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夏的夜晚是没有宵禁的。
大夏的夜晚,一半是灯红柳绿,一半是黑夜笼罩。
林立到底还是喝多了。
只是他的喝多,还是自己晓得的喝多。
林立摇摇晃晃地去了净房,那身为舞者魁首的女子竟然还跟着伺候。
林立坚决地将人推了出去,双手与女子的身体接触,只觉得柔嫩无骨。
林立知道自己也不是表现出来的那么正人君子。
这一刻他只想着要回家,回到秀娘身边。
潜意识里他还是会担心自己会犯错的,但还是忍不住回味了下手里的感觉。
呵呵,男人。
林立忽然想起前世网络上这几个字,笑了起来。
林立从净房里出去,女子竟然还候在外边,还端了杯蜂蜜水。
林立喝下去之后,感觉再舒服了些,也不如何摇晃了,便询问了账单,果然是要单独付舞者小费的。
小费凭赏,一百两银子打底,上不封顶,赏得越多,陪酒的姑娘越有面子。
林立心疼荷包。
他虽然不缺银子,但是什么也没干,就要拿出来大几百两的银子,谁不心疼呢。
可这笔银子是万万不敢少的。
别说今天他刚得了圣上赏赐的一千两黄金,就是没有这黄金,也不能抠抠搜搜地丢了上司的脸。
他既然偷偷地结账了,就得结的干脆,不然上司还要补上一份银子,他的逢迎就不是逢迎,而是……
林立心里一时想不起来词,也懒得想了,又摸出银票补了五张。
他在女子悉心呵护下回了包厢,看着满桌的佳肴,面前的美酒,只恨不得直接醉过去。
然而晚上回家还有事情,明日还要去沐水山庄,林立万万是不敢再喝了,只醉眼迷离地坐着,傻笑着。
大家也终于放过了林立,只是那女子自始至终都服侍着林立,不曾照顾旁人。
果然,这也是官场文化的规矩吧。
酒席散了的时候,林立还能打着精神在风月楼门前一一躬身作揖,李竞善和蔼可亲地拍着林立的肩膀,嘱咐风府好好照顾主子。
丁一楠陪着林立将所有人都送上了马车,回头看着林立的脸上露出耐人寻味的笑容。
难怪太子殿下喜欢,愿意护着,真是八面玲珑。
林立坐上马车,终于放松下来。
他瘫在马车内,一动也不想动了。
头一次,他盼望着夏云泽赶紧安排好布置好,他宁愿离开繁华的京城,去建设钢厂。
“大人,你还好吧。”风府的声音从马车外传来。
“不好。”林立歪在座位上,抬起胳膊挡在脸上,“这一晚上,八百两银子没有了。八百两!”
林立加重了语气。
外边好一会没有声音。
林立随着马车的摇晃,迷迷糊糊地闭上眼睛,倏忽就睡了过去,然后又忽然惊醒。
马车还行走在寂静的街道上,街道赏传来马蹄的声音。
林立问道:“什么时辰了。”
“戌时过半了。”风府的声音有些遥远。
原来才八点多啊,林立换算了下时间,又闭上眼睛,却一点点清醒过来。
等到马车停在门口的时候,林立已经彻底清醒过来。
酒,是喝得不少,然而蜂蜜解酒也是不假的。
林立下了马车的时候,风府扶了下,但他的身体已经很稳了。
崔亮和安管家都没有休息,接了林立进去,安管家就吩咐传热水。
林立还是先去主院看了爹娘――得了皇上的赏,爹娘肯定不会睡的。
果然,爹娘大哥大嫂和秀娘都在,连虎子都没有睡,一家人又热闹了一会,林立少不得说了如何得到的赏赐,上司如何为他接风。
当然是避重就轻,只捡着好听的说。
又喝了一肚子的茶水,这才回了自家院子。
略微洗漱,林立的脸上已经看不到醉意了。
“二郎,明日还要去沐水山庄,今日就歇了吧。”见到林立重新换了外衣,秀娘劝道。
“我也想歇,只是董姑娘还是早点打发了。”林立在和扣子搏斗,“现在不敢说朝堂上的眼睛都盯着我,至少是有人在抓我的错处的。
秀娘,你想想,我才一个六品小官,竟然得了圣上这般的赏,多少人得眼馋嫉妒?家里事更得处理好了。”
林立终于系好了扣子,整理了下衣服,“你歇着,我让崔哥跟着我。”
秀娘压不住董依云,林立也担心秀娘被气着,她还有孕呢。
林立在秀娘唇上轻轻亲了下,转身出去。
董依云还没睡下。
两天了,她被关在房间里,吃喝拉撒都在屋子里,门是从外边锁着的,连窗户都在外边别上了。
她昨日等了一天,没人理会她,今日又是一天,董依云原本还焦灼,现在却沉住气了。
时间拖得越久,就说明林立越是不知道怎么办。
林立越是迟疑,对她越有好处。
这两日她将来京城之后的所有一切都想了一遍,她自问自己的布置没有大错。
没想到的是公主的反应那么激烈。
寄人篱下,有着公主的名声,却没有公主的地位,一点点善事都不肯做,她总归是选错了人。
可除了失势的公主,她也确实没有合适的人选了。
大家族内宅的女子,她能接触到的也就是夫人小姐身边得力的丫头――哪里有王公大臣的女眷会亲自到铺子里?
能到铺子里的,在京城这地方可算不得有头有脸的,最多是有些银钱而已。
也只有北匈奴的公主,没有那些规矩,和她熟悉一些。
董依云正想着,门上传来动静,秀娘的丫头在外边,请她出去。
董依云正了正身上的衣服,两天没换,她有些嫌弃,又扶了扶头发,感觉发丝没有凌乱,才走出房门。
林立坐在中院的正厅内,正和崔亮说着话,见到董姑娘进来,抬起头。
董依云福身之后站起来,林立心中不由自主地将董依云与今日舞者比较了下。
林立没有觉察到这个比较的原因,是因为他心里已经将董依云与舞者放在同一地位上了。
林立也没有觉察到,他的心理已经在融入这个时代,在潜移默化。
“董姑娘,如何处置你之前,我还是想听听你的辩解。”林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