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行”二字让六角赤焰蟒上前问道:“有办法了?”
石武坦诚道:“有!但我这个方法需要在您嘴中实行,您可能会有性命之危。”
六角赤焰蟒听后哈哈笑道:“我都活到这岁数了,死又何妨。要是能在死之前救活王猛,那我也对得起初代宗主罗越了。起码在我有生之年,我不负对他的承诺护好了驭兽宗。”
六角赤焰蟒坚定又决绝的赴死之语让外面兽王宗门人的叫嚣声显得那般孱弱不堪,亦让石武对这头驭兽宗护宗灵兽俯身作揖道:“多谢焰蟒老祖!”
“是我该谢谢你。”六角赤焰蟒问道,“我们现在就开始吗?”
石武回道:“您答应下来是第一步,我还需要完成第二步炼制元婴初期的蓝玉灵液,请您等我一下。”
“无妨,你好了就通知我一声。”六角赤焰蟒说完就开始调息起来。
石武走去关肃他们那边道:“驭兽宗内现在很安全,你们先在这休息会,等等许长老回来后你们也让他带去修炼洞府吧。我要过去广场东边炼制元婴初期的蓝玉灵液,未知因素很多,你们切勿靠近。”
石武说着就想到自己怀里的蓝儿,他放心不下地对夏茵茵道:“茵茵,你可否帮我照顾一下蓝儿?”
夏茵茵欣然同意道:“好的。”
可夏茵茵是同意了,蓝儿却死活不愿离开石武。石武认真地跟它说道:“可能会有危险。”
蓝儿摇着头,用稚嫩的声音回道:“不怕。”
石武见蓝儿紧紧抓着他的衣领,他只好说道:“那你在我炼制蓝玉灵液时得乖乖在我怀里,我会分出一部分灵力护着你。”
“好。”蓝儿只要不和石武分开就行,它立刻缩回了石武怀里。
石武没有办法,只得跟夏茵茵说着抱歉。
夏茵茵虽然因蓝儿不愿被她照顾而感到有些失落,但她也和蓝儿一样想留在这里陪着石武。她问道:“石大哥,我可以在这里看你炼制蓝玉灵液吗?上次在闫公城时我因为要炼化灵膳都没看到呢。”
石武正想说他是首次炼制元婴初期的蓝玉灵液,为了安全起见她还是离远些为好,关肃和林运转却在这时也过来表示想一睹石武炼制蓝玉灵液的风采。
石武无奈道:“你们真是太捧着我了。我可事先说好,要是等等我炼制失败那可都是因为你们给我的压力。”
关肃呵呵笑道:“石道友,那我可得用蓄影石记录下来了。以后闲闷了我还可以拿出来回味回味。”
石武见关肃还真拿出了一块蓄影石,他扶了扶额头道:“行吧行吧,你们稍微离远些。”
石武说罢就飞至广场东边上空,他自纳海囊中取出一只赤色聚灵盆,在将聚灵盆勉强扩展至十丈来宽后他又把纳海囊袋口开至二十丈左右。
一枚高有二十丈中部最宽达到十五丈的海玉桃出现在关肃三人面前。
见石武取出一枚如小山般的蓝色奇果,不要说是关肃他们了,就连闭目调息的六角赤焰蟒都因那磅礴的水属性灵力而睁目注视过去。
他们不约而同地说道:“这是什么灵果啊!”
石武没有去回答他们,而是降至赤色聚灵盆旁边。因为他听到聚灵盆托住这只海玉桃时发出了绷紧之声。他看着勉强托住海玉桃底部的赤色聚灵盆,他真的很怕它会因承受不住而裂开,但现在石武别无它选,他只能尽可能快地炼制完元婴初期蓝玉灵液。
这次虽没有与闫宗烈比试时的时间限制,但情况比之先前还要严峻。
石武不敢拖延地迅速取出十只金丹后期琉璃瓶,在以灵力认主后他心念一动将那十只琉璃瓶齐齐变大。做好前期准备的石武快速上行来到海玉桃上方,他这次依旧打算用线入之法来炼制蓝玉灵液。
