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立果然是将手里所有的事都丢下,秀娘来的第二日,就开始带着她出去打猎,将法丽达自己丢在院子里。
苗曼玉也忙着安排生意,等到晚上林立带着秀娘兴致勃勃回来的时候,两人才想起来孤零零了一天的法丽达。
林立是怕了法丽达了,不肯见她,秀娘回了卧室陪了法丽达一会,晚饭也是陪着法丽达一起吃的。
林立也琢磨着将法丽达自己留下也不大好,这年月没有什么娱乐消磨时间的事情,法丽达语言掌握得也有限,自己一天天闷在屋子里也不是个事。
总得给法丽达找个事情做。
想了一会就有了主意,与风府说了声,果然第二日一早,风府就抱回来一直雪白的小奶狗,才刚刚一个半月大,刚可以断奶。
秀娘见了小奶狗,先喜欢起来,抱着稀罕了好一会,送去给法丽达。
林立还在外边等着秀娘要带她出去玩,结果秀娘和法丽达一起在房间里玩着就不出来了。
方晓却是安排了事情,一大早就和苗曼玉出去了,林立一个人无聊,想想隔着门和秀娘喊了声,也先去了钢铁厂。
钢铁厂的生产一直紧锣密鼓,专门给蒸汽机车的制造准备了一个大的厂房。
左家上一次送过来的秀才举人们,也被林立调过来协助。
还有经过考察可以信任的北匈奴的罪奴,也挑了力气大的过来帮忙。
林立自己呢,之前也是过来做些计算上的事情,现在他肚子里有的那些东西,也基本上全都倒了出来。
偶尔有些问题,他能找到解决的办法,但是大多数的问题,他也是望尘莫及。
甚至有些公式明明是掌握的,却根本不知道该如何用上。
好在这时代匠人们的聪明才智绝对不在现代人之下,有时候林立看着他们只凭借着经验,就能制作出来的东西,很是惊讶。
他也感觉到比起这些匠人,他若不是前世学到了那些知识,他其实就是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人了。
更深切地感受到,如果将数学的基础知识普及了,大夏也能早早地就出现数学家,曾经西方掌握的文明,说不定在大夏会更早的出现,被人掌握。
然而,文明的普及,问话的普及,不但需要机遇,也需要当权者的普及。
想前世的古代,对文学的推广要重于数学,所以在中国古代出现了许多书法天才,诗人画家,但有名的数学家寥寥无几,没有传承下去。
林立在钢铁厂转了一圈之后,感觉自己插不上手,又被钢铁厂生产的热忱所激励,干脆去了办公室,就着刚刚升起的热情,再给夏云泽写了奏折。
奏折里详细说明了现在正在制作的蒸汽机车遇到的困难,涉及到的计算,已经不单单是现有的数学知识能解决的了。
恳请夏云泽能尽快推行全民教育。
教育,能开发人的思维,智慧,能让人制作出更多精良的东西来,能解放更多的手工劳力,能让人民生活得更好。
林立在这个时代第一次对夏云泽提出:民富则国强。
人民富裕了,国库就会充实,国运就会昌盛,就能让更多的银子用在教育上,让不论是贫穷还是富裕的人都受到教育,从小就从学堂里学到要爱国,为了国家,为了陛下可以奉献出一切。
林立有感而发,洋洋洒洒,将军训里学到的刻在骨子里的爱国,和前世的教育,和数学对国民生产的重要性写了好大一大篇,还是意犹未尽。
末了道:臣的蒸汽机车才有雏形,却已有江郎才尽之感觉,迫切希望我大夏有更多的能人智士,能一起研究,发挥聪明才智,为陛下的辉煌添砖加瓦。
臣恳请陛下挖掘更多的人才,在陛下的带领下,让我大夏盛世,万邦来朝。
林立一挥而就,写完之后从头看过,还有意犹未尽之感。
待墨迹晾干,封入信封,让风府作为加急送往京城,恨不得夏云泽立时就能看到。
林立写这奏章的时候,心情澎湃,自然是以赤诚之心娓娓道来,字里行间全是为夏云泽为大夏的忠心。
奏章送走之后,倏地就想起自己的筹备计划,就又有些发怔。
这般矛盾着,不觉时间到了中午,往小院回去的时候还心思重重的,待听到小院内传来的欢快的笑声,立刻就将心事抛到了九霄云外。
秀娘和法丽达在院子里抱着小奶狗晒太阳,林立推门的刹那,法丽达和秀娘一起抬头,不妨小奶狗爪子正抓着法丽达的面纱,刹那,面纱脱落,露出面纱后边法丽达那白皙的面庞。
面庞因为受惊而乍然张开的红润的小口,完全没有防备而倏地大睁湛蓝的双眼。
秀娘犹没有发现,欣喜地站起来道:“二郎你回来了。”
林立倏地停住脚步,一个转身,刚刚的那张面庞却已经深深地印在了脑海里。
那完全不同于大夏女子的异族风光,没有哪一个男人看到之后会忘记了。
身后传来两声惊呼,然后是椅子背碰倒的声音,接着是脚步声,小奶狗惊慌的哼唧声。
房门关上的声音传来,林立站立良久,然后是秀娘的声音。
“二郎……”
林立转头,他第一次在秀娘的脸上看到无措和惊惶,还有一丝说不明的东西。
好像是难过,又像是不安,还有些什么。
“秀娘,我来找你吃午饭。”林立脱口而出,视线却忍不住往卧室的窗户看了一眼。
他心里可以发誓,他只是下意识的举动,绝对没有旁的念头,然而秀娘却随着他的视线回头看去。
“秀娘。”林立上前拉住秀娘的手,“厨房应该做好饭了。”
秀娘应了声,转头看看林立,又回头看看关着的房门,略微慌乱地道:“啊,是该做好了。”
本来是饿的,这一刻却感觉不到饿了,林立和秀娘的心里都生出些莫名的心虚来。
明明不管他们的事的,谁都知道这是个意外,然而意外到来的时候,却又都慌乱起来,好像这意外里含有某种的处心积虑。