搂着秀娘哄了好一会,林立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厂子里上工的村民,正在闹罢工。
起因是村里人忽然听到传闻,说官府不久会发下改良过的新的犁耙,每户人家按照人头,每人可以多开垦十亩地。
村里人先是开心,可马上大家马上就担心起来。
多一倍的地是好事,可相应地也要多一倍的赋税。
一个人真能照料出多一倍的地吗?
大家吵吵嚷嚷的,不知道怎么就传出了谣言。
说林立雇佣村里人赚了好几万的银子,就给上工人几百文的工钱。
还说耕地一旦扩大,大家只要侍弄好自己的地了,好日子就起来了,根本没必要给林立干活。
最主要的就是,他们替林家赚了好几万的银子,林家才给他们多少工钱啊。
如此,上工的人也开始不安分起来。
就在前日,竟然有一半人请了假,说是要开荒。
真要是开荒也没啥,林立早早就买了不少牛,准备开荒耕地时候借给村民用的。
但分明是没到开荒的时候,就连新的犁耙也没有发下来,甚至是不是每人多了十亩地也说不好。
秀娘昨天去了村子里,和大家说该上工先上工。
可好话赖话说尽了,不但请假的没有上工,就是来上工的人也不好好干活了。
都嘀嘀咕咕地说着白糖一斤可是要十两往上银子,给他们一个月才几百文钱。
赵村长也找了秀娘说,不知道是谁在城里打听了,说大家私下里好像商量好了,想要让给增加工钱。
用他们原话是说,林家吃肉,总得让他们干活的人喝着汤吧。
秀娘气不过,和村长说,若不是林立给了大家上工的机会,大家哪里能赚到工钱。
结果就是,今个一早,本来来上工的人也不来了,糖厂油厂全都停工了。
“二郎,都是我不好,你不在家,我家都没有管好。”
秀娘的眼泪又流下来了,“崔哥说先不要和爹娘说,怕得娘着急上火。
我也想等你回家了再说的,可我,我忍不住了……”
林立听完笑了,捧着秀娘的脸哄着:“停工就先停工了,咱不生气啊。
咱家现在也不靠糖厂、油厂赚钱。咱家还有银子呢,犯不着生气气着自己。”
秀娘气性大,听了恨恨地道:“二郎辛辛苦苦的,给大家能赚钱的机会。
他们不知道感谢二郎,还这么说你,我气不过。”
林立安慰地拍着秀娘的后背:“我知道,停工就停工,先歇一阵子也可以。”
“可是……”
林立凑上去,轻轻亲了下秀娘的唇角:“可是什么,咱家又不缺银子。”
林立搂着秀娘,着实地亲了一会,直亲得秀娘微红着脸,闭上了眼睛。
林立的心里却是雪亮,村民这是被人蛊惑了。
村子里的人一直淳朴,且林立在村子里开厂子,免费教孩子们读书,到如今村子里几乎家家户户都受益了。
他给村民的工钱不低,过年还发了不少福利,按说,村民们是不会生出这种想法的。
论工钱,他给的和在城里上工的工钱都差不多。
且厂子里的伙食还好。
可就在他来学院这几天就能闹出这事来,还说什么是大家帮着他赚钱这话,分明就是有人挑衅。
谁呢?
远在北地的王爷?还是学院里的江峰?或者是被自己落了面子的马秀才?
王爷应该不屑于做这等龌龊事,再说他现在该操心的是北匈奴老单于的生死,未来的边境之乱。
江家也不应该,毕竟他才是江家与王爷之间谋略的牺牲品,江峰也没有必要背后阴他。
也不大像是城里的商户。
他加工的白糖根本不在永安城内直接出售,只是自家饭店里用。
一直计划开个铺子,最后也没开,只在酒楼内对食客卖些粉条粉丝之类。
所以不存在挡了谁的财路之说。
他唯一明面上得罪的就只有马志成马秀才了。
难道是他?
林立搂着秀娘坐在他怀里,给她讲学院里的事情。
说学院食堂的饭菜不如家里的,还好师父给他开了小灶,什么都能吃到。
又说师父那里的被褥很是柔软,回家里一定也要买上一套,让秀娘睡睡。
又说起自己的算筹被先生夸奖了。
秀娘听着,眼睛亮亮的。
“学院里还有位公主,比你的年纪都小,上次你送来的糕点,我给了小公主一份,她很喜欢。”
秀娘睁大眼睛,“学院里还有女学生?还是公主?”
林立点头,“是啊,听说是北匈奴老单于的女儿。”
忽的想起老单于病重,暗暗叹了口气,“她一个人来咱们大夏三年了。”
秀娘不明白地道:“为什么北匈奴的公主要来咱们大夏?”
林立道:“对外是说公主喜欢大夏的文化,可我想没那么简单。
不过和咱们平民老百姓也没有关系。”
秀娘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林立只捡好听的说,有给秀娘讲了《诗经》的关关雎鸠,还有学的《周易》占卜。
赶在天黑之前回到了家里。
林立从学院回来,家里自然是热热闹闹的一起吃顿饭。
饭后林立找了崔亮到书房内,详细问起来村子里的事情。
崔亮道:“从有村民不上工,我就打听了,这些话是进城的人听到的闲话。
应该是特意说给村民听的,村民们觉得有道理,回去就传开了。
我也让人扮做村民在城里转了一圈,没听到人说什么。”
林立点点头:“我在城里做的事,稍稍有心就能打听到。
但是找准了村民进城时候说这些,得很有心计又手里有人。
从进城以来,我得罪过的就只有马志成,你查查他最近在做什么。”
崔亮答应着。
林立又问道:“村子里那边,你有什么看法。”
崔亮哼了声:“少爷还怕招不到人手?少奶奶娘家那边,说来人就能来人。还有大姑奶奶那边。
实在不够用,也可以买几个人。少爷对村民那么好,他们真是得寸进尺,忘恩负义。
实在不行,咱们把糖厂油厂搬庄子那边。
少爷,车子我都安排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