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凌和叶妙语最后在大厅后面的地牢里找到了花洛瑶。
找到她的时候,她正绷着小脸,将一具少年的尸体拖到地上放平。
而她面前的地上,已经整整齐齐躺着一排尸体。
有她的父亲,有她的母亲,有她的爷爷、奶奶等等。
每个人的脸上,还带着临死前的恐惧。
花洛瑶没有哭,直到看见寻来的楚凌,眼眶才一下子红了。
但即便如此,她还是咬着嘴唇,拼了命忍住涌出的眼泪,并且倔强地不让楚凌帮忙,将那应该是她表哥的尸体放在地上躺好。
二十多具尸体,这是她全部的家人。
今天早些时候,他们还都是有说有笑,处在前去新家的路上。
一天不到的时间,就全都变成了冰凉的尸体。
花洛瑶没有多说话。
十一二岁的少女仿佛一夜长大,之前还有的稚气,此时几乎不见。
她跪下来,对着家人深深磕了三个头,然后起身面向楚凌。
“楚凌大人,我想跟您学剑。”
楚凌心里其实是同情花洛瑶的。
但是对于她来讲,这个年龄再开始学剑,已经晚了。
见楚凌犹豫,花洛瑶脸色更加苍白:“楚凌大人不同意,那一定有楚凌大人的原因,不过即便这样,我依旧要履行之前对大人的誓言。”
楚凌疑惑:“什么誓言?”
花洛瑶坚定道:“我之前发过誓,只要楚凌大人能够为我报仇,那我就终生为奴,侍奉楚凌大人。”
楚凌记起来,最开始遇到
花洛瑶的时候,她的确说过类似的话。
但是当时自己真没有放在心上。
“誓言这件事再说。”楚凌摇头拒绝,“我不需要人照顾,另外你也谢错人了,帮你报仇的人是叶师姐不是我。”
叶妙语淡淡道:“狂风寨几个头领,都死在你手里。”
楚凌:“……”
疯婆子你这是什么意思?
花洛瑶盯着楚凌,神情十分坚韧,大有一副以后都要跟着楚凌的架势。
楚凌眉头微蹙:“还是那句话,我不需要你的照顾,而且我也没有办法安排你的生活。”
“我的指责是侍奉大人,不需要大人安排我。”
“跟着我很危险。”
“我的命是大人救的,能为大人死是我的荣耀。”
对方这斩钉截铁的态度,让楚凌一时间脑壳子有点疼。
对付敌人他很拿手,一剑斩下去就是了。
要是一剑不行,那就再来一剑。
而眼前这个女孩子,总不能把对方杀了吧。
楚凌暗暗瞥向叶妙语想要求助。
结果叶妙语这一刻高冷到不行,看都没有看一眼花洛瑶,大有一副与我无关的架势。
楚凌想了想,道:“那你想好了,我一没有家族,二没有门派……”
说到这里,他感觉叶妙语的方向有一道目光落在自己身上,于是他不动声色补充道:“现在只有一个关心我爱护我的师姐。”
被凝视的感觉随即消失。
真是个奇怪的疯婆子。
楚凌继续道:“反正我现在甚至可以说是无家可归,
你跟着我只有吃苦的份。”
“能够跟随大人左右,是我的福分。”
“而且我随时可能陷入危险的境地,很多时候无法顾及你的安全,甚至可能在一些时候,我因为要自己脱身,从而舍弃你。”
“无论大人对我如何,我都只有感激。”
“……”
该提醒的都提醒了,话已至此,楚凌也就懒得再说什么了。
回去之后,先把她交给卓音涵吧。
淬剑阁那边,至少可以给她提供一个临时的住所。
至于女仆什么的,楚凌压根就没考虑。
不过现在既然答应暂时收留花洛瑶,楚凌觉得有件事还需要和她强调一下。
“花洛瑶。”
“大人请吩咐。”
“以后不要叫大人了。”这个称呼让楚凌觉得很奇怪。
花洛瑶想了想,轻轻柔柔道:“是,少爷。”
楚凌还在元华镇分支,并且如日中天的时候,族人们的确会称呼他为楚凌少爷。
不过现在再听到这个称呼,楚凌心中已经没有了丝毫波澜。
至少比大人听着顺耳一点。
“安葬了家人后,你就先随我去青木城吧。”楚凌对花洛瑶吩咐完,转身看向叶妙语。
叶师姐依旧是高冷的眼神高冷的表情:“我有另外的事情要处理,希望不久后可以在藏锋剑府见到你。”
说完,叶妙语化作一道紫色电芒,乘着夜色离去。
楚凌看看一旁的花洛瑶,小丫头目光追寻着叶妙语离去的方向,充满了仰慕。
……
第二天早上的时候
,青木城的城门前,出现了小王掌柜、李大彪和幸存的奴仆。
三个人看上去都格外萎靡。
小王掌柜和奴仆是普通人,昨晚的经历对他们来说是绝对的噩梦和折磨,这一夜他们是强撑着赶路的,到了此刻,两人脚步虚浮,看上去随时都会倒地不起一般。
李大彪虽然是剑修,但是昨晚生生挨了一剑,重伤未愈,一路颠簸也让他累的够呛。
不过三人不敢懈怠,进了城之后,就径直前去了城中的淬剑阁。
淬剑阁的伙计接待了他们。
不过听他们三人说要找一个叫卓音涵的人时出了意外,伙计表示不认识这个人,淬剑阁里也没有这个人。
但是小王掌柜坚信自己没有听错。
那位强悍的剑修大人说得清楚,是青木城淬剑阁的卓音涵。
见对方信誓旦旦,并且还涉及运送货物,伙计不敢怠慢,立刻去请了掌柜出来。
掌柜听小王掌柜讲明缘由,先是道了歉,然后讲明了缘由。
原来卓音涵并非青木城淬剑阁的专属淬剑师,所以伙计并不清楚她的身份来历。
至于小王掌柜要现在见卓音涵,掌柜表示今天不太凑巧。
卓音涵因为不是淬剑阁的专属淬剑师,所以她不需要每时每刻在淬剑阁待着,淬剑阁也没有权力要求她这么做。
事实上,卓音涵前天就离开了淬剑阁,暂时不清楚她去了哪里。
不过话虽如此,掌柜也给小王掌柜提出了两个解决方案。
一是他
们在这里等候卓音涵回来。
二就是他们先将货物留下,然后去城中落脚,等卓音涵回来后,淬剑阁再派人去通知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