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坊火光冲天,浓烟滚滚。
这么大的火,已没法扑灭。
幸好周围是田地,殃及不到别人家。
“这……”
陈浩姥爷痛心疾首。
“到底怎么回事儿?!”
刘贵文抓住弟弟刘贵成衣领,情绪激动。
以往陈浩姥爷大舅,轮流在油坊值夜。
今晚刘贵成见老爹和大哥喝多,便让两人在家里睡,他来油坊守着,却出了这么大乱子,此刻既后怕又自责。
他无言以对。
“说话啊!”
刘贵文大吼。
灰头土脸的刘贵成道:“我不晓得火是怎么烧起来的,要不是浓烟呛着我,我及时醒过来,十有八九被烧死。”
轰!
燃烧的油坊坍塌。
火焰翻腾,火星子纷飞。
刘家人后退数米,心情无比沉重。
陈浩也皱着眉头,倒不是心疼油坊,在想是否人为纵火。
杵在刘家人身后的田彩英,忍不住撇嘴,多少有那么点幸灾乐祸的意思。
这世上不乏内心阴暗的人,乐见比自己强的人倒霉,哪怕这人是亲人。
“村长来了!”
有人嚷嚷。
众人侧目。
村长赵宝带着三个儿子、女婿,背着双手,面无表情走过来。
围观村民为赵家人让路,明显心存畏惧。
“我家的油坊,是不是你们赵家人烧的?!”
陈浩小舅刘贵成冲上去,怒指赵宝。
两年前,刘家刚弄油坊,赵宝带人打砸,双方起冲突,惊动县局,从那时起两家人结下梁子,所以刘贵成怀疑赵家人放火。
“你家油坊失火,关
我们什么事?!”
“大半夜,我们一家人好心好意来救火,你却血口喷人!”
“别指我爹!”
赵家老大老二老三瞪眼吼刘贵成,赵老三还推搡刘贵成。
刘贵成怒而挥拳。
两人扭打。
陈浩反应最快,上前拽开两人,挡在小舅刘贵成身前,盯着赵家人,道:“如果是你们赵家放火烧油坊,我不会放过你们。”
“小崽子,你算什么东西,老子现在就揍你,看你能怎么的。”赵老三气焰嚣张,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要砸陈浩。
赵宝没阻止三儿子。
忍了老刘家两年,今晚他不打算再忍,心想:开瓢,见点血,刘家人才懂得敬畏。
陈浩抬脚踹倒赵老三。
赵老大赵老二大怒,扑向陈浩。
结果毫无悬念,陈浩干净利落撂倒赵老大赵老二,却未展露太过吓人的手段,并非心慈手软,是怕吓到自家人。
尤其他姥爷姥姥都在场。
“你……你们等着!”
赵宝脸色铁青,指了指陈浩,又指老刘家其他人,当众受辱,他在心里发誓弄死这一家人。
赵老大赵老二赵老三爬起来,咬牙切齿盯着陈浩。
“走!”
赵宝厉喝一声,转身离去。
“小崽子,你等着!”
赵老三恶狠狠往地上吐口水。
灰头土脸的赵家人走了。
围观的村民,默默瞅着刘家人。
最近,他们都听说,向着老刘家那位县长落马了,新任县长是赵宝的远房侄子,再者,赵宝能在刘家沟横行十几年
,是仗着亲大哥退休前是县局一把手,亲侄子是县里的狠人。
如今赵宝有远房侄子和亲侄子撑腰,老刘家要完!
刘家人怀疑赵家人放火,都很愤怒。
“油坊里还有很多胡麻油,这一把火连油坊带油烧掉咱家二十万……”陈浩大舅刘贵文痛心不已。
“重建油坊,还得投入十来万。”
陈浩二姨刘丽珍叹气。
陈浩姥爷姥姥脸色愈发难看。
“姥爷,姥姥,大舅,二姨,小舅,我出五十万,咱们弄更大更好的油坊,以后咱们的油坊会成为镇上乃至县里,响当当的企业。”
陈浩这话在场所有人都听清。
五十万。
多数村民倒吸凉气。
对他们而言,这是一笔一辈子赚不到的巨款。
“这小子谁啊,口气这么大?”
“这是刘家大闺女的儿子,当年全省高考状元,考进了青华,据说炒股做生意赚了大钱,刘家的油坊就是他出钱弄起来的。”
“怪不得。”
“人家开的那辆车,一百多万。”
“一百多万的车,有这么贵的车,镶金了还是镀银了?”
“他再有钱,如今也弄不过赵家,县长和赵家沾亲带故,县长那可是百里侯,古人说破家县令,可不是随口乱说。”
“也是,有钱不如有权。”
村民们交头接耳。
“五十万?”
田彩英瞪眼瞅陈浩,越发觉得陈浩抠门,只借她十万,旋即担心,陈浩出五十万重建油坊,能不能再拿出十万给她。
“浩浩,别忘了
姨姥那十万。”
田彩英说出这话,刘家人无语。
刘家油坊烧掉,损失这么惨重,这位亲戚漠不关心,只在意能不能借到钱。
陈浩冷冷瞧一眼姨姥,毫不掩饰内心的厌恶。
“现在怎么办?”
刘丽萍问儿子。
“打电话报警……”
陈浩拿出手机,发现手机没信号。
刘贵文道:“手机在镇上能用,镇上有公用电话,村长办公室和供销社也有电话,不过赵宝肯定不让咱们用。”
“大哥,咱家不是装了电话吗?”
刘丽萍蹙眉瞅刘贵文。
刘贵文苦着脸道:“咱家的电话装在油坊里,这不是烧了嘛。”
“明早我带刘洋去趟镇上,开车来回也就一个钟头,你们都回去休息,我守在这里。”陈浩要守着烧毁的油坊,防止有人破坏现场。
人为纵火,尤其用汽油柴油纵火,可能留下痕迹。
明天,他让丰川市局刑侦科介入调查。
陈浩姥爷道:“你好不容易回来过节,怎么能守在这里,你回家去,让刘凯刘洋守在这儿!”
刘凯,陈浩大舅刘贵文的大儿子,也是老刘家长孙。
“姥爷……”
“你非要守在这里,我们都在这里陪你。”
陈浩姥爷态度坚决。
陈浩只好顺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