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寿送礼,不是很熟悉的,首选金银玉器,而熟悉的人家,选择寿礼就要费心思了。
欧阳少傅与故去的老永安侯是老友,送礼物就要费心了。
当然也是可以随众人一般送上珍珠、玉器,但总是觉得差一份心意。
因此林立提议送个生日蛋糕的时候,少傅立刻就同意了。
只不过,这生日蛋糕也并非单纯的就是一个蛋糕,眼尖的人发现,寿星手里的拐杖,材质是玉石的,另一只手托着个硕大的雪白的珍珠。
最上层蛋糕上的花朵,竟然也是翡翠雕刻的――这些难为王永山短时间内如何找到的了。
老夫人开心得都合不拢嘴,招呼着推车的两个小丫头上前,一人赏了个金豆子。
又对欧阳少傅道:“让少傅大人费心了。”
欧阳少傅笑呵呵地道:“这都是小徒的主意。”
夏云泽在上首含笑问道:“生日蛋糕,可有什么寓意?”
林立欠身道:“回太子的话,生日蛋糕以小麦、鸡蛋、牛奶、白糖等物精心制作而成,代表着我五谷丰登,幸福平安。
参与宴会者共同品尝香甜可口的生日蛋糕,便也是能沾染到寿星的福气,也是与寿星一起共享快乐的意思。”
夏云泽闻言,转向老永安侯夫人:“如此,孤可是要向老寿星讨要份福气了。”
谁不愿意被人恭维有福气?老妇人闻言笑得合不拢嘴,一边夸赞着太傅有个好徒弟,一边找人分发生日蛋糕。
王永山亲自动手,将最上层的生日蛋糕完成地放在托盘上,送到首位。
吕博亲自切了三角形的几块,先送给夏云泽,再捧给母亲。
之后每个人面前都摆放了一块生日蛋糕,难为王永山手巧,每一份生日蛋糕还都正好带着一个红月季的奶油图案。
此刻再有舞女上场,宴会上的气氛被推到了个小高潮。
林立跪坐在师父身后,微微松了口气,他知道,这次祝寿,他的任务已经完成了大半。
见到了夏云泽,名声也借江峰之口宣扬了,坐在师父身边,不用师父提点,众人也都记住了他,更何况太子殿下还和颜悦色地钦点了他回话。
宴会过半,夏云泽先行告退,老夫人也到隔壁女眷处,宴席上的众人明显都轻松起来。
这等宴会,除了给主家祝寿,也是权贵之间互相结交,带自己子孙后辈结交的一种方式。
有人上来与少傅敬酒,少不得夸赞林立几句,询问其年龄,待到听说家里早有一房夫人的时候,不少人面露失望之色。
话题自然又说到了守护永安城上,林立更加谦逊低调,林立的《青松》自然也被人拿出来再夸赞了一番。
然后话题才逐渐转移到其他人的身上。
林立跪坐着,几乎没有怎么触碰面前的食物,只是吃了一块生日蛋糕。
面上要一直保持着和煦温暖的微笑,见到长辈要起立行礼,长辈离开也要恭送。
宴会这一个时辰里,脸都笑僵了,也不知道躬了多少次身。
终于等到了宴会的结束。
步出永安侯家大门,与主人家再一次施礼告辞,坐上马车上的时候,林立才在心里松口气。
然而是和师父坐在同一辆马车上,还要保持着正襟危坐,丝毫不敢造次。
欧阳少傅微微一笑道:“勉之,今天大家都看到了太子殿下对你的主意,太子殿下明日要你去东宫的消息,现在也已经传开了。
哦对了,昨日京城茶楼里就有说书人讲永安城守卫战,之后几天还有边关战斗。
林秀才这三个字出现的频率会很高。”
林立苦笑道:“师父,弟子没想自己名字要频繁出现在说书人口中的。”
欧阳少傅道:“太子殿下这是要将你推到众人面前,为你提前造势。
不然,你一介秀才,只有为师弟子一个身份,别说想要进工部发展,就是进东宫,都得有人不满。
这是其一,其二就是,太子殿下这也是明明白白地告诉所有人,你是东宫的人。
我欧阳家,也是从此要站在太子这边。勉之,太子殿下很看重你的。”
林立道:“弟子心里还是惴惴的。”
林立在边关时候,能在王府里游刃有余,是因为在王府里他几乎只用面对夏云泽一个人。
且他在铁匠作坊里的时间,要比在王府里多多了。
可明日进入东宫之后,一切都是陌生的,也与在边关时候不一样了。
欧阳少傅笑道:“户部、兵部,如今都站在太子这边,刑部一向都忠心于圣上。
你去了工部,瞧着太子的意思,应该不是要从小小的侍郎做起。
你在永安城的和边关的功绩,都要折合成这次的官职了。”
林立这才明白夏云泽为他造势的真正目的。
“不过,你现在是木秀于林,行高于人,一举一动都容易落人口实。”欧阳少傅道,“自古治国先能持家,家里那边,也要好好安排了。
我与管家说了,给你物色个管家,等你的官职下来之后,家里该有的排场也要有起来。
很多时候,不是你需不需要那么些下人伺候着,而是要把规矩做给别人看的。”
马车颠簸了下,欧阳少傅的身体晃动了下,林立忙伸手去扶。
欧阳少傅坐稳了,好一会接着道:“太子册封之后,京城外大军也会陆续撤走,为师也要回月华书院了。
唉,京城里虽好,可应酬是免不了的,哪里有在书院里自由自在。”
林立道:“师父,弟子才与您学习不足两个月。”
欧阳少傅哼了声:“你虽然是我亲传弟子,可也是我所有学生中,跟在我身边学习最短的。
你还是秀才,就要入宫为官,以你的性格,进入工部不会闲着,以后就更不会有时间静下心来读书了。
我收你这个弟子啊……想要圆了个科举金榜题名的梦,估计是不可能的了。”
林立赫然,内心里全是愧疚。
就听到师父接着道:“勉之,师父这里也有些话一直想对你说。”
这么说着,欧阳少傅却又迟疑了。
林立心中狐疑,却没有敢催问。
师父对他说的做的都很多了,还有什么会让师父这般为难到迟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