石武凝神专注将自身状态调整至巅峰。随后他手掌一触海玉桃顶端,其掌中灵力就化作一道丝线顺着顶端的一根经络进入海玉桃内。石武灵力不断注入,那根丝线亦沿着海玉桃内部的经络分岔游走。约莫过去一炷香的时间,石武分出的灵力在海玉桃底部汇拢合一。在他眼中,下方的海玉桃已经是被他用灵力分隔包裹的一块块大小不一的果肉了。石武没有再去尝试别的路线,救人要紧的他运劲一喝,那只巨大的蓝色灵果内就亮起了一根根赤色光条。里面的赤色光条越来越亮,石武下方的海玉桃若卸下外衣般露出被赤色光条包裹住的全部果肉。
光光是一手线入之法已经让关肃他们看得目瞪口呆,关肃庆幸自己提前拿出蓄影石记录下了这令人叹为观止的一幕。
石武右手轻抬,将被他用火焰灵力分解好的海玉桃带离底部赤色聚灵盆。可那道清脆的咔嚓声还是让石武知道,这只聚灵盆裂了。石武稳定心神先用一道赤色光条将一块巨石大小的海玉桃果肉包裹着送至金丹后期琉璃瓶瓶口。虽然闫宗烈曾言这金丹后期琉璃瓶可盛放千斤灵液,但考虑到海玉桃的品级与外隐界其它灵果完全不一样,石武还是选择先测试一下这些金丹后期琉璃瓶能否承受住元婴初期品级的蓝玉灵液。
石武心念一动间那道赤色光条就开始炼化所包裹的那块海玉桃果肉,紧接着大片纯净的蓝色果液流入琉璃瓶内。待那块果肉中的精华被全部炼化而出,石武看到那只金丹后期琉璃瓶并无异样。对比先前在闫公城炼化的那瓶蓝玉灵液,石武估计眼前这瓶有八十斤左右。于是石武以这瓶蓝玉灵液为参照,操控赤色光条将剩余的一块块果肉移动至九只琉璃瓶上方同时炼化。
九道如天上灵泉般的蓝色果液哗哗哗地流入琉璃瓶中,让关肃他们看得是如痴如醉。
等那十只金丹后期琉璃瓶各自装好八十斤蓝玉灵液之后,那只海玉桃还剩下两大瓣厚实果肉。石武对广场中央的六角赤焰蟒道:“焰蟒老祖,我这第二步大体已经完成。您先尝尝这元婴初期的蓝玉灵液可还够味,等您气力灵力完全恢复,我再用蓝玉灵液将您口中填满!”
“来吧!”六角赤焰蟒张开大口仰道。
石武带着那两瓣海玉桃果肉御空飞至六角赤焰蟒上方。赤色光条炼化之下,那两瓣如巨型山石的果肉内倾落下成片的蓝玉灵液。
六角赤焰蟒咕嘟咕嘟地吞着,一股前所未有的恢复之力自它体内生出。原本皱起的蛇皮开始向外舒展变得紧实,先前那种苟延残喘的疲累感也全部消失,它甚至感觉自己随时可以进行下一次蛇蜕生角,它惊奇道:“你这……这是仙液!”
石武见六角赤焰蟒服下蓝玉灵液后效果很不错,他心中一轻道:“不管是什么,只要对你有效就行。”
六角赤焰蟒道:“那我们何时开始救王猛?”
石武看着外面日阳月阴阵上各种术法兵刃之声,他说道:“那就现在吧,救完王猛宗主我还要出去让兽王宗做一做难题呢!”
六角赤焰蟒点头道:“好!”
石武收回掌中火焰灵力,将炼制完毕后所剩的那些元婴初期海玉桃果肉单独收入一只储物袋内。石武再虚空一抓,远处五只装有元婴初期蓝玉灵液的琉璃瓶来到了他身侧。他对六角赤焰蟒道:“焰蟒老祖,您张开嘴巴后用蛇信把王猛宗主平放于口中。这四百斤蓝玉灵液会给你们提供需要的灵力和气力。”
六角赤焰蟒按照石武所言张开大口将王猛于蛇信上放平,随着石武把那五瓶元婴初期蓝玉灵液全部倒入,六角赤焰蟒蛇蜕生角的感觉越来越强烈。它强忍着说道:“石武你最好快一些!我感觉我即将要进行第七次蛇蜕生角了,我怕我一个没忍住就把这蓝玉灵液和王猛一起吞了。”
石武看出六角赤焰蟒双目中的忍耐之意。他见王猛的身子已经浸没在蓝玉灵液内,他说道:“焰蟒老祖,待我施展化灵之法后你就与蓄林鹿沟通,让它张开王猛宗主的嘴巴。”
六角赤焰蟒还在想着什么是化灵之法时,眼前的石武已经变成了一个全身雷芒闪烁的虚影,一股恐怖气息自它张开的大嘴中蔓延。这股气息亦让先前思绪杂乱的六角赤焰蟒瞬间冷静了下来。
只听那道雷芒虚影内传出石武的声音道:“开始!”
与蓄林鹿保持沟通状态的六角赤焰蟒亦说道:“开始!”
