”
朱晗菲:“……那是鬼送你们的?”
杏儿急忙摇头,脸上的表情带着几分惊恐与困惑:
“并非如此。这些档案每日都会在固定的时辰,出现在吉贵人卧室后的那个石槽里,我们只需按时去取即可。”
“因为是吉贵人的居所,所以我们理所当然地认为……是吉贵人做的这件事。”
邬情难以置信,声音都拔高了:“吉贵人在你们心里竟然是这种人吗?!”
她痛心疾首。
明明之前在临华殿的时候,大家都很喜欢她。
杏儿赶紧磕头道:“吉贵人的母家私下收了大笔的贿银。奴婢以为吉贵人也是这样的人……”
邬情扶额:“……行吧,我理解了。”
【又是原主的极品老爸老妈。】
朱晗菲问了个很重要的问题:“那么多钱,你们藏到哪里去了?”
一千两银子,它们现在都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