六角赤焰蟒蛇信上的王猛随即听命地张开了血红双唇。
果不其然,在王猛张嘴之后,其嘴上的血咒就立刻爆开,而此时雷灵状态下的石武已经将那朵被他灵力包裹的玉清花送入王猛体内。
周围的一切在石武眼中都是极为缓慢的,可这种缓慢对于他来说就是一种心理上的煎熬,因为他会比这里的人先知道结果。
石武看到王猛嘴唇正中位置的血咒正向外爆开,但他不敢轻举妄动。关键的四步都已经达成,剩下的就看玉清花到底能否解开这灵毒了。
王猛体内已经没有一丝血色,他体表上赤芒大放的血咒都在争前恐后地向外呈爆破之状。
可玉清花的突然出现,加上外面六角赤焰蟒与蓝玉灵液的灵力供应让那些夺灵血咒散灵毒又趋之若鹜地回到了王猛体内。它们都争先恐后地向那朵有着六瓣白色花瓣的玉清花扑去。
那朵玉清花没有任何抵抗地任由那些灵毒扑上来,没有覆盖住花朵的那些灵毒就继续向外疯狂吸摄灵力。可还没等那些覆盖在玉清花上的灵毒将其蚕食,玉清花上如宝石般的蓝色颗粒突然变为了红色!六道细小漩涡自那六颗红色颗粒内生出,玉清花上那些灵毒毫无抵抗之力地先被吸入漩涡之内。剩下的灵毒一见不对都慌忙向外逃窜,可此时已经由不得它们做主了。那六道细小漩涡内的吸摄之力再增,即便是一滴一丝灵毒都不放过。外面血人状态的王猛也在灵毒消失的过程中恢复了正常肤色。
待最后一丝夺灵血咒散灵毒被吸入细小漩涡,那朵玉清花也随着六道细小漩涡消失不见。
已经提前看到王猛血咒消失的石武彻底松了一口气。他心中暗道:“公孙大哥!我救回了王猛宗主!”
第二个发现王猛灵毒已解的是蓄林鹿,与王猛肉身融合的它可以说是亲眼目睹了玉清花的解毒过程,它无比震撼于这朵灵花的效用。
六角赤焰蟒感受到躺在它蛇信上的王猛并没有化作一滩血水,蓄林鹿也在同时传来声响道:“老祖,主人身上的灵毒已经被那朵灵花清干净了!”
六角赤焰蟒兴奋道:“太好了!”
六角赤焰蟒的洪亮嗓音在王猛耳边一震,昏迷半月有余的王猛皱眉嘶了一声,终于缓缓睁开了双眼。他看着前方模糊的身影,下意识地喊道:“小冶?是你来接我了吗?”
石武收回化灵状态道:“王猛宗主,我公孙大哥说你还不能死,让我过来救活你。”
“公孙大哥?”王猛听到这略熟悉的声音,又仔细看了看前方之人的面容,他有些不确定道,“你是……石武?”
石武作揖道:“忆月峰大弟子石武参见王猛宗主。”
王猛觉得这一切都不太真实了。他缓缓起身,发现自己正坐在六角赤焰蟒的蛇信上,而他周围都是蓝色的液体。他问道:“我是在做梦吗?如今拜月宫镜花之术的位置只有我一个人知晓,可我并没有通知柳菡师妹啊。”
石武笑了笑道:“王猛宗主,我在三十一年前就外出游历了。前面我于外隐界东部处理与莲花宗的一些事情,后听闻驭兽宗有难我就带着同门匆忙赶来相助。”
王猛还是没有缓过来,这时候六角赤焰蟒却嫌弃地把王猛连同那块黑白令牌一同从蛇信中甩了出去:“在我嘴里躺了半个多月,把我蛇信都躺发麻了。你还叨叨叨地,信不信老祖一口把你给吞了。”
王猛一个踉跄落在广场砖石上,他拿着日阳月阴阵的黑白令牌抱怨道:“老祖,我怎么着都是个病患啊,您能不能轻点。”
可王猛一说完就发现自己体内不仅灵力充盈,就连双臂内的气力都比以前只多不少,他诧异道:“这又是怎么回事?”
六角赤焰蟒知道王猛灵毒已消,在蓝玉灵液的效用下亦有所收获。它不理王猛的疑问,对自己嘴里的石武以同辈之礼说道:“石道友,王猛也救回来了。你看剩下的这两百多斤蓝玉灵液你要怎么处置啊?”
石武知其意地笑着回道:“既然是在焰蟒老祖嘴里的,那自然归您了。您冒着身中灵毒的风险去救王猛,您受得起。”
六角赤焰蟒就等着石武这句呢,它一口将嘴里的两百多斤蓝玉灵液吞下,随后它对石武低首谢道:“石道友!老夫这次借你的仙液再得蛇蜕生角之机,此等大恩老夫来日定当报答于你!”
石武作揖回礼道:“焰蟒老祖客气了。您蛇蜕生角在即,不如先去下方蛇道之中,我保证这里不会再有危险。”
见识过石武能为的六角赤焰蟒说了声多谢后就向广场西方游去,进入了它那条专属蛇道。
场中的王猛摸了摸自己的光头,他觉得自己这一中毒好像错过了很多事情。就在他准备相问石武时,他看到石武对他行了个礼后先飞去了广场东边。
石武看着那只底部开裂的赤色聚灵盆。这是北部珠光阁抬高了数十倍价格卖给他们拜月宫的,亦是他对杜子嘟记恨的缘由,认为他们珠光阁就是那种坐地起价的可恶商人。如今这聚灵盆毁了,其中承载的怨念和那些在忆月峰上做金丹期金露玉灵肉的记忆都像是要从这条开裂的口子中溜走远去一般。石武不知道自己为何会有这种感觉,但这感觉确实出现在他心中。他想将这聚灵盆变小收回,却发现先前的咒语已经无用。他只好把纳海囊袋口开至十丈,然后把这只聚灵盆收了进去。
石武怀中的蓝儿先前一直都乖乖地缩在那里,现在它感应到石武复杂难名的心情,它钻出石武领口道:“不心。”
“是不要不开心。”石武纠正蓝儿道。
蓝儿努力学着石武的话语道:“不不开心。”
“呵呵,你真是越来越长进了。”石武笑着揉了揉蓝儿的小脑袋,将剩下的五只琉璃瓶收在了另一只储物袋中。
石武领着夏茵茵关肃他们过去了王猛身前,在一一介绍过后,王猛知道石武此次是和在外新收的拜月宫门人一起过来的。
王猛对他们作揖行礼,感激他们舍身营救之情。
石武他们齐齐回礼,石武更是说道:“王猛宗主无须客气,要是我公孙大哥在,他亦会奋不顾身前来相救的。”
“小冶,哎……”王猛心中浮现起公孙冶的模样,他拍着石武的肩膀道,“你也别王猛宗主王猛宗主的叫了,我虚长你些岁数,以后我叫你小武兄弟,你叫我王大哥就行了。”
石武也就直接说道:“好的,王大哥!”
许寅也在此时回到了广场上,他看到王猛正在拍着石武的肩膀,他不敢置信地揉了揉眼睛,待确定那真是王猛后,他大喊道:“宗主!”
王猛看到许寅飞奔过来,他也是一把抱住许寅道:“怎么样,你宗主福大命大吧。”
许寅老泪纵横道:“嗯!宗主福大命大!福大命大!”
说完,许寅还因太过激动不住地咳嗽起来。
王猛看出许寅身上有伤,他怒问道:“是谁伤的你!不是不让你们出去冒险嘛!”
许寅摇头道:“属下无碍!说起冒险,这次幸好徐辉杰替您去迷雾之森找寻玉清花,否则也遇不上石道友他们。”
王猛正要询问自己中毒期间发生了何事,现在听到徐辉杰为自己去了迷雾之森,他又未见徐辉杰在此,他担心道:“徐辉杰如何了?”
许寅道:“他虽然身受重伤,但并没有性命之危。我方才带他过去洞府疗伤,如今正在打坐之中。”
“没有性命之危就好。”王猛放下心来后问许寅道,“这些日子到底发生了何事?”
许寅于是就把除他们对石武等人误会出手和方才他也没见到的石武施救过程之外的事情全部告知了王猛。
王猛听后感慨不已:“福兮祸之所伏,要不是我当年救下徐辉杰,我现在已经道消身殒了。”
王猛随即问向石武道:“小武兄弟,你现在是何修为?”
石武回道:“可杀元婴期。”
王猛拿起那块黑白令牌哈哈笑道:“那你可要与我一同出去冲杀一番?”
石武还未回答,许寅脸上就现出了担忧之色。
石武说道:“王大哥你灵毒方才解开,应当好好休息。在你未醒之前我已在焰蟒老祖和许寅长老他们面前说了,外面那些兽王宗门人给我制造了这么多难题,现在也该轮到我给他们出一道难题了。”
王猛生怕石武吃亏,他劝道:“小武兄弟,兽王宗由十七个宗门合并而成,其自身元婴修士就有十一名之多。圣魂门那边更是派来仇险这元婴后期和另外两名元婴中期修士坐镇,实力不可小觑啊。”
石武道:“王大哥放心,我不会留下活口的。还请王大哥开启正上方的阵法屏障。”
王猛惊疑之下还是用黑白令牌开启了上方的日阳月阴阵。
“化灵!”石武体内所有灵力全部转化为雷霆之力,一个全身蓝芒闪烁的雷灵出现在众人面前。
王猛眨眼之间,石武所化的蓝色雷灵已经消失在原地。
王猛怔怔道:“小武兄弟说的可杀元婴不会是连元婴后期都算在内吧。”
许寅这才把石武他们过来驭兽宗时他和六角赤焰蟒、花斑猛虎以三式杀招打在石武身上的事情告知王猛。
王猛抬首望天,他觉得今晚的夜色中多了一抹